男生去了隔壁, 借口自己宿舍的卫生间坏了, 猫进卫生间掏出手机。
正在一起围观直播的系统有点惊讶, “你猜对了。”
方灼翘起二郎, 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方炜的书桌太乱, 但床很整洁。”
233瞄了眼属于方炜的那两个空间,确实是这样。
“床整洁,摆在床边的鞋子也很整齐, 说明这张床已经很久没人碰过,而书桌凌乱,说明当时有人在上面找过东西, 但这个人不是方炜。因为如果是方炜自己的话,他很清楚东西的摆放位置, 不会翻得乱七八……
所以我猜啊,他应该从伤害了向小姐那天起,就没回过学校,那时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把人弄伤了, 只是单纯地担心向小姐会带人上门堵他, 所以不敢回来。”
方灼微眯起眼睛, 摸着下巴, 继续分析, “但他需要有人能跟他通风报信,随时了解学校情况,并且这个人还能帮他把放在学校的财物送出去。”
233接话, “另外两名同学跟白眼狼关系不好,不可能帮他,但是这位不一样,他曾经敲诈勒索过方炜。”
方灼点头,“抄袭一段论点,只会在道德层面被谴责,勒索却是实实在在的犯罪,只要方炜搬出这个,我们这位小同学只能听他的。”
白眼狼现在自身难保,狗急跳墙,即便是被男生威胁要去告状,他也根本不会在意。
什么都不如命要紧。
233如果能化为实质,看向宿主的眼神一定是钦佩崇敬。
它一直以为方灼是个智障,眼下看来是自己太狭隘了,原来智障也有破壳而出,变聪明的时候。
233老怀安慰,“小桌子,你长大了。”
方灼受不了这满含的父爱的语气,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233,“……”
卫生间的味道并不好闻,第一次电话拨通被挂以后,男神就一直紧紧捏着手机,每个十秒就要看一次手机。
门外的同学尿急,夹着腿砸门,“喂,你好了没有啊。”
“没有,你再等等。”
外面的人咒骂一声,只能去隔壁借用卫生间。
又过了好几分钟,男生手里的手机突然一震。
方灼连忙让系统把画面放大,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应该是用公用电话打的。
233,“白眼狼还挺谨慎,单线联系。”
方灼点点头,继续盯着光屏。
男生接通电话以后,做贼似的,捂着嘴喊了一声方炜,随后站起来靠在墙上,小声说,“你哥来了,他说他想帮你。”
方灼听不见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只能从男生的表情判断,应该是被方炜臭骂了一顿。
男生也不是吃素的,被骂了以后立刻喷回去,“老子有什么义务帮你盯着,我是敲诈了你十万块钱,可你现在是故意伤害,弄伤的还是向家人,你不是要去公安局揭发我吗,那你去啊,到时候咱们在牢里做个伴,看谁先弄死谁!”
方灼,“……”狠人。
方炜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男生的表情略微缓和,随后就挂了电话。
方灼愣怔,这他妈就完了,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有。
很快,宿舍门被人推开,同学走进来,反手把门锁上后,搓着手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方哥,去得久了点。”
可不是,要不是有直播能盯梢,我还以为你摔茅坑里了。
方灼摆出憨厚老大哥的脸,“没事,我们之前说到哪儿了?”
男生说,“你说你不会不管方炜,是真的?如果,我说如果他回来了,你是想带他去公安机关自首,还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意味不明的眨了眨眼睛。
方灼状似拘谨的按住膝盖,倾身向前,“我找人问过了,他伤了人还潜逃,要判好几年呢,我就他这么一个弟弟,可不能让他坐牢。”
男生闻言微微睁大眼睛,“方哥,你真这么想?”
方灼诚恳点头,“当然。”
他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故意亮出一叠红票子和黑卡,然后抽了几大百给男生,“如果,如果你能联系上方炜,就把这钱给他,然后让我来找我。”
男生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钱包,直到钱被塞进手心才回神,“哦哦,好,你放心。”
方灼起身走到门口,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方炜的书桌,脸上写满了担忧。
233,“别演了,我快吐了。”
方灼翻了个白眼,“你懂个屁,只有让他相信我跟他们是一个阵营,才有可能把方炜引出来。”
233,“你不是知道那个人是他了么。”
方灼摇头,“不够,他对我有戒心,否则不会一路跟踪却不露面。”
从学校出来,已经下午三点过,正准备打车回家,手机突然响了。
是大卫。
听说方灼在大学门口,大卫挂掉电话就赶了过来。
他今天的打扮特别正式,西装领带,手里还提着一个公文包,头发也剪短了,整个人干练利落不少。
啧啧啧,这是要抛弃曾经,重塑自我的节奏啊。
两人一起进了附近的咖啡厅,点了两杯柠檬水。
大卫把公文包打开,抽出两份剧本,“刚拿到的,你要觉得合适,我就先帮你联系试镜。”
他仰头往嘴里灌了口水,“另外,你之前拍的那部剧杀青了,三天后举行杀青宴,这是邀请函。”
方灼看向邀请函上的地址,眉心一跳,“这不是全市最高的那栋楼?”
大卫说,“是啊,举办地点在大厦顶层的旋转餐,据说这地方承办过不少大型商务宴会,价格也不便宜……啧,真没看出来,剧组的还挺大方。”
方灼攥着邀请函,死死盯着上面的文字,拆开来看每个字都很普通,凑在一起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危险。
将邀请函合上,方灼低声问系统,“是这栋楼吗?”
233给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方灼感觉心里多了个窟窿,窟窿里是黑色的深渊,里面藏着能吞噬人的恐惧和危险。
大卫见他发愣,伸手碰了下,方灼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那只手,手劲儿很大。
“嘶。”大卫疼的吸了口凉气,用力把手缩回,“你发什么疯。”
“抱歉,我……”方灼定了定神,把邀请函夹进剧本中,“没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见他神情怪异,大卫也跟着起身,“我送你。”
“不用,我……”方灼话说到一半,突然一愣,门口停着辆黑色轿车。
他瞥了眼车牌号,是顾沉的车。
司机开门下车,走进咖啡厅,“方先生,先生让我来接您。”
大卫默默移开眼,就这么点路,也舍不得他方哥自己打车,到底是看得太紧,还是爱得太腻歪,猜不透。
方灼上车后,忍不住又把邀请函翻出来,目光掠过日期,猛然想起那天是他生日。
这也太凑巧了吧。
把邀请函又塞回去,他蹙眉道,“这他妈是在玩儿我吧。”
233,“总之你小心点就对了。”
方灼心烦意乱的搔了搔头,“不行,还有三天时间,必须把方炜抓到才行。”
大佬已经提前说了生日有惊喜,他不想在这种时有老鼠出来捣乱,更加不想每天都陷在猜忌和戒备中。
这种日子太累了,不过才几天,他已经感觉精疲力竭。
司机把人送去了公司,等人上电梯以后离开。
前台的小姑娘的眼睛贼尖,一眼认出方灼是谁,不到三分钟,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二老板来了。
这意味着,要送文件的赶紧送,老板绝不会吹毛求疵;犯了错也赶紧去认错,老板绝不会骂人;本来要加班的也可以放心约男女朋友了,今晚的加班绝逼泡汤了。
秘书小姐收到司机的消息,早早守在电梯门口,门一开,就把人引向办公室。
门内一片死寂,明明所有东西都摆放整齐,毫无异样,秘书小姐就是觉得恐怖诡谲。
“顾、顾总。”她小声喊道,“方先生来了。”
那一瞬间,满室冰雪瞬间消融。
顾沉将视线从漆黑的手机屏幕上挪开,投向方灼,“过来。”
秘书小姐挑了下眉毛,方先生果然顶雷利器。
方灼走近,顾沉抬头看他,开始找事情吗,“为什么不回信息。”
“……”不是,难不成刚刚气氛那么恐怖,是因为这个?
“没听到。”方灼态度良好,赶忙取出手机点亮,屏幕上果然瘫着一条短信,是一张图片。
点进信息一看,吃惊地瞪大眼睛,这就是传说中的阿宝色吗,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是汤碗中袅袅升起的轻烟,简直像是被定格一样,拍得清清楚楚。
看得出来,大佬为了拍这种照片,一定是花了大力气的。
男人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等待青年的观后感。
他头一次干这种事,心里还是挺希望被表扬的。
方灼很给面子的多看了几秒钟,试探问道,“这是你的午饭?”
顾沉瞥向他,方灼急忙夸了句,然后把自己的午餐内容详细报了一遍,最后还义正言辞的保证,经后一定会第一次时间回复消息,绝不怠慢。
如果食言,就陪男人干农活。
这个誓太毒了,可见青年的决心有多大。
顾沉满意的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下巴搁在青年的肩上,“见到大卫了?”
“见了,他给了我两个剧本,让我看看有没有兴趣。”
方灼说着,把邀请函从剧本里取出来,摊开摆在办公桌上,“还给了我这个。”
系统哪里得不到有效信息,他只能试探下顾沉的反应,果然,当男人看清上面的文字后,整间屋子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压抑、恐怖,透着令人喘不过气的威慑。
方灼的喉结滑动,咽了几口唾沫,“怎么了?”
顾沉将邀请函捏在手里,闭了闭眼睛,依旧无法压抑心中汹涌的黑暗海浪,即便是一切从头再来,青年的人生就沿着原有轨迹在走。
“不准去。”男人声音冷硬,藏着什么。
方灼垂眸看着实木桌面上的纹路,过了半晌,轻声说,“我得去。”
既然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抗拒命运,那就只能顺着往前走,否则即便是躲过今天,也无法躲过下一次灾难。
方灼抿了抿嘴,想转身面对面的跟男人说话,却被对方箍住腰身,动弹不得。
顾沉眼里腥红一片,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失去理智的嗜血野兽,他怕吓到方灼,竭力克制着毁灭一切的欲-望,“我陪你去。”
方灼点点头,任由男人抱着,安静听着耳边的呼吸声,直到对方呼吸平缓,才缓缓抬手,安抚孩子似的轻拍着。
心里逐渐成型了一个答案,但还需要最终证实。
方灼反手摸了摸男人的头发,发梢刺着掌心,却让人格外安心。
既然自己提前知道了方炜的最终意图,即便是走上老路,也能在某些方面提前防范。
结局,一定会不一样的。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过,秘书小姐掐着点,一到六点就扣门走入总裁办公室。
“顾总,该处理的文件我已经处理完了,可以下班了吧?”
大概是心情太过雀跃,她竟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办公室的气氛,直到触及老板黑沉的眼神,才出于对危险的恐惧,本能的往后退一步。
完了完了,这班是下不了了。
果然,顾沉将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扔,“拿下去,让设计部的加班重做。”
秘书小姐苦着脸,疯狂向方灼使眼色。
方灼心里比她还苦,刚刚谈完以后男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不爱他了,一直嗖嗖放冷箭,搞得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冲秘书小姐摊手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秘书一愣,脑中灵光一闪,这是吵架了吧。
下不了班就下不了班吧,至少有八卦可看,秘书小姐轻手轻脚靠近,取走文件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里再次下入死寂,方灼走到桌前,两手撑在上面,“加班吗?不如我先叫外卖吃?”
顾沉在键盘上敲打的指尖一顿,心里的暴躁轻易就被压下去。
头痛的揉着眉心,又把话题绕回去,“我不放心。”
方灼嘴唇紧珉,他说,“所以三天后,就是我的死期是吗?”
顾沉猛然抬头,目光尖锐的得仿佛能割开群山叠嶂,又像是能分海劈地,夹裹着巨大的愤怒,轻易就能让人坠入恐惧的深渊。
方灼看向男人的眼睛,心里模糊的答案终于显露出清晰的轮廓。
那些美好又虚幻的,与真实过去恰恰相反的记忆,既然是由顾沉一手构建,那么顾沉一定参与,或者旁观过他的过去。
甚至很可能曾经目睹了自己的死亡。
而死亡,将会在三天后来临。
这样一来,男人激烈的情绪就能解释通了。
看来,他拿到邀请函第一时间的预感是对的。三天后,无论结局如何,这一切都将被划上句号。
作者有话要说: 贴个请假条,明天有事请假一天,后天(周日)晚上再约~大家记得不要等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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