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说, “因为他喜欢你啊, 而且他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
从很早以前开始, 方灼就发现, 系统对主角非常维护, 哪怕是他这个宿主, 也不能说主角一句坏话。
方灼坐到床边把鞋换了,反问,“怎么个好法?”
233开始跟他细数, “有颜多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最重要的是,他肯定听你的话。”
前面的方灼全都认可, 可这最后一个他不能赞同。
哪回搞事情他不是喊着不要不要,可对方听了吗,没听,而且还变本加厉的搞。
方灼没好意思反驳出来, 抬眸看向方炜。
他的弟弟还是那么光彩照人, 身上的衬衣平整如新, 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找我有事?”
这样冷淡的哥哥, 让方炜觉得陌生。
他张了张嘴, 似乎羞于启齿,“哥,我手机不小心被摔坏了, 你能不能……”
“不能。”方灼打断他,站了起来,“要手机自己赚钱买。”
“我学习很忙,没时间。”方炜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掌自己的嘴。
他立刻放低姿态,“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错哪儿了?”方灼拨开他,揭开冰激凌盖子,开始用勺子挖着吃。
这贵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柠檬味浓郁自然,一点不像香精勾兑。
方炜手贱的伸向另一个,被方灼狠狠抽了下,“谁准你动我东西的?”
脑子里有东西闪过,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扭身从床头取过那本专业书,啪一声丢到方炜面前的桌上。
方炜脸一白。
他故作镇定的把书捏在手里,随手翻了几页,里面的东西没了。
方灼从枕头下面拿出那封信,“在找这个?”
方炜下意识伸手想抢,被躲了过去,他神情阴郁,“还给我。”
“谁准你碰我东西的。”方灼沉下脸重复并且质问,“什么时候收到的这封信,为什么不给我。”
“不想给呗。”事情被发现了,方炜除了最初的惊慌,现在已经平静,没有丝毫悔过。
方灼笑了下,“让我猜猜,对方连同这封信寄来的,还有其他东西吧,嗯?”
方炜矢口否认,“没有。”
方灼说,“你从小就自私自利,吃穿用度,你都只会想着自己,这封信里没有你对你有用的东西,你不会私自留下。”
方炜发现,他哥变聪明了。
不再是以前被他骗的团团转的傻子。
方灼抿紧嘴唇,在脑子里回忆着当年的各种细节。
过了会儿,他突然嗤嗤笑起来,“是一只钢笔吧。”
方炜攥紧拳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副被戳穿以后,恼羞成怒的样子。
“你十一岁那年,因为爸妈的事情,我没空管你。”方灼声音平静,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寒假帮你清洗书包,我在内侧的小包里,搜出了一支钢笔。”
“我当时问你,你说是同学送的生日礼物。”
方炜想反驳,被方灼打断。
他想着那只钢笔的外形,描述的着,“普通的东西你看不上眼,我记得钢笔外壳是原木质地,笔尖是金色,顶部有类似年份的数字标识。”
系统很给力,根据描述在世界历史中,翻出了某奢侈品牌的一款钢笔。
方灼看到那价钱,差点吐血。
不得不说,白眼狼的眼睛真毒辣。
方炜黑着脸大喊一声,“够了!”
“你当时每天拉着一张死人脸,问什么都心不在焉,我钢笔坏了你也忘了,恰好那只钢笔与封信一起送来,我拿来用一下怎么了。”
我的妈,偷人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
方灼说,“还给我。”
方炜现在虽然火大,但还残存几分理智,自己是来求人的,不能把脸彻底撕破。
他取下背包,从里面一个隐蔽的小包里拿出一只钢笔,丢到桌上。
这笔的价格,他也是前两年才知道,就像是捧着个宝贝,放哪儿都不放心,只好每天装在书包里,随身携带。
如今给出来,他肉痛不已,但很快就释然了。
他哥就一个高中学历,拿了钢笔也没用,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他再要回去。
方灼看向桌上的钢笔,原木的笔身,因为长期触碰,已经包浆,上面的金属配件,也布满擦痕。
可怜的小东西,在被人摧残过多年后,终于回到了主人的怀抱。
方灼将钢笔攥在手里,仍旧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方炜为什么要把信收起来,甚至随身携带,而不是毁掉。
这不符合常理。
233非常积极的,帮忙查了这段历史。
“信最初被他藏在老房子里的一本书中,后来你们搬家,被一起带走了。他找了几次,没找到,就以为是丢了。”
“你恋旧嘛,辍学搬到这里以后,又把老东西一起带了过来。前段时间他来这里的时候,无意中翻到了信,本想取出带走烧毁,结果你突然进门,他就直接插进了自己的专业书里。”
后面的事情,方灼在记忆中能翻到。
当时方炜临时接了一个电话,似乎和论文有关,饭都没吃,就急匆匆走了。
而那本被遗留的专业书,也不知经历了什么,被他踢到了床底下。
这封越洋信的一生,真他妈的曲折起伏。
见方灼久久沉默,方炜的心越来越没底,涌上心头的恼怒,也被慌乱给浇灭,变得低三下四,“我那时候小,不懂事……”
方灼翻了白眼,这句话真是万金油,哪里需要哪里搬。
“我不想听你狡辩,更加不想看你表演,该说的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你也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方炜接二连三被打断话,被划清界限,忍无可忍了。
他咬牙点了几下头,哼笑一声,指着方灼的鼻子说,“好,很好,方灼你给记住,你最好是别有来求我的一天,否则……”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踢了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在身后被合上,他转身一脚踹到门上。
房门纹丝不动,反倒是自己的腿被狠狠震了一下,疼的发麻。
方灼在里面憋笑快憋出内伤了,直到人一瘸一拐的离开,才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以前的自己真是傻逼了,就这么个货色,还疼的要死要活。
233说,“那是因为你珍惜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才会倍加珍视,甚至潜意识中拒绝面对方炜不好的那一面。”
最珍惜的两个人都走了,他把所有的亲情,都倾注在了一个人身上。
到头来,对方不但不知感恩,反而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方灼倒不觉得有多难过,现在的他对方炜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恶心和排斥。
他挖了一勺子冰激凌放进嘴里,下了决定,搬家。
方炜这种习惯了索取的人,就如同牛皮糖,他放的狠话没有任何可信度。
这个人迟早还会缠上来。
他把剩下的冰激凌挖完,没忍住,又把第二盒也挖着吃了,这才去卫生间往塑料桶里放水,打算洗个澡。
卫生间小得可怜,放下桶后,连转身都不能。
方灼只好退把自己扒得精光以后再进去。
快进门时,他忽然顿住,猛然回头往后看。
被窥伺的感觉如芒刺在背。
方灼一下子窜进卫生间,用浴巾把自己裹起来,“阿三哥,我怎么感觉有人在偷看我。”
系统没感觉出来,但还是帮他里里外外查探了下,屋内没有任何电子设备,附近其他家,也没有可供人偷窥的设备。
233把结果告诉他,“是错觉吧。”
方灼疑惑的摸了摸后颈,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好像消失了,估计真是自己神经质了。
他解开浴巾,伸手丢出去,弯腰将桶里的湿毛巾勾起来,往身上擦。
也不知是不是没关门的缘故,屁股后头凉飕飕的,那种类似被凶兽盯上的感觉又来了。
方灼打了个哆嗦,直起腰,抬脚把门踹过去合上。
闭上眼睛,静静站在原地感受,又消失了。
真他妈见鬼。
方灼洗了个战斗澡,披着浴巾走出去,迅速穿上衣服,“这真不是灵异世界?”
233再三保证,“真不是。”
方灼扒拉几下湿哒哒的头发,坐到床边,头痛的揉了揉眉心,猜测自己可能被白眼狼给气出毛病,出现幻觉了。
他叹了口气,一抬头目光恰好落在床头的钢笔上。
能送得起这支笔的人,家境一定非常殷实,而且父母不会限制零花钱。
可在他的记忆中,小学期间并不认识这样的小朋友。
“你知道是谁送的吗?”方灼问系统。
“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系统无奈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它顿了顿,说,“这个世界与之前的世界不同,它对我有所隐瞒,现目前我还无法探知其根源。”
方灼,“主系统在搞事情?”
233说不是,“,应该有更高级别的人在其中干预。”
方灼有点懵,“更高级别的人?”
他一直以为,主系统就是超级大b-oss,难道不是吗?
233说,“主系统是由人编程的,至于这人是谁,我目前没有告知于你的权限。”
方灼挠了挠头,听起来好复杂,头痛。
于是他卷吧卷吧被子,拉灯睡觉,明天就是周六了,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至于主系统的编写人是谁,为什么要干预阿三哥,以他目前的身份,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过问。
就如同之前每个世界那样,无论规则怎么高悬于顶,他要做的,就是把眼下这段人生走下去。
第二天是一早,方灼还没起床,就被砸门声惊醒了。
外面的人声音急躁,砰砰声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都在颤抖。
方灼费劲儿的睁眼从床上下来,光脚走过去开门,是陈叔。
“你怎么来了?”
陈叔见他完好无损,似乎松了口气,越过他走进小阁楼,帮忙把窗户打开,让凉风透进来,“你手机关机。”
方灼,“昨天忘了充电,怎么了?”
陈叔坐到床边,“女方家长怕你忘记约定的时间,从昨晚就开始打电话,你电话一直不通,就找到了我。我怕你出事,就过来看看。”
“没忘。”方灼打着呵欠挨着坐下,“一起吃个早餐再去上班?”
陈叔说行,“请你吃炸酱面。”
方灼没跟他客气,三两下洗漱完,又换了身新衣服,清清爽爽的出门了。
陈叔侧目,“你小子还挺上道,知道要见丈母娘,特意买了身新的?”
方灼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赶忙解释,“你别瞎说,我跟那姑娘真没戏,我今天去就是想把话说开。而且……”
突然有点害羞,他抿了抿嘴,小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陈叔瞪大眼睛,“你小子行啊,啥时候的事?”
“就昨天,现目前还在萌芽阶段,我打算尽量多找机会施肥浇水,让他茁壮成长。”一说顾沉,方灼两眼放光,“等把人追到了,我请吃饭。”
陈叔拍拍他的肩膀,非常看好。
为了配合男方的上班时间,女方家长,特意把见面时间定在中午。
一下班,方灼就去了赴约地点。
见面的餐厅高档又奢华,服务生各个衬衣黑马甲,一水的大长腿,脖子上戴着黑领结。
见到顾客,微微一笑,“欢迎光临,请问有预定吗?”
方灼问,“有,姓周。”
服务生把他领过去,周家一家三口已经提前到了。
见到来人,周家父母都很诧异,男方并不像女儿描述的那样不修边幅。
相反,看着清爽利落,就是太瘦了点。
那姑娘则是同样惊讶,眼前的人和上次见面大不一样。
方灼礼貌的拉开凳子坐下,“周先生,周太太。”
周家夫妻客套的跟他寒暄几句后,开始切入正题。
周太太,“是这样的,小方啊,我和你周叔叔就丽雯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宠到大,如今她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谈朋友的年纪。之前聊天听你陈叔提过,觉得你人品不错,又肯努力,所以就让他帮忙牵线,想撮合你和丽雯。”
如今一看,这人谦逊礼貌,样子也不差,心里就更满意了。
周太太继续说,“上次你们见面以后,丽雯说她对你很满意。”
方灼五雷轰顶,这家人是不是对满意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他明明记得,周家姑娘离开的时候,如同逃避瘟神,“阿三哥,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233说,“觉得你老实,脾气好,又缺钱,容易控制,将来入赘后能给他们闺女做牛做马。”
方灼,“……”
这差事应该有人抢着干才对,犯不着自家女儿不喜欢,还拼命想把两人凑成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方灼追问,“你话没说完,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233说,“周家姑娘有点过于骄纵,谈一分一个,没人受得了。”
这个过于骄纵应该是保守评价了。
方灼心里充斥着不安和惶恐,哆哆嗦嗦的问系统,“能透露一下,过去的我答应了吗?”
233说,“当然没有,你到死都没谈过恋爱。”
这有点太惨了,方灼为过去的自己默哀三秒,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他回头,餐厅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磁性低沉的声音一出,餐厅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看了过去。
大佬,好巧啊,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q1ng、流生、情随事迁、皓栖月、dandan、小幽是阿飘的地雷,一树梅花一放翁的手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