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网络和报纸争相报道:
作为在短短几年内杀出的行业黑马my宣布破产, 并且即将被蒋氏收购。
而总裁的蒋陆岩, 至今不知所踪, 就连宣布破产这么大的事情, 也是由法人代表一个人向媒体宣布的。
这太匪夷所思了。
许多人都说蒋陆岩不敢露面, 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失败,不敢背负责任。
而实际上,蒋总只是抱着小男朋友, 想一觉睡到自然醒。
方灼眼神死死黏在屏幕上,手指头飞快滑动。
除了媒体的恶意猜测,还有不少自来水在帮忙说话控评, 以及安慰鼓励。
方灼,“大佬连微博都没有, 为什么会有粉丝?”
再看看陈酒的微博,竟然只有自己买的两百个僵尸粉。
人比人,气死人。
“因为大佬自身气运强大啊。”233说,“做事顺风顺水, 而且自带吸引力。”
方灼, “……”
这种人要是进娱乐圈, 分分钟钟就能爆。
“哎。”他说, “你刚刚说, 顺风顺水?”
233坚决否认,“……你听错了。”
方灼把手机放下,转身窝进男人怀里, 顺不顺风跟他没关系,反正他现在认定,大佬就是个生意失败的小可怜。
越想越心疼,连忙凑上去亲了一口。
蒋陆岩猛地睁眼,放在青年腰上的胳膊迅速收紧,当场亲回去。
十分钟后,方灼的嘴中重获自由,就是嘴皮子一阵一阵的麻,好像肿了。
蒋陆岩考虑到他腿疼,体贴收起了继续训练青年劈叉的想法,打电话让秘书送了两套衣服过来。
秘书小姐愁眉苦脸,“蒋总,您真的不去公司吗?”
蒋陆岩低头把袖口扣上,漫不经心,“你们宋总能应付得过来。”
早在两个月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今天的局面,该如何应对媒体,该有什么样的说辞,他早向宋副总交代过。
可是下面的人不知道这些,还真以为他真不管公司了。
秘书小姐咬了咬嘴唇,泫然欲滴。
“我是跟着您一路走来的,中途我们遇到过那么多的困难,不都挺过去了吗?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不就是合作商毁约撤资,银行反水么,蒋总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想到其他办法解决的吧。
蒋陆岩看了眼浴室方向,有一道细窄的光落在地板上。
他微眯了下眼,“替我带个话回去,想留的可以留下来,想走的去财务遣散费,明天蒋氏的收购团会如期过来进行评估洽谈。”
“如果大家想继续跟着你呢?”秘书小姐从兜里掏出一封信,上面签满了名字,“这是大家的签名。”
她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如果您想继续创业,我们愿意继续追随。”
蒋陆岩接过,拇指摩挲着薄薄的纸张,“我知道了。”
秘书小姐顿时傻了眼,蒋总竟然也会笑。
“林秘书。”蒋陆岩说,“你可以走了。”
“哦哦,好。”秘书小姐吸吸鼻子,拎上包匆匆离开。
经过浴室时,好奇的从门缝往里看了一眼,恰好看见一个满是痕迹的后背。
她脸上一红,踉跄一步差点摔跤。
方灼一直尖着耳朵,直到房门关上,他才换上衣服走出来。
“林秘书走了吗?”
“走了。”蒋陆岩走过去,替他将领口的扣子扣上,“我现在除了你,什么也没有了。”
方灼默默望着他,“我养你。”
蒋陆岩怔愣,心里涌出一股热流,瞬间流遍全身,又回归到心脏,将其熨帖。
他突然感觉,自己有家了。
蒋陆岩,“好。”
方灼把小书包取过来,从最里面的夹层,翻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道具终于可以排上用场了。
他说,“这里面有一半的钱是你的。”
蒋陆岩挑眉,随后便听见青年说,“有一半是我的,你拿去吧,希望能帮到你。”
方灼也是有小心机的,钱不重要,重要的时这份心。
不管大佬是不是真的破产,这一波好感肯定稳了。
“有一半是我的?”蒋陆岩疑惑。
方灼一拍脑门,盘腿坐到沙发上开始讲故事。
说来也怪,地魂出窍后发生的事情,除了和陈酒亲密,其余事情他一件也没梦到过。
知道这是自己吃鬼赚来的辛苦钱,蒋陆岩心情复杂,脑子里有个迫切的念头——
想去洗个胃。
“我现在抓鬼可厉害了,只要有业务接,赚钱还是很快的。”
青年仰头,有点霸道的把卡塞进男人手里,“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嘛,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知道你不会被这点挫折打倒,一定还会站起来。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你只要记住,任何时候,我都会在你身后支持你。”
说完这么一长串,方灼自己都愣住了。
真没想到,他也有翻身做主,养大佬的一天。
自豪、激动、满足,还有点飘。
蒋陆岩怔忪了几秒,把卡放进了钱包里,随后又拿出来,塞进西服内衬的口袋里。
方灼假装没看见他慌乱紧张的动作,免得大佬害羞。
他偷偷问系统,“感情线涨了吗?”
233说,“涨了,就在刚才,涨成四颗星啦。”
方灼欣慰,不枉他忍着心痛,贡献出全部积蓄。
“大佬的剧情线呢?”
“剩下的半颗也亮了,现在是四颗。”
按照大佬如今的身份推测,他接下来要么是当上蒋家的家主,要么是把蒋氏踩在脚下。
而这些,显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轻松完成。
在这之前,他一定已经做过很多铺垫,现在只需要做最后的收网。
大佬就是大佬,这城府,真不是一般的深。
别人都以为他只是搞了个小公司,实际上,小破公司下藏着地下王国。
方灼克制住拍手叫好的冲动,看向对面,“我要回无名观,你呢?”
蒋陆岩,“我和你一起。”
两人退房,来到停车场,车位上没有豪车,只有一辆小电瓶。
蒋陆岩勾过车把上挂着的粉色头盔,替青年仔细戴上。
方灼,“……”
大佬这一出戏,准备真充分,就是委屈了他那双曲着的大长腿。
其实电瓶车有电瓶车的好,汽车塞成长龙的时候,小电驴灵活穿梭,不过半小时就到了无名观。
老爷子戴着手套,正在清理刚收回来的粗瓦罐。
听见脚步声,他抽空抬眼,看见的是便宜徒弟手上的酒。
随后才将目光落到蒋陆岩身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面相,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眉宇间似乎飘着淡淡紫气。
而最难得的是,对方身上阳气很强,刚好可以和傻徒弟身上的阴气中和。
老爷子瞥了眼便宜徒弟,心里啧啧称奇,这小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命,又是借尸还魂,又是遇见贵人。
不说别的,就这一阴一阳的体质,也合该两人在一起。
待人走近,老爷子抱着罐子站起来,“回来就回来,带什么东西。”
嘴上这么说,手却已经把酒接过去。
蒋陆岩,“师父。”
“哼。”老爷子扭头就走。
走到一半又回头看向两人,“杵在门口做什么,进来。”
方灼,“……”
这老爷子的脾气,真别扭。
老爷子心里门清,知道方灼回来肯定有事,直接将人单独叫进屋里。
“说吧,是书看不懂,还是法器不会用。”
谁知道徒弟争气,道术上的问题一个没有,老爷子不信,一连考了好几个问题,方灼对答如流。
“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聪明。”老爷子眼睛里闪着光,像是发现了宝贝。
方灼立刻将师父的夸奖,分了一半给系统,“师父夸你呢。”
233高兴坏了,“以后你有东西记不住,钻研不透的,全交给我。”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方灼立刻回报了无数个么么哒。
么么完以后,他替老爷子倒了杯茶,“师父,您认识白家上一任家主吗?”
老爷子握住茶杯的手一紧,“白三?”
“不知道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但白锦山他爸喊他师父。”
“就是他。”老爷子疑惑,“那老匹夫早死了,你打听他干什么?”
想起自己给的书里有御鬼之术,他重重放下茶杯,“我给你那些书是为了让你知己知彼,而不是学习那些旁门左道坑害他人。”
“我没有!”
眼看着老头子要揍人,方灼抱住脑袋,“之前缠着我的那只婴鬼,是白锦山借蒋浩的血养的,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无意中偷听到白家两父子对话,您说的那个白三他,他没去投胎。”
老爷子一听,表情比之前还要骇人,“你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原本守在院子里的男人闪身进来,横插在师徒之间。
蒋陆岩个子高,气势强,就连老爷子也愣了一下。
方灼抓着男人的胳膊,从他背后探出脑袋,“师父他没想要揍我。”
蒋陆岩脸色稍缓,抱着胳膊侧身站到一边,像个门神。
老爷子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扭头说正事,“白三是二十年前,被自己养的鬼给害死的。不管人还是鬼,都不喜欢被-操控,一旦长成,就想挣脱控制,白三就是个例子。”
“那他死后呢?”
“我们合力将厉鬼绞杀,封在坛子里。”
“坛子呢?”
“我哪知道,白家人说要拿回去自己埋,我们就甩手走了。”
方灼愣住,一抹凉意爬上背脊,他突然想起了护士说的,停尸房诈尸的事。
“师父……”他咽了咽口水,嗓子被卡住似的,发音困难。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那坛子会不会埋在南山?”
老爷子眉头一皱,“为什么这么说。”
“被养的鬼物不是横死,就是被人害死,戾气深重,再加上长久被束缚压制,他难道就不恨饲养人?一旦挣脱与主人的禁制,应该不单单只是把人弄死这么简单。
我记得书上说,‘养鬼者,反被其噬之’,把人杀了以后,厉鬼会吞噬主人的灵魂来壮大自己,可是白三的魂还在……”
老爷子若有所思,示意他继续说。
方灼声音抖了下,“师父,你们亲眼看见白山魂飞魄散,或者被勾魂使勾走了吗?”
“你的意思是,当年那坛子,白家没拿去埋,而是丢给白老三吃了?”
“您说这一切会不会是白家在自导自演?”
方灼猜测,“或许白三早就意识到厉鬼已经不可控制,所以在对方彻底挣开禁制前,自己先把禁制解除,让其反扑,并且设计自己的死亡,好误导你们替他抓鬼。受了伤的厉鬼虚弱,白三再趁机将其吃掉……”
老爷子耷拉着眼皮子,沉默下来。
傻徒弟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厉鬼反扑,不可能只是杀人这么简单。
如果真的是白家在演戏,事情就严重了。
当初白家的事情后,他也受了伤,加上的确厌烦门派间的勾心斗角,干脆隐姓埋名选择归隐。
真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事情又被翻了出来。
老爷子叹了口气,问道,“你刚刚说的南山又是怎么回事?”
方灼连忙将昨晚听到的小故事讲了一遍,老爷子听完,脸上乍青乍白,额角的青筋鼓起。
没有魂魄的身体不可能自己活动,除非有人操控。
便宜徒弟恐怕猜对了。
“说说你的想法。”老爷子看过去。
“我猜,那些尸体,是白家在暗中操控。”方灼说着摸了摸发凉的后颈,一手的鸡皮疙瘩,回头看了蒋陆岩一眼,想寻求一点安全感。
男人也正看着他,目光沉静有力,让人安心不少。
继续道,“殡仪馆还未火化的尸体,基本上都是刚死不久的,怨气和戾气还没彻底散去,这对凶戾的阴魂来说,是不错的小点心。”
“说的没错。”老爷子嗤笑,“把白三的魂养在墓地,的确是个好办法。”
“可是我有点不明白。”方灼纳闷,“他活得好好地,干嘛要自己弄死自己?”
老爷子,“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死,是身死,而非身殒魂灭。
他扭头看向窗外,原本的艳阳高照,突然转阴了。
这术法界,怕是也要变天了。
“你走吧,这段时间就别回来了。”老爷子疲惫的揉着眉心,爬上床开始打坐。
方灼没吭声,拉着充当背景的男人去了隔壁房间,收拾书和可能用上的东西。
对于突然冲到幕前的隐藏b.oss,他心里没底,二十年的老厉鬼,怕是比风干的老腊肉还要难嚼。
这最后一颗星,只有豁出命才能点亮。
蒋陆岩这些年接触过的术士,少说也有十来个,对玄学术法多少了解一些。
他扣着青年的手,语气认真,“非要跟对方交锋?”
方灼有苦难言。
这件事可不是他假装不知道就能躲开的。
就墓地里那点小点心,哪够人家白三爷吃,他想要复活,甚至想要永生,少说也要吞个成千上百只阴魂。
白家找陈酒,应该是为了用他的魂当阵眼。
聚阴阵一旦布成,别说是南山,附近城市的所有墓地的阴气都会被吸过来。
方灼越想越委屈,忍不住跟系统抗议,“这都什么破逼任务,指不定哪天我就把命玩儿丢了。”
穿成老总多好,吃香的喝辣的,指点指点江山,泡泡主角。
光是想想就能爽飞。
233,“我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会这样,我会根据难度系数,跟上级申请奖励的。”
方灼有气无力,“如果是脂膏就免了。”
这玩意儿用起来也挺要命的。
233,“我尽量帮你申请实用的东西。”
方灼,“谢了,兄弟。”
聊着聊着,他猛然发现,竟然到家了。
今天是周末,合租屋里的人都在,正守在电视机前综艺。
听见开门声,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那是谁在用钥匙开门?
纷纷扭头看过去,发现进来的是个陌生男人。
“哎,不对,这人我见过。”其中一个黄毛跟旁边的人小声说,“他好像是那陈什么的朋友……”
话音刚落,陈什么就从男人身后走了出来。
这房子方灼租的时候,房东打过招呼,不能带男女朋友或者普通朋友来合住。
为了不让这些人打小报告,方灼特意在楼下买了不少宵夜。
在场的都是过来人,秒懂,笑呵呵的接过东西摆到桌上。
青年的房间有多小,蒋陆岩已经领教过,尤其是那张床,小的无法形容。
两人一晚上,不是背靠背,就是人叠人,直到后半夜才搂着睡着。
第二天天不见亮,方灼就爬起来看书。
他马上要打怪了嘛,必须抱紧佛脚多学点东西,否则一不小心就会丢命。
到时候,能不能回来不知道,大佬肯定是要哭瞎。
低头看了眼正搂着自己腰,睡得倍儿香的男人,忍不住感叹,“阿三哥,你说大佬怎么就这么帅,光是这睫毛就长得不科学。”
233,“因为他是主角啊。”
方灼不高兴了,把书放到腿上,“我在这世界也是主角啊。”
233,“你是主角二号嘛,颜值稍微低一点。”
“我不。”方灼说,“在剧情线编号上我已经很吃亏了,你想办法把我搞帅一点。”
233,“这个真不行。”
“哦。”方灼干巴巴的应了一声,把腿上的书拿起来,扔到床脚。
意思是我啥都不学了,等着白家人来的时候,双手送命。
233头疼妥协,“下个世界,给你个世界第一美人。”
有一张好看的脸,说不定攻略目标也会更加容易。
方灼眼放精光,脸都快笑烂了。
八点左右,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是蒋陆岩的手机。
他把男人推醒,“你电话。”
蒋陆岩撑开眼皮看了一眼,隔着衣服,在青年软软的肚皮上亲了一口。
方灼隐隐听见,对方说的是英文,太好了,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干脆掀被子下床,进了窄小的浴室。
刚尿到一半,男人进来了。
这浴室小的离谱,只能容纳一个人,方灼不想继续玩重叠游戏,迅速抖了几下,塞回裤子里。
蒋陆岩挂掉电话,走到青年背后,捏住他拉拉链的手。
“我上午要出去,你跟我一起?”
男人的下巴搁在肩头,说话时的气息,羽毛似的擦过皮肤。
方灼敏感的颤了一下,手指挣扎几下,没挣扎开。
他放弃反抗,望着天花板,“帮我拉上。”
蒋陆岩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变魔术似的,手里多颗蓝宝石的袖扣。
随后徒手将青年裤腰上的工字扣拧下来,将袖扣别上,“看清楚怎么别了吗?”
方灼满头冷汗,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这是男人给他兄弟准备的见面礼。
他急忙点头,“记住了。”
男人捏住裤腰的手没松,手指继续活动好让袖扣扣得更紧,咬着青年的耳朵说,“不许弄丢了,等我回来要检查。”
方灼,“……”
这他么是昨晚上叠罗汉没叠过瘾么,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然而,更疯的还在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q1ng、黎月、山客犹眠、烟熏三文鱼、▲桃、桃桃不走的地雷,肆伍的火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