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福娃时常给人以惊喜,比如眼前的这碗青菜面。清汤寡水, 半点油星都没。猛地一眼看上去, 就知道他里面应该搁了什么。然而一口吃进去,钟凌差点没吐出来——里面的味道变幻莫测,绝非加了盐这么简单。
他瞪着眼睛看着吃的正香的王财源,觉得天疏派果然道法传承, 这么微妙的东西都能神色镇定的吃下去。
钟凌转头一看福娃,他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热情的说:“吃啊,吃啊, 别客气, 锅里还有呢。这是你第一次吃我做的东西吧,我终于也有用武之地了!”
看着这张充满激.情的连,钟凌只能选择低下头,尽量不让面条在嘴里呆的太久,默默的往嘴里塞着。
福娃:“你慢点吃呀!这么好吃吗?要不要再来一碗?”
钟凌:“……”
吃完晚饭, 福娃又去收拾床铺,因为他家住的太远, 现在赶回清流观是来不及了,便要在这两层木屋里凑合一晚。钟凌无所谓, 他从小也是吃过苦的,只要能住就行。魏衍就更无所谓了,只要钟凌在, 他睡哪儿都行。
王财源哼着小曲儿,在一旁指挥福娃,就是无视魏衍的眼神和搭茬,装作完全忘记刚才魏衍讨要画卷那事儿了。
钟凌和魏衍在小院里走着,权当消食。钟凌好奇的问道:“为什么需要画卷啊?”
魏衍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他近日努力研习人类谈恋爱的书,受益颇深。虽然钟凌不是女的,但恋爱中无论男女,都是不讲道理的。
虽然灵冲和钟凌其实是一个人,但自己吃自己的醋小说里也不是没有过。万一钟凌只是在旁敲侧击,以为自己是在收集灵冲留下的痕迹怎么办?
魏衍心里苦啊,明明就是一个灵魂,性格没怎么变,但因为钟凌从小生活的环境和灵冲不同,他更加内敛些乖巧些,灵冲更加赖皮点,但这只是表现在外面的方式不同而已。其实往里面扒拉扒拉,两个人差别就不大。
这事儿解释起来也难,要是钟凌较起真儿来,灵冲也算是自己的“前任”?和现任一起去找前任的东西,简直是恋爱界中罪不可恕的行径!
警醒的苍君自认为机智的回道:“最近想学画画,灵冲的画画的挺好的,所以……”话说到这儿,“机智”的苍君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恋爱大忌!切忌在现任面前夸前任!
钟凌看着他这幅支支吾吾的模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在学画画?”
魏衍:看看看!开始了!这就是恋爱战争的号角声!
魏衍支支吾吾的说道:“嗯……最近突然对画画很感兴趣……”
钟凌更觉得奇怪,两个人几乎天天都在一起,他怎么就没发现魏衍有这个爱好呢?他扬起半边眉毛:“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听见人家这里有画卷,眼睛都亮了。”
苍君大概非常有妻管严的天分,外面叱咤风云,里面做小伏低。他立刻说道:“我说了你不能吃醋。”
“吃醋?”钟凌一脸不解:“我吃谁的醋?”
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魏衍这不就是怕自己吃灵冲的醋吗?他“嘿”了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是在担心我吃灵冲的醋?吃自己的醋?”
魏衍点了下头。
钟凌挽起魏衍的胳膊,往前走了两步:“想什么呢?灵冲就是我啊,我也是灵冲。我自己吃自己醋,没事闲的?”
这几日,钟凌或多或少的从魏衍那里知道了些自己的前世,并没什么抵触的想法。如当日魏衍所说,这种前世今生的事儿怎么看,全看个人的想法和感受。钟凌就是觉得无所谓甚至挺好的那种,要是没有前世,就没有魏衍在自己面前,自己也看不见这么精彩的世界,也交不到唐萧小黑这些朋友。
人生就是一场一次性的试验,没人说你走了另外一条路会多好,也没人知道。连你自己也只能在诸事结果之后给出一声嗟叹。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对于钟凌而言,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走进了这样一条路,也没想其他,那就一直走下去。
人皆活一生,只要前路精彩,有人相伴,那就足够了。
见钟凌这么踏实,魏衍纠结了几日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如实说道:“灵冲当日在我不知情的时候,留下了几幅画卷,其中藏着不少妖怪,还是按照阵法的样子将他们安置在画卷当中。
比如灵泽综合大学的所在,便是将其中的一张‘妙檐图’展开所得。你遇见的赤蛇和归澈,便是被封在画中的妖怪。”
钟凌“啊”了一声,自打他接受了这个世界扔颗石头就能砸到个妖怪的设定之后,什么白无常什么鬼魂邪祟,他都觉得不算意料之外了。但自己读的大学,竟然是一幅画做的,他真的是没想过。
此刻想想,那些青砖灰墙,还真不是现在能建造出来的东西。就是……这得多能耐啊,才能将一幅画做成如此?只可惜神仙们现在都不在了,不然说不定人间还有什么修仙门派呢,那得是怎样的一出景象啊?
魏衍接着说道:“上次来学校里捣乱的那两个除妖人,手上拿了一副从另一个天疏派里偷出来的画卷,估计就是王财源所说的另一幅。丘市里出来的妖怪,是在岩壁上的画。
从学校的封印解除,到丘市的画卷,是有人故意为之。他是谁,想做什么,此刻都不知道。
我觉得,留地发生的阴灵事件,还有蛊雕的恶念,也同这人有关。”
钟凌想了片刻,说道:“所以你现在也在收集这些画,因为觉得这人总有一天会来找这些?”
魏衍点了点头:“找这些画并非易事,有时纯属巧合。我全无头绪,若不是因为学校正是一幅画,我也不会想到这上面去。不过今天王财源倒是给了我一点线索。”
钟凌:“什么线索?”
魏衍:“灵冲是将这些画托付出去了的。所以只要找和他有关的人和事就能追到踪迹。”他心里也觉得奇怪,灵冲是什么样的性格?竟然会将东西托付出去,分散的给其他人。
魏衍心里有个并不甚好的想法:依着灵冲的性格,当时他做这些,定然是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可为什么他只言片语都未同自己说过?
钟凌咬了下手指,沉思半晌,说道:“这人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却死了好多人啊。”他还记的之前看报纸,丘市的那几家被妖怪吃了的人,还有蛊雕之前的所作所为。上古神仙留下的东西,如今不知道是什么和妖怪们争,到最后受苦的还是脆弱的人类。“这人是谁,真的一点线索都没吗?那我们现在不都是瞎猫吗?能遇上死耗子就遇上了,遇不上就要眼睁睁的看它继续发生?”
魏衍又说:“线索倒是有一点的。”
钟凌:“什么?”
魏衍:“你觉不觉得,很多事情都是有针对的?”
钟凌:“针对?”他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不会是我吧?”
魏衍想到一早谛听同他说的那句话:我想看看那把钥匙,被你拼成什么样子了。钥匙?拼?谛听引钟凌前去是想看他。所以钟凌是谛听所说的那把钥匙?什么钥匙?钟凌为什么是钥匙?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钟凌,两个人一起想。钟凌突然一拍手,说道:“我和灵冲什么地方是一样的?”
魏衍:“长相相似度很高,但有差别,性格也挺像的,但是还是有差别……”
钟凌摆了摆手:“不不不,我说的是,完全一样的是什么?”
魏衍:“你是说……灵魂?”
钟凌用力的点头:“就是灵魂!所以我的灵魂就是那把钥匙!所以他们才针对我。你再仔细想想,在我出生之前,是不是都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你所说,你将我小时候的灵力封住,待到我十八岁灵力散开之后,才有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对不对?”
魏衍此刻才想明白,陷在恋爱当中魂不守舍的人是自己,智商为负的人也是自己,钟凌比自己脑子清醒着呢。他说道:“所以,这一切是在我将你的灵魂拼起,你到了十八岁,才开始的。也就是说,这一切的出发点,是我?”
钟凌踮起脚尖,摸了下魏衍的头:“不,这一切的出发点,是你爱我。而且……我们也是有底牌的。”
魏衍:“什么底牌?”
钟凌指着自己:“我呀,我不就是灵冲吗?”钟凌点了下头,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为了世界的爱与和平!”
魏衍:“……”当我刚才那句话没说,他的脑袋大概也没比自己清醒到哪里去。自己是“恋爱中智商为负”,他是“中二青年”。
钟凌拉着魏衍的手,笑着说:“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说出来,我们两个一起想办法。你看,我这么一说,你是不是就没那么愁了?”
魏衍:“嗯。”其实还是挺愁的。
钟凌:“来,啵一个。”
魏衍:“嗯。”这个我喜欢。
魏衍心里想着,灵冲当日究竟遇上了什么?才会用自己的灵魂当成钥匙?最后灵魂碎成碎片,等于将这把钥匙毁了,而自己却又将他拼了起来。这把钥匙,究竟锁了什么?又和这些画有什么关系?自己的记忆究竟是如何丢失的?是自我摒弃?还是被灵冲……
这一切的一切,也许只有钟凌恢复记忆之后,才能告诉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为了看动画片,也在努力的鱼妹。
夜里,我在床上拿手机看电视剧,鱼妹蹭过来:“妈妈,你在看什么这么酷啊?”
我把手机移动开:“你怎么醒了?”
鱼妹:“让我也看一下呗。”
我:“不行。保护眼睛。”
鱼妹:“哎哟!那就让我的小猫看一下吧!”于是拿出了自己的布娃娃。
我:“小猫也要保护眼睛。”
鱼妹:“哎呀,这是假的猫啦,你让它看一下呗!什么?妈妈!它说它想看汪汪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