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色路灯光散在男人高大的背影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优雅又清贵。
鱼欢迈着小碎步走在男人影子上,望着他平稳的步伐莫名心安。
“你叫什么名字?”
她软软糯糯的性子容易害羞,不喜欢和生人接触,难得主动开口找话题聊天。
“褚西礼。”男人吐字清晰。
鱼欢脑海里蹦出两个字,“西楚霸王的楚和西?”
“不是。”
明亮灯光下,有一株广玉兰趁着夜色和露水的滋润悄然绽放,散发出来的芳香像女孩子一样美好。
褚西礼转身,“手伸出来。”
前头就是自己家,周围又都是乡里乡亲,不会出什么事情。
鱼欢乖乖伸出手,“喏。”
她掌心嫩如豆腐,很白,又软。
奇怪。
黑不溜秋的小丫头,怎么在十几年里变得这么白,整个人都由内而外的软和嫩。
褚西礼在女孩掌心一笔一划缓慢写下三个字,“知道是哪三个字了?”
他有所克制,力气还是大得引起人掌心发红。
“明白了。”鱼欢点头,“你的名字不仅好看,还很好听。”
“是比你的好听,鱼欢?有空赶紧换了。”
“才不要,我的名字比你的好听好不好。褚西礼?谐音不就是出息咧么。”鱼欢撇下嘴走到前头。
指腹残余温度和馨香,褚西礼踩着少女纤细的影子跟在身后。
路窄,地面坑坑洼洼,灯光不亮,两旁是住宅楼,有街坊邻居在门口乘凉聊天。
生活有生气,但清苦。
十八岁的少女安静怯懦,没有小时候的肆无忌惮,没有名媛千金的自信张扬。
同一件雪纺裙在他面前穿了两次,脚底的水晶凉鞋沾有一层泥土。
她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
他当年说过会回去找她,带他一起回褚家,而不是让她一个人寄人篱下多年……
越想越自责,到最后滋生出一股快要克制不住的冲动,想要冲上前抱住她说一句——
我的公主殿下。
臣,来迟了!
.
鱼太太病了不方便见客,十五岁的鱼小姐在做功课。
鱼舅从李经理嘴里提前得知贵客的身份,特地沏了一壶一直舍不得喝舍不得卖的大红袍。
鱼欢上楼洗澡。
书房。
贵客嘴挑,来做客完全是屈尊,只象征性喝了一口茶以示尊重。
鱼舅自己喝了半壶,听完褚西礼一番话后算是明白了。
“褚少的意思是要带欢欢去京城读大学?”
褚西礼双腿优雅交叠,“不错。”
虽然不知道欢欢哪里吸引了褚少,不过能攀上京城褚家就是鱼家八辈子祖坟冒青烟修来的福气,会连带着鱼家飞黄腾达。
大喜事啊!
鱼舅自然乐意为之,不过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商人圆滑得很,脸上也没表现出多少迫切。
谈生意讲究一个底气,尊贵多上门求人了,他不得拿出架势来给欢欢多加点筹码么。
喝口茶。
拿出唠家常的语气。
“能得褚少的提携去京城读书,对于欢欢来说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但褚少怕是不知道,我妹妹生下欢欢后就走了,妹夫也不知道是谁。欢欢这孩子无父无母,从小就是我拉扯大的,没出过远门。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会不会同意我也没把握。”
褚西礼也不点破。
鱼欢哪里是鱼家人,只是被鱼家从孤儿院领养而已,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增加自己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