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燕归是怎么吩咐的,送过来的孔明灯都是白色的,上面空白一片,无画无字。
未央安安静静地站在雪地里,因为还是孝期,却又不便穿白色,选了一条淡雅的浅青色长裙,上面一件素白的袄子,只在袖口和领口绣了几只粉蝶。乌黑的长发还是他帮她挽的,只系了条浅青色丝带,丝带已经松了,滑落到腰际,欲落不落。
寒风猎猎,吹起她零落在胸前的碎发,吹动她浅青色裙摆,亦吹动起燕归的一颗心,跳动的飞快。
纤细柔弱,我见犹怜。
雪不算大,风也还好。看见亲手点燃的孔明灯飞向天空,越去越远。未央的的眼眶忽地又红了,她暗暗咬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极尽克制,连拿孔明灯的手都抖动起来,点火的时候一连点了几次都没点燃。
燕归看她的神态,心亦痛得很,又想起去年去京城时候和苏家儿郎一起饮酒欢乐的情景。往事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他的小姑娘,从家中落难到如今背井离乡,她只有他了,却又不敢深信,该有多难,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让她痛得如此。
“我来。”燕归从身后揽着未央,亲手接过帮她点燃。
花园里,一个点一个放,十个白色的孔明灯依次飞上天空,远去,消失。
未央静静依靠在燕归的怀里,风雪交加,身后的人用他高大的身躯牢牢替她挡住了所有的风雪,怀抱里温暖而让人安心。
“回房吧,雪大湿了鞋就不好了,明天我带你去梅林,想必梅花读该开了。”燕归轻轻扶正她的肩膀,伸手握着她冰冷的手指,牵着她往房里走。
未央的房间在东院,没有当初苏府里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奇石。只是简简单单一个院子,一条青石板路直通中厅,两边砌了花池,东厢在花池后面,小小的两间,一间住着两个刚留头的小丫头。一间是临时新砌的厨房。
看见将军带着姑娘从外面进来,空谷连忙去端热水,幽兰给她拿了新鞋换上。
此刻,进了暖意融融的屋子,未央才感觉出外面的冷,鞋湿了一点,脚都冻麻木了。等放进空谷端来的热水里,未央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走到门口的燕归听见了,又转身走了进来。看见规规矩矩坐在方凳上泡脚的未央,忍不住问道:“疼吗?”
未央迷惑地抬起头来,下意识地摇头。
忽然意识到自己当着小叔叔的面还赤着双足,慌乱之下,一脚踩翻了木盆。一声惊呼,她小巧白皙的双足就这么落在了燕归的眼中。
小,而白,就像细润的白玉,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圆润而可爱,轻盈而诱人。
燕归忽想起军中混汉子说的混账话,就那一对玉足,玩一夜也不困,恨不得拿刀砍了揣在怀里带着,也好时时把玩。
当时他还嗤之以鼻,现在终于懂得了那混账东西说的混账话是什么意思。
看见燕归的目光落在她的双足上,未央不由小脸一红。光着双脚也不穿鞋,一路从凳子前跑到了床榻前,也不管脏不脏,翻身上了床。拖了被子,盖遍全身,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在外面转啊转。
转得燕归心慌意乱,只要匆促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