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这边常年战乱,不是我们打过去,就是他们打过来。真正安定的也就是前几年,说家家有死去的孤魂也不为过。有的尸骨都不知道埋在哪了,每次战争过后,或者逝去亲人的生辰,就会有人放孔明灯为亲人祈福,明白吗?”
未央有些羞愧地低头,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小叔叔,那我们去吃饭好不好,我饿了。”
一旁的小白都不由把爪子盖在眼睛上,主子这怂样,它可没眼看。
燕归自然不会与她计较,起身准备出去赶车,未央忙扑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小声说:“我头发乱了。”
她不会梳头发,刚过来在马车里大部分都是披散着头发,在后面用一根缎带系着。后来有了空谷幽兰,空谷就帮她梳头发。
今天她梳了双平鬓,插了珠钗,一觉睡醒珠钗已经不见了,头发如墨般散乱开来。燕归的目光从她湿漉漉的眼睛一路下滑,落在她如玉的指尖上,然后是一小节莹白的皓腕。
“转过身去。”见她听话地松手转过身,燕归跪坐着低下头,将她的长发轻轻聚拢在身后。
未央伸手从马车旁的小抽屉里翻出一把木梳递给他,他接了过去,不紧不慢递细细梳理。一边梳理一边说:“你用什么洗的头发,这么黑这么滑?”
“是我大姐姐从宫里拿来的方子,说是药膳,还有补身子的,养颜的......”
两个人絮絮叨叨,边梳头边说,未央把自己知道的方子都泄密了一遍还不自知。等到燕归把一条长长的丝带在她头发后面穿插而过,系了一个蝴蝶结,才放下手来。
等两个人的马车到了得月楼的门口,天色已经黑透了。
燕州的月亮和京城的月亮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天空。白天京城是湛蓝,燕州是苍茫。晚上京城是璀璨,燕州的夜晚就是阴凉。
得月楼三楼,驼城最高的建筑,一整层都是雅间,坐着燕归和未央两个人。
哭真是消耗体力,未央吃的很香,自小养成的习惯让她做不到狼吞虎咽,速度比平时略微快了些许。
燕归舀了一碗羊肉汤递了过来:“喝点羊肉汤,暖暖身子。”
“中午喝过了。”未央咽下嘴里的青菜,抬起头来认真说道。
食不厌精,她只有在路上的时候一直是幽兰和雄大做什么,她就吃什么,一旦有条件挑剔,就不愿将就。
“燕州这里不比京里暖和,冬天家家喝羊肉汤,实在穷的没法子,捡点羊骨头回来熬汤也行。羊肉性暖,多喝点好。”
燕归还要说,见未央已经端起了瓷碗,才要举筷,见她放到嘴边只喝了一口,眉头一皱又放了下来:“不好喝。”忙疑惑地伸手去端,未央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喝过一口的汤碗端了过去,喝下肚。
还不错啊,不过与张记比确实稍稍逊色了点。
“不好喝就不喝了罢,回头让丁五去张记买给你喝。”燕归无所地放下碗,他还是娇养得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