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车？”
窝在锦被间的未央并无半点睡意，微侧着身子看向面前端坐如松的男子。
“丁五？”
燕归声音刚落。
外面竖着耳朵偷听的丁五慌忙答道：“就是昨晚来露宿的商队，我与他们买的。”
商队有这么好的马车？
燕归心里升起疑惑，张嘴欲问，却看对面未央睫毛一颤，几缕发丝随着车厢的晃动，跌落到她的额前。
忍了又忍，终是坐近了一些，微微颤着手，将她面前的发丝拨开。
手还没有缩回，未央的小手已经包住了他的指尖。
“小叔叔，说个故事好不好？”
她有点困顿，又不想睡觉的时候常常这样缠着奶娘。
奶娘是娘身边的大丫头，识文断字，画得一手好画。
肚子里的故事不胜繁多，她想听什么都有。
“什么？”
被握着的指尖，微微发烫。
他的心没来由得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双眸凝视在她握着他的指尖上，幽深的眸中汹涌着一股不可说的情绪。
“说个故事。”
未央微微嘟起小嘴，为他的迟钝有点生气。
手指一用力，竟将他拖得一个趔趄扑倒在她的身上。
车厢这一半，堆着厚实的锦被，他整个人都半扑在她的身上。
单膝落在车厢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哪里还是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竟然如娇花般柔弱了。
她只轻轻一拖，他便扑了过来。
他的呼吸声，仿若充斥了整个车厢，一下又一下，在未央的耳边回旋，荡漾。
低沉，隐忍……
外面丁五被这“咚”得一声，吓了一跳。
好在他理智还在，没有掀帘去看，只忍不住问。
“将军，什么声音。”
燕归瞬间回过神来，一手撑着车厢，回头看向车厢外驾车的丁五。
目光幽深，如果丁五就在眼前，必定要胆颤心惊。
“给我把车驾好了。”
声音嘶哑，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
“啊？”
丁五觉得委屈之及，他自从开始压着石子颠簸了一下后，一直小心翼翼，什么时候没驾好马车了？
“闭嘴，烦人。”
“……”
车厢外的丁五终于安静下来，燕归顺势在未央身边坐了下来。
一只手揽上她的腰肢，整个人都斜靠在锦被上，让她舒服地卧在他胸口。
“要听什么故事？”
外面的丁五忍不住竖起耳朵来。
故事？
他家将军要说故事？
我的老天爷，将军啊！你可长点心吧，你那些故事不是刀山尸海，就是杀人放火，这适合女孩子听吗。
丁五恨不得掀开帘子提醒自家将军一句，想想刚才将军的怒气。
还是算了吧，找死不是这一刻。
车厢里竟然真响起将军说故事的声音，至于说的什么故事。
坐在车辕上赶车的丁五表示很为难，他没听清楚。
只听见一个清脆的柔嫩的声音一直在问：“还有呢？”
听那语气，将军的故事一定说的不错。
丁五忍不住挪动了一下屁股，想往车厢门口坐一点。
近一点，再近一点，他也想听听将军的故事。
一个小石子从车帘缝隙中窜出，准确无误地击在丁五的尾巴骨上。
一阵酥麻直冲丁五的天灵盖。
“哎呦。”
喊完丁五才意识到，这肯定是将军不满了。
赶紧又把屁股挪了回去，听故事重要，保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