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元霄喘不过气的时候白问霖才放开, 直起身低头看着一脸怀疑人生的他。
元霄大口大口地喘气, 脸涨红一片, 下意识要去擦嘴,白问霖便抓住了他的手。元霄看了他一眼, 白问霖正绷着一张脸, 脸色显得有些冷——这似乎才是他最常露出的神态, 而他的温柔,大多时候都是表象。
白问霖捏过他的下巴, 强迫他抬头和自己对视:“感觉怎么样?”
元霄:“……”那剧烈的心跳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这是元霄在心脏病发时也不曾体验过的感觉,他深深地呼吸, 可鸵鸟性格让他做不出任何回答,回避才是最好的态度,哪怕他此刻也对自己的感情有些不解。
白问霖笑了,一双湛蓝的眼眸闪着冷光:“感觉不怎么样的话,那就再来一次?”他心里的火气早就被元霄的反应勾起来了,这几个吻不仅没有让他平息,反而让他的欲`望混着说不清的愤怒, 愈演愈烈。
元霄:“……”
他赶紧拒绝:“不、不了……”不想再来了。
“什么感觉?”白问霖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 让他无法面对自己撒谎。
元霄真怕他又亲下来,只好说:“感觉……有点麻。”
“哪里?”
“嘴唇和……舌头, 你吸得太重了……”甚至有股血的味道,不知道是白问霖嘴唇破了,还是自己流血了。元霄想低下头躲避他的目光, 但白问霖不容许他这样,而且他的问话带给元霄一种仿佛被扒光的羞耻,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从脸颊红到了耳根。
这下,白问霖眼睛稍微亮了点,像海上的灯塔亮起来了:“我这样对你,你讨厌我了吗?想离开我吗?”
元霄又不说话了,睫毛轻颤。
“回答我。”白问霖最恨他总是沉默以对的性格,但以他对元霄的了解,知道他定然是非常困扰纠结,才选择沉默。可他也知道,如果不追问到说出真话,元霄就会一直躲下去。
感觉白问霖的手指在自己的下巴上轻轻摩挲,元霄禁不住地抖了下,黑色睫毛颤得更厉害:“不讨厌你……”
“想和我划清界限吗?”
元霄:“有点……”
白问霖也没生气,面色阴沉:“你在怕什么?”
“我不知道……”元霄心底吐槽着,你突然这样,谁都会怕啊。他睁开一点眼睛,偷偷看着白问霖:“我口干。”
白问霖沉默了几秒,去给他倒水。
元霄打开手机前置,看见自己嘴唇又红又肿,是鲜艳的红色,脸颊也是如此,仅是看着,就知道白问霖有多么粗暴。他一下把被子抓起来,蒙着脑袋大叫了一声:“啊!!!!”过几秒才掀开被子,放空地注视着天花板。
白问霖正在给他接水,元霄的大喊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把水喂给他喝了,白问霖转身进了浴室,很久没出来。元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他猜白问霖应该是在解决问题,心里蠢蠢欲动要不要把飞机杯给他。
上次买了还没拆封就让他丢进垃圾桶,元霄偷偷捡回来,把包装拆掉后藏在某个不经常用的书包里了。
良久,浴室里仍然传来持续的水声,久到元霄忍不住想闭眼睡觉。
白问霖出来,他没睡着,但不知如何去面对,索性闭眼装睡。
身旁的床榻向下陷了陷,白问霖身上带着一股潮湿的水汽挨近,那带着体温的强壮体魄从身后罩上来,像抱着一个小娃娃似的把元霄抱在怀里,动作轻而温柔,只是带着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元霄感觉到,他在亲吻自己的头发。
原本略有平息的心跳,一下又强健起来,疯狂地跳动着,白问霖大概是感觉到了,围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
但并没有拆穿他,声音哑着说:“元霄,我爱你。”
元霄心头酸楚地颤了颤。
临到睡前,他心想如果明天起来的是阿尔就好了,这样就用不着尴尬了。
但很遗憾的是,阿尔没能出来救场,连白问霖也厌烦了扮演游戏,不想让他把那个狂犬病当成救星。
早晨,元霄见他没醒,爬起来洗漱,镜子里的他,嘴唇依旧红肿,一点没有消退,让他怀疑是不是睡着的时候白问霖又亲了他。找了个医用口罩戴上,他背着电脑打算出门。
白问霖刚醒,睡袍领子半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去哪里?”
“上课。”
“今天上午你没有课。”
元霄:“……”没想到白问霖把自己的课表记得这么清楚。
垂着头,元霄说:“我只是想出去一个人呆一会儿,下午就回来。”
白问霖说:“好。”
元霄就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厅,戴着耳机做编曲作业。可今天出门太急,忘记戴助听器,耳机里听不见左声道,这让他作业做出来效果很糟糕。
但他没有停,他需要一点事来转移注意力。
这时,门外突然进来一男一女。
元霄看过去。男的女的他都认识,是周毅修和那个想花八千买他歌的系花。
这两人认识?元霄猜,是不是因为八千没有买到歌,系花就重新找了人,可据他所知,这种性质的音乐制作,周毅修也是一首五万,他做这行虽然挺长时间了,可一直做些不入流的项目,接触到影视和舞台,是这一年的事,以低价和精细取胜。
两个人正巧就坐在他后面那桌,元霄的后脑勺对着系花。
因为他今天出门戴着口罩,坐在他背后的人压根就没认出他。
果不其然,两人正在谈论什么选秀的事,似乎是系花要参加的一个比赛——系花是音乐舞蹈系的学生,从小学声乐的。元霄已经记不清她的名字了,打开微信看了一眼,才知道她叫厉瑶。
元霄耳朵不太好,也不是故意要听,直到听见厉瑶说:“我这里有现成的,你拿去改一下不就好了?”他才意识到问题。
周毅修:“你让我改其他人的作品?”
“这对你不就是十几分钟的事?”
其实元霄并不知道厉瑶说的现成的,是不是他的歌,但他还是打开了手机录音。
周毅修开始是严词拒绝的:“我不干这种事。”
元霄因为耳朵的原因听得断断续续,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达成一致没有,回头他们走了,元霄又听了一遍录音,发现厉瑶的意思是:“你不干,我找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没关系。”
哪怕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当事人,元霄还是发了个消息打算问一下她:“你找了其他的音乐制作人吗?”
消息被拒收,元霄才郁闷地发现自己被她删了。
不过,他听见的事情称不上什么证据,元霄没有理由去质问人家,索性也没有管。
吃了顿牛肉面,下午,元霄继续在咖啡厅里工作,哪怕一只耳朵听不见,他仍然在尝试,袁导前些天让他做的那支中国风,他做了一半了,本来思绪好好的,现在全让白问霖这件突发事件给扰乱了。
下午时分,白问霖进来了,坐在他旁边。
元霄抬头,白问霖便伸手摘了他的耳机,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他的左耳垂,缠着纱布的左手轻轻地把助听器给他戴了上去:“我来给你送这个的。”
听力一下变好许多,元霄看着他,说谢谢。
其实,白问霖已经在外面坐了一天了,开的是一辆元霄没有见过的车,就停在街道旁。他坐在车上,一直看着咖啡厅的方向。
元霄不知道这些,心不在焉的工作。
直到日暮,一直安静的白问霖说:“现在消气了吗?”
“……嗯。”元霄戴口罩,看不见表情。
“不生我气了?”
元霄想了想,很难找到一点类似愤怒的情绪,一天过去,他都快接受现实了,只是仍有些无法面对,他又点了下头。
白问霖笑:“不生气了,就跟我回家好不好?”
坐上车,车上正在放贝多芬的《“悲怆”奏鸣曲》。白问霖这个人有些时候是很好懂的,比方说他惹了麻烦,自己生气时,才会弹贝多芬。
车厢弥漫的这首《悲怆》,元霄一听就知道是白问霖演奏的版本,对他的风格元霄很熟悉,而且他也知道,白问霖几乎不听其他人的钢琴演奏,用他的话说就是没必要听。
这是一个只需要读谱,就能和作曲家对话的天才。
车子发动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把前后座的挡板关上了,元霄心里一紧,隐约预感要发生什么。
白问霖上半身越过中央扶手,强势地侵略元霄四周的空气:“如果我出于爱你,再做一次让你生气的事,你还会原谅我吗?”
元霄:“……”这个人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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