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老头子和守月赶往神魔两界的交界之处,那里有一扇将魔族阻挡在外的神界之门。
与此同时, 阿九联系神皇, 希望得到神皇的相助, 尽快消除神魔间的隔阂。然而,神皇告诉阿九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她虽贵为一界之主,终究是年事已高,力不从心, 不是所有神族皆会听从她的命令。
总有一些人和一些家族, 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就像是老魔帝此前清除的那些魔界叛徒。一界很大,大大小小的家族多到数不清, 各种心思亦是复杂万分。
不久前, 六界之巅突然出兵,美其名曰维护神界稳定。六界之巅似乎有所觉察,他们不偏不倚的守在神界之门附近,牢牢挡在神界这侧。神皇必须先打赢六界之巅派来的那些人,她才能接近神界之门。
与六界之巅同时到来的还有流言,说魔族居心叵测, 要趁乱攻入神界。神族土地不能被魔族的污染, 他们必须尽快斩杀不怀好意的魔族。
神皇为此头疼不已, 谣言蔓延势必激起神族的怒火,魔族打开神界之门的那一刻,面临的将是神族铺天盖地的攻击。她得尽快解决六界之巅带来的种种麻烦。
神界那边不顺利, 魔界这边同样不顺利,魔界面对的不是六界之巅的士兵,而是傀儡一族。傀儡之子们带领无数的傀儡,挡在魔族前往神界之门的道路上。
老魔帝下令大力击杀傀儡之子,只要作为核心的傀儡之子全部死掉,剩余的傀儡不足为患。但老魔帝很快发觉不对劲,他们每杀掉一个傀儡之子,黑气就爆发一次,越来越多的魔族沾染黑气,他们逐渐被炼化,沦为傀儡。
不杀傀儡之子,后患无穷,杀傀儡之子,照样后患无穷。
黑气的存在令魔族们倍感为难,傀儡一族的威胁不再是傀儡的数目庞大,而是黑气的蔓延速度相当恐怖。此刻,他们尚未寻得剥离黑气的有效办法,他们通往神界之门面临严峻考验。
魔族们非常苦恼,昔日同伴沦为傀儡,是杀还是不杀。
杀,下不了手;不杀,昔日同伴已然丧失自我意识,视他们为敌人,必定导致更多魔族的牺牲。
就在这般纠结之中,一个沾染黑气的魔族静静地退到路旁,他沉默片瞬,忽然出手毁掉自身修为。他不愿沦为傀儡,不愿拖累同伴,不愿阻拦大家的道路。
他不怕死,可他的死不能成为同伴的负担,成为同伴的痛苦。既然他的同伴下不了手,那他自己动手,趁着意识还属于自己的时候。
修为尽失的魔族无力地倒在路边,他看着双眼通红的同伴,轻声说道:“继续往前走,不要回头。”
连着他的那份希望一起走向神界之门。
从这个魔族开始,一个又一个魔族平静地走到路旁,他们全都选择了自毁修为。
当他们彻底失去力量,意味着他们对其余魔族再无威胁,即使他们最终被炼化丧失意识,他们也伤不到其他人。他们不会减缓大家前进的步子,不会拦住大家期盼已久的回家道路,他们目送大家继续前行。
世人皆说,魔族最是随心所欲,胆大妄为。而这一刻的魔族,他们彰显出的肆意无比耀眼,哪怕付出的代价是自己。无数年的修行,无数年的努力,瞬息间化作虚无。
而就是这样的他们露出轻松的笑意,劝说面露痛苦的同伴:“这点小事,我自己解决。你只管往前冲,见到那些拦路的混蛋,替我多砍他们几刀。”
他们的同伴不必为难,不必犹豫,不用担心彼此刀剑相向。这一条通往神界之门的道路上,他们不是对方的阻碍,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为同伴清除障碍,哪怕这个障碍是他们自己。
而他们将默默地站到路边,目送同伴一步步的走向神界之门,带着他们心底的遗憾,带着他们满心的期盼,一步又一步的坚定向前。
不让魔界蒙羞,不让敌人如愿,魔族的自由随意是他们此时此刻散发出的最明亮的光芒。
蒲小丁和阿九紧跟魔帝,他们与守月一道护在魔帝两侧,冲在最前方。当蒲小丁不经意间回头时,他看见的是道路两旁毁掉自身修为的魔族,他们沾染黑气,他们无法继续战斗,但他们用他们的方式保护更多的同伴不腹背受敌,护着对方多一分安全。
那一刻的果决,那一刻的勇气,令蒲小丁心生敬佩。不断的有魔族被黑气侵蚀,不断的有魔族走到道路旁,而他们的同伴握紧武器,大步走向前方。
见状,蒲小丁不由红了眼眶,他揉揉眼睛,愈发大力的攻击面前的傀儡之子,不死不休。
地底府邸内,言策一声不吭地看着外面的景象,他没在疗伤,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道路两旁的魔族。
没人甘愿沦为傀儡,活在他人的掌控之中,言策亦是如此。只不过,这些魔族比他预料得更果断,更勇敢。他以为,魔族的肆意妄为会使得魔族爱自己胜过其他。
明知沦为傀儡可以活得更久,他们却没有选择活得更久的道路,而是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替别人铺就通往成功的道路。
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人活得这么傻?为什么不维护自己的利益,考虑自己的将来,反而为别人的将来费心?为什么要为别人的成功而高兴?
所以,好人总是活不长久。
另一边,守月径直走向一人,邪魔承允。对方曾在妖族王城大战时现身,带领众多魔界叛徒攻击王城。那一次,对方见到魔神降临后,飞速撤离王城。
这一次,邪魔承允同样带领剩余的魔界叛徒阻拦道路,他再次面对带着魔神气息的守月,是撤离,还是将与守月一决胜负,守月估摸不准。
邪魔承允望着那些毁掉自身修为的魔族沉默良久。老魔帝出手剿除叛徒那会儿,他被老魔帝追杀千里那会儿,他都不曾有如此漫长的沉默。
他紧盯守月,眉头紧锁,而后,他忽然朝着一旁退了小步,让出道路:“不是为你,而是为了魔神。”
只为魔神能推开神界之门,而不是他的能力不及守月,更不是,他认可守月有资格作为魔神降临的躯壳。
承允退让的刹那,他当即露出痛苦神情。他心里一紧,果然,他得到的好处和他付出的代价一样。他站在这里不能后退,否则傀儡的束缚就将惩罚他。
不过,无所谓,若能亲眼看见魔神走到神界之门跟前,他承受的惩罚根本不算什么事。
守月走向神界之门的时候,天色骤感,半空乌云翻滚,令人心惊胆战的力量躁动不已。阿九抬头望向天空,言策也一步迈出地底府邸,言策意识到,是那个人来了。
言策一想到傀儡之主将至,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是不安还是兴奋。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站在傀儡之主面前,同傀儡之主一决高下。
言策无视天昏地暗的恶劣环境,他心有所感,抬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蒲小丁见状,顿时心急不已,他正要开口喊住言策,提醒言策危险,阿九却伸手拦住蒲小丁。阿九向蒲小丁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蒲小丁不用多说。
以言策的小心警惕,怎会不懂前方凶险万分,可偏偏言策走向了这样的危险。言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后果,这是言策自己的决定。
其实,阿九之前很想问言策,是否需要帮忙,可他没能问出口。假如言策急需帮忙,言策一定会主动开口,要是言策不向他们求援,意味着这是一条只属于言策的道路,只能由言策面对,阿九他们无法介入。
如今阿九和蒲小丁要做的,是消灭傀儡之子的同时,提防另外的敌人伺机偷袭,针对守月。
言策走了没多久,另一抹身影不急不徐地走到他的身侧。言策见到殊行,未有丝毫意外,他淡然问道:“来了多久了?”
“很久。一直在等那人现身。”殊行应道。
言策和殊行之间说不上是朋友还是敌人。言策此刻的能力来自小时候的殊行,交易双方各自获得一些好处,言策力量增强,殊行则是双眼康复,肉身承受的压力减轻。
尽管言策返回前,曾抛出令牌救下了殊行,不过就某种意义而言,殊行家人的死亡未尝不是与言策息息相关。言策没得到殊行的力量,敌人不至于急着动手,对方大可以用迂回之策将殊行以及殊行的的能力掌控在股掌间。
言策知道,蜘蛛能吞噬傀儡之力。傀儡之子羽秦之所以惨败,那两只蜘蛛的作用十分重要。
殊行瞅了瞅天空的阴云:“这些年,六界之巅一直对我说,我的敌人是傀儡之主,是傀儡之主害死了我的家人。”
于是,殊行培养蜘蛛,对付傀儡之子,作为六界之主牵制傀儡之主的手段之一。
言策挑了挑眉:“你相信六界之巅的话?”
“不信。”殊行摇头,傀儡之主也好,六界之主也罢,都与他家人出事脱不了关系,“但我可以借助他们提供的好处,做我想做的事。”
送上门的好处,殊行没必要拒绝,他既能安心培养蜘蛛,又能研究傀儡之子,破解傀儡花纹,夺取傀儡之力,何乐而不为。
敌人纵是强大,他的能力尽管有限,他慢慢走慢慢寻找,总能寻得蛛丝马迹,找到解决之法。
言策平静地听着殊行说话,殊行此时到来,是对付他,还是对付傀儡之主,或者有别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蒲小丁:阿九,坏人要来了
某伴侣:挽袖子,准备打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