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崔钰臣没有回来。
晚餐的时候,崔老爷子几次看向谢小烟,欲言又止,脸上是一股显而易见的愧疚,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谢小烟也不是不在乎,她估摸着崔钰臣肯定又是去了范美妍那里,心中依然微微有些抽痛,随即被她强压下去。既然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不如趁现在开始慢慢适应没有他的日子。
她嘴角扬起一抹甜美的微笑,假装没有看到老爷子的纠结,用公筷夹了些肉末茄子到老爷子的碗里,“爷爷,多吃点,今天的菜做得真不错,是王妈的手艺吧?”
老爷子有点讪讪的:“是……是啊,钰臣他可能忙,咱们自己吃。”没想到自己孙子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出院第一顿饭就没在家里吃。
正说着,王妈端了碗鸡汤从厨房间走了出来,听到谢小烟夸她手艺好,不觉地朝着谢小烟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看上去比之前瘦了很多,在范美妍那里不比在崔家,虽然薪水是一样的,但是远远没有在这里来得轻松自在。范美妍人前人后完完全全是两张脸,崔钰臣在的时候,便一口一口王妈,不在的时候便呼来喝去,朝她撒气也是常有的事。
自从赵欣然回去照顾弟弟后,家里就又没人做饭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崔钰臣就把王妈从范美妍那里调了过来,一回到崔家,王妈顿时松了口气,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做起事来和以前相比更是尽心尽力。
崔钰臣这时确实陪在范美妍身边,但不是像谢小烟和老爷子想象的那样,为了她连家都不要了。
医院里
崔钰臣看着红色的手术室的灯,俊美的脸上有着无奈,沮丧,愧疚还有歉意。
他摸了摸口袋中的烟,拿出来放到嘴边,又想起来是在医院里,只好颓然地把烟丢进垃圾桶,长长叹了口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他都有些想不起来这是他第几次坐在手术室外等着医生的宣判了。
今天早些时候,他从谢小烟那里出来,就直接去了范美妍家。
一进门,就迎来范美妍温软香艳的拥抱,她就只穿了件半透明的睡衣,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手更是不安分地伸到崔钰臣的衣服里,抚摸着他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火。
“钰臣,你来啦,我好想你。”范美妍嘟着嘴撒娇道。
崔钰臣却冷着脸,把她撤离身边,淡淡地说道,“美妍,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啊?”范美妍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分手吧,这是给你的补偿。”他从支票本上撕了一张下来,很快填了一行数字,递给范美妍。
范美妍脸色一变,接过支票撕了个粉碎,“我不,钰辰,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我们不合适,美妍,就让我们好聚好散。”
“钰辰,你是不是怪我找人阻止小烟参加比赛?我可以解释,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范美妍一脸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上前抓住他的手不放。
崔钰臣面无表情地掰开她的手指,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有怪你。你该知道从我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就不是为了什么爱情。我已经结婚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娶你,你还年轻,应该找个真正疼你的、爱你的人。”
说完,他就转身决绝地离去,再没看范美妍一眼。
“钰辰,别走!”范美妍匆匆披了件外衣就追了上去。
“小烟,现在没有人再阻挡在我们中间了…”走在前面的崔钰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看见一辆失控的汽车朝他冲了过来。
“钰辰,小心!”蓦地,他被一股大力撞到路边绿化带中,头脑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就见范美妍倒在地上,血从她身下慢慢流出,越来越多,几乎要蔓延到他的脚边。
那辆失控的汽车撞倒在旁边的树上,车头凹进去一大块,许久才爬出一个带着酒气的男子,看到自己撞到了人,他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蹒跚着走到范美妍面前,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探她的呼吸,嘴里还结结巴巴的说道:“不…要死,我…不是故意的。”
崔钰臣双目赤红,一把推开他:“别碰她,如果她有事,你就等着陪葬吧。”
那男子被推倒在地,就这么手足无措地半躺着,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
“崔先生,崔先生?”小护士推了推崔钰臣的肩膀,有些同情这个俊朗的男子,好端端的,妻子差点就被人撞得没命了。
崔钰臣一下子回过神来,随即掩去眸中的厉芒,摸了把脸站起身,“护士,美妍……她没事吧?”
他心跳得很快,几乎不敢听小护士的回答。
这时,小护士身后的医生走了过来,“崔先生,你的妻子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她头部受到重创,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崔钰臣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不管什么后遗症,他都会帮她治好。
另一边,谢小烟吃过晚饭,又陪着老爷子散了一会步,遛遛大王。今晚的夜色很美,花香随着风飘过来,沾染了她一身。
等程叔把老爷子带走后,她又在静静地站了一会,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简单的梳洗过后,谢小烟就准备躺下休息,突然,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这个盒子是……
她想了想,还是坐了起来,打开盒子一看,一条蓝钻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这不是老爷子生日那天姚大师借给她的吗?
谢小烟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她竟然忘了把项链怀给姚大师了,额,姚大师不会以为她是个贪便宜的小人吧。
她顿时沮丧起来,从枕头下边的小本子里,拿出一张金色的名片,合十在手心,喃喃地祈祷起来,“姚大师,姚大师,我不是故意不还你项链的,明天一定不要给我小鞋穿啊!”
她整整祈祷十遍,才安心睡下,睡梦里,姚大师变成一张大嘴,追在她身后大喊:“还我项链,还我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