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虞站在原地,跟上去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
平白无故的,只觉得尴尬。
而这尴尬的到来,亦将她所剩无几的那些个羞愤给全部冲散了去。
贝齿轻咬下唇,她看着那通往内室的紫檀木松树核桃纹飞罩,想着今天早上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心中不知不觉的,在不经意间就对里面的那人生出了些许好感。
之前一直听说这召贤侯府的长公子荒唐糊涂,所以在知道自己即将要嫁给这这荒唐糊涂之后,叶若虞所烦忧的东西,也大多集中在这一方面。
可是,就昨日与今天这短短的几次相处下来,在她观念里那些因为传闻而生出的负面情绪,便全部被推翻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古人诚不欺我?
思绪走到这里,叶若虞眯了眯眼。
她环顾四周,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会儿这整个房间里只有她与赵梓衍在。
奇怪,那人不是说要回来用膳?难道是太困所以先睡了?
也是,昨夜他应该也没睡好才是,今日又起了这么个大早……
眉头微皱,叶若虞松开了咬着的下唇,犹豫了半响,抬步向着内室走去。
然而,内室里的赵梓衍并未睡觉,甚至他连床都没上。
这个外界传闻游手好闲,斗字不识一筐、最是厌恶读书的召贤侯府长公子,她刚刚上任的夫君大人,此时正安静地斜倚在内室大开的后窗下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翻了大半的书,细细
窗外树繁叶茂,莺飞燕舞,带着夏日的灼热的风卷着些许花香,在四处转悠,而窗内窗下,眉眼如画的公子,寂静而摄人心魄。
刚刚走进来的叶若虞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呆愣了一下,胸腔里的心跳,似乎也跟着慢了一拍。
“夫君,似乎与外界传闻,大有不同?”
过了好久,带着些许微妙的不自在的,属于女子的轻柔的声线才缓缓地在室内响起。
赵梓衍闻声侧头,狭长的凤眸中因为这个动作,而倒映出了站在他三步之外的叶若虞的身影。
他举着书的手放下,姿态随意的搁在了自己的腰腹间,脸上的神色十分的淡漠,说话的口吻也满满的全是无所谓:“夫人错了,外界的那些传闻虽说不全对,但也没有错多少。”
“你的夫君我啊,虽然并不是真的太过急色,可是这京中所有的秦楼楚馆,画舫花阁,我都是逛了个遍的。”
“旁人若问我这京里哪些地方有什么,我可能说不出来,但是若问我这京里哪些馆子里的姑娘有哪些好处,我倒是可以一一说个详尽!”
这话听在叶若虞的耳朵里,那就不只是能用露骨二字能形容的了。
她抿了抿唇,微微的垂下脑袋,脸上才褪下不久的红晕,又不着声响的染了回来。
赵梓衍一直在看着她,所以她的所有反应,自然是一点不落的全部收入了眼中。
脸上划过丝丝玩味,赵梓衍将头又扭了回去,薄削的唇在叶若虞看不到的另一半脸上,静默无声的拉开了一抹很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