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铺了地龙，很是暖和。屋里摆着一面云母屏风，把卧室与小书房隔离开来。
楼沉风立在书桌旁，指着桌上的一摞书问道：“这些书你都看过哪些？”
花意回想了下自己十岁时的熊样，回道：“看了几页《千字文》，《百家姓》也读过几章，《三字经》不曾看过。”
说起来他还有些脸红，这三本书都是入门读物，照理说早该看完了。但他幼时贪玩，都没有认真翻看过。
犹记得前世楼沉风问他“苟不教”的下一句是什么，他回道“熟人来”。楼沉风当即捧腹大笑，他还不解其意地问道狗都不叫了，那不就是熟人来了吗？
往事如烟，花意抬头看着如今只有十四岁的心上人，心里那股羞窘的感觉少了，平添了几分感慨。
这一世，他得出人头地，金榜题名，迎娶佳人。
“今天先学《三字经》，”楼沉风把书摆放到他眼前，“这些字你认得多少？”
花意看着首页上那行“苟不教，性乃迁”，眼眶有些发热，摇头道：“我只念过几天书，认不得多少字。”
楼沉风暗道果真如此，提议道：“我先给你念一遍，你对照着仔细听。”
花意点点头，低头认真看着课本。
楼沉风放软了声音，慢慢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
他的声音清朗中带着沙哑，是少年郎在变声期独有的嗓音。
花意心念一转，不知道沉沉在情动时声音又是如何？
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颠龙倒凤的场景，他甚至勾画出了楼沉风穿新郎服的模样……
楼沉风念完篇章，一低头就看见眼前的小娃娃一手托腮，另一手搁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脸上还挂着意味不明的傻笑。
哎……
就知道小花意不会乖乖念书。
楼沉风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下对方的额头，“在想什么呢？”
花意红了脸，他总不能说“我在想怎么把你吃干抹净”吧？
“我方才在想，不若沉沉你念一句，我跟着念一句，要不然整篇下来我会听糊涂的。”花意胡诌道。
楼沉风轻笑道：“这样也好。”
于是乎，花意摇头晃脑地跟着对方念，暗搓搓地想，这算不算夫唱夫随啊？
“噔噔噔……”敲门声响起。
“进来。”花意道。
翠羽端着一碟糕点进来，后面有丫鬟换上新鲜的茶水。做完这些，丫鬟们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全程都很安静。
花意倒了杯茶递给楼沉风，“沉沉讲了这么久也乏了吧，先喝点茶润润嗓子。”
楼沉风饮了一口，面露惊喜道：“这是雪玉茶？”
“嗯，”花意笑道，“这是我爹托人从西域带回来的，我馋得很，就让人泡了些。”嘿嘿，就是知道媳妇儿你喜欢雪玉茶，我才特意泡的。
楼沉风面露狐疑之色，他记得花意不爱喝茶啊，什么时候还会对茶很馋？
花意拿起一块莲蓉肉松糕，掰成两半，将其中没有莲蓉的一半递给了对方。
楼沉风盯着手中的糕点，怀疑更甚。他不喜欢吃莲蓉，花意就正好给了他没有莲蓉的一半，世间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瞟了眼手边的雪玉茶，楼沉风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