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楼沉风上前一步道,“楼、花两家原为世交,我与花意一见如故,视其为亲弟弟一般,绝没有存心设计。今日,楼之瑞言行有违纲常,我无颜为其辩护。他日,梁国公若是来楼府评理,晚辈自会实话实说,决不包庇。”
花舒眉剑眉一挑,有点意思啊……
这人进退有度,自有一股高门世子风范。言谈间看似不偏不倚,实际上却是在撇清自己与楼之瑞的关系。
别人家若是发生这种丑事,兄长都会为想法设法隐瞒。这人倒好,直接暗示他上门去讨公道。
再则,楼、花两家剑拔弩张,这楼沉风却一开口就说与他儿子交好,这若不是真诚至极,那就是心机深沉了。
花舒眉似笑非笑道:“听闻你在鹿鸣书院念书,想来学识必是不错。我家意儿正巧缺个教书先生,我想请你每日下学后来教他习字,你看如何?”这楼沉风不是说视意儿为亲弟弟嘛,他倒要看看这人有几分真。
花意右眼跳了跳,暗叫不好。
楼、花两家关系恶劣,楼沉风身为楼家嫡长子,若是贸然应下这事,回府后只怕会遭家里非难。更何况,楼沉风本就在楼家处境艰难,这样一来,就更是举步维艰了。
可若是楼沉风不应下此事,必然会在他爹心里留下巧言令色的小人形象,这可真是棘手。
花意略一思量,斡旋道:“爹,您不都说请林先生来嘛,干嘛劳烦楼哥哥啊?再说了,楼哥哥课业繁重,要是每日下学后还要来为我授课,岂不是太辛苦了?”
花舒眉曲起手指敲了下小儿子的脑门儿,笑骂道:“你这臭小子都气走三个夫子了,那林先生降不住你,请回来也没用。不若找个与你年龄相仿的作伴,兴许你还能学习一二。”
“爹!”花意摸着额头,羞恼了喊了一声,却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才好。他爹避实就虚,三言两语就给把他的话给挡过去了,这是铁了心为难楼沉风啊。
“梁国公所言甚是,”楼沉风一本正经地道,“花意聪颖活泼,正是爱玩的年纪。夫子们教学古板,他自然不喜欢。晚辈不比花意年长多少,由我教他念书,兴许比那些夫子更合适。”
花意愣怔了,楼沉风怎么就答应了呢?他本就不讨楼家家主的喜欢,如此一来,岂不是更遭楼家白眼?
楼沉风其实自有打算,在他看来,花意如今年幼,心性不定,正是引导的好时机。由他把关,看着花意长大,料想花意也不会像前世那样长偏了去喜欢男人。
“那好,你便是意儿的教书先生了。”花舒眉笑道,“我儿顽劣,还望你多多担待。”
楼沉风道:“梁国公言重了,花意机敏聪慧,晚辈定当尽心竭力为其教学。”
花意有些恍惚,眨眼之间,心上人就成了他的教书先生。
楼沉风离开时,摸着他的脑袋柔声叮嘱道:“别到处乱跑,明天我来教你念书。”
花意晕晕乎乎地点头应下,接着就被花舒眉牵着慢慢往府里走。
晚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花意在一片夜色中什么都看不清。
长夜来临,不知何时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