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以后, 午饭结束。陆承言走到连连打着饱嗝的陆肆凡面前, 抽走了他的手机。淡淡开口。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每天继续来陆氏做你没有做完的事情,直到把你签下的那些空缺给补上,二、……”
“二二二二!”
陆承言话都还没说完呢, 陆肆凡就已经疯狂开叫。
陆承言早有料到, 不紧不慢,“我给你报了一所国内的高中, 一个月的时间,让我看见你的变化,否则我就默认你是更喜欢第一个选项。”
“……什么变化?”
陆肆凡迟疑。
陆承言:“比如,离开最后一名的宝座。”
这个好像并不怎么难?
陆肆凡眼前一亮。
果然嘛, 大哥到底还是大哥,说什么也不能对他这个做弟弟的斩尽杀绝啊!
上学应该也蛮有意思的, 至少比对着一堆狗屁不通的报表有意思啊!
陆肆凡连忙问, “是什么学校,南华?还是谷蓝?”
这两个学校是市里有名的贵族学校,之前陆承言刚刚混熟的那几个小伙伴基本就是出自于这两个地方的。陆肆凡兴致勃勃的, 说不定没有了一个纨绔集团,他还能够发展出千千万万个纨绔集团!
陆承言一眼就知道了陆肆凡在想什么小九九,他倒也不恼, 只淡淡看了陆肆凡一眼,而后悠悠哉哉开口。
“丹华一中。”
陆肆凡:“……”
丹华,
丹华陆肆凡也是听过的。
不过和前两者不同,这个名字更多时候是和轻蔑厌恶的语气放在一起的。比如“丹华死书呆, 不知变通死读书”,“丹华乖乖仔,告状一流好把手”诸如此类的。
陆承言似乎看出了陆肆凡的凝滞,不紧不慢地解释,“丹华是市里最优秀的高中,教学资源丰富,师资力量完备,更重要的是,很有学习的氛围。”
那可不怎么的,满分一百二十分的试卷,要考入丹华的平均分起码要一百一十三,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班长级别的人物,可不是有学习的氛围吗!!?
陆肆凡的心拔凉拔凉的。
丹华是显然的学霸学神聚集地,他这个学渣在里面能做什么?当吉祥物吗!
对未来深感无望的陆肆凡险些痛哭流涕。
“哥……”他颤声,“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哥!”
他在国外也上完了初中没错,可是就那个宛如兴趣培养一样的课程,天知道还留下了什么!
但陆承言这个魔鬼又怎么会为之心软呢?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塞在陆肆凡手里,“给你申请了住校,除住宿费外我一个月给你两千块生活费,多退少不补。”
“除了想要找补习老师以外,其他事情能解决的自己解决。另外,最好不要惹什么让老师找家长的事情,你不会想要知道代价的。”
听着这莫得感情的话语,陆肆凡苍凉沉默良久。
“大哥。”
“嗯?”
“你可真是个狼灭。”
陆肆凡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陆承言不惜用股份把自己诱骗回国,为的就是把自己逼死!
面对他的怒瞪,陆承言却只不痛不痒地呵呵两声。
“过奖,现在你可以滚了。”
他无情冷酷又残忍地把陆肆凡的事情处理完,再回来的时候,谭妙妙正坐在窗边撑着下巴笑眯眯得瞧着。
她调侃,“陆总,荣升为监护人的感想如何啊?”
陆承言摇摇头,“力所不逮,异常疲惫。”
陆肆凡就是个标准的弟弟,又傻又呆还不上进,短短三个礼拜的事情不知道闹出多少麻烦,并且目测接下来还要给他惹出无数麻烦。
这就是倒贴帮陆集凉养了个娃!
谭妙妙头一次在陆承言的脸上看见类似头大的神情,还觉得挺有意思。她试图安慰,“别这样嘛,你弟弟还挺好玩的,那么高那么大一只,时不时就炸毛哭丧脸不说,关键是还好哄!”
傻乎乎呆愣愣的,关键是还不记仇,她家大白菜都把人给欺负成那样了,依旧给点阳光就灿烂。
多可爱的一小伙子啊,谭妙妙都忍不住想要揉揉他的头。
陆承言凉凉看她一眼,“你完全就是选择性忽视了饲养者的苦难。”
陆肆凡那家拆的,简直堪称是二哈之中的战斗机!
解决完了胡闹的弟弟,两个人也终于开始了自己的悠闲时光。他们不约而同的把陆承言的那一间小院子当做自己的休闲放松场所,趁着有时间,还去了趟花鸟市场。
“之前你送的黄金菊都已经开花了,很漂亮,不过还是有些太疏密了,我想把他们规整一下。”
陆承言难得有这样的要求,谭妙妙自然不会有意见,她还很高兴的给陆承言做着参谋,“陆总,要不要买一点其他的种子,满天星什么的,好养活还漂亮呢!”
女生一逛街就克制不住卖卖卖的欲|望,谭妙妙对于这些漂亮的花花草草就更加没有抵抗力了,非要每家都进去好好逛上一逛。
谭妙妙看的眼睛发亮,“这些花的株型比较矮,开花还很多,我们可以多买几个颜色,到时候开起来一团一团姹紫嫣红的,肯定很漂亮。”
陆承言对这些东西完全是爱屋及乌,但以前是随性播撒,现在他却是有心和谭妙妙一起把这一块不大的土地好好规划,是以认真聆听谭妙妙的意见,也时不时提一些建议。
不管是气质还是外形,两人之间都是郎才女貌,尤其是两人交谈时候的甜蜜宠溺,不知道让多少人驻足感叹。
花店的老板还笑呵呵地送了他们一盆文竹,“文竹意义好,象征幸福甜蜜,有白头偕老之意。你们买的多,这个就当做添头送给你们小两口吧!”
谭妙妙下意识抱着老板塞过来的文竹,后知后觉话里的意思,一时之间涨红了脸颊。她下意识想要否认,可想想她现在和陆承言的关系又觉得似乎不用否认,这么纠结了两三个来回,干脆不好意思地默认了。
陆承言则要干脆的多。
他低低轻笑了一下,“那就借您吉言。”
明明谭妙妙这次就是想要找陆承言问个清楚,他们之间究竟算是怎么一个关系,可听到陆承言亲自在外人面前承认,谭妙妙反倒臊成大闸蟹的一个。
陆承言瞧着有趣。
他悠悠盯着一路捧着那盆文竹的谭妙妙,突然出声,“有记者。”
“什么!?”
谭妙妙一惊,下意识把手上的花盆陡然举高,遮住自己的脸,这才满脸惊慌地四处张望,“在哪里?!”
垃圾狗仔就知道瞎写八写,她这个娱乐圈玩票的也就算了,还要连累陆承言的风评名声。
“唔,”陆承言收回了手机,不是很有诚意地说,“眼花了。”
“???”
谭妙妙一脸懵逼,她瞅着陆承言带笑的表情才觉得不对,挤过去抢了陆承言的手机一看,就瞧见了相片里高举盆栽的自己。
——因为角度的问题,她很像是头上长草,头顶带绿!
谭妙妙气的跳脚,“你这个幼稚鬼!”
她到底是为了谁着急啊!
然而,下一秒,陆承言宽大的手掌已经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一下。
陆承言往前走过去了,谭妙妙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到了他淡然而坚定的声音,“妙妙,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忧什么记者,我们现在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不管在哪里约会,别人都管不着。”
严肃的人为什么不常说情话呢?
因为他们一说起情话来杀伤力巨大,全副武装也招架不住。
谭妙妙连副驾驶都不愿意坐了,后续全程,全都抱着那盆生机昂扬的文竹,红着脸默默缩在驾驶后座。
车子在车流之中缓慢地行驶。
他们距离那个有着别致的小院子也越来越近。
终于,两人在到达了目的地,陆承言率先下了车。
他正准备把后备箱的花草搬下来,谭妙妙却突然从后面轻轻抓住了陆承言的手。
她抓着陆承言的手腕,卸掉了他原本手腕上的表,转而把自己静心挑选的,一点一点缓缓给他重新带了上去。
“陆总,你知道女生送男朋友手表的含义是什么吗?”
她垂着头,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细微的小小颤音。那是忐忑,是紧张,更是激动。
陆承言直觉的自己的心脏都跟着谭妙妙的话骤然颤动了一下。
陆承言闭了一下眼睛。
他哑声,“是什么?”
“女生送男生手表,是希望他能够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想让他能够随时想到和自己最美好的时光。”
陆承言的指尖微微一颤。
他长长抽了一口气,在片刻的默然以后竟然反而轻轻微笑,“那你这个礼物,可晚送了太久太久了。”
他这话里包含着很深的情绪。
谭妙妙有些听不懂,但这也并没有什么所谓,之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弄懂这些事情。
但现在,谭妙妙只是遵从着自己的本心,伸手紧紧地握住了陆承言的。
她似撒娇,也似抱怨。
“我的礼物都已经给你啦,
那,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