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人下工回来,徐凤霞又添油加醋的事情和大伙说了。仿佛左单单就是故意不开门,故意让人不痛快。 李惠担心的看着自己的闺女,“单单不会这么不懂事的。” “也就资本家家里的千金小姐才这么娇气。” 徐凤霞尖酸的回了一句,又转身看着正坐在桌子前面的左奶奶,“妈,这孩子心里就没个长辈,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别人咋看咱家。再说了,我这个做大伯娘的被一个小辈这么欺负了,以后还不得被人笑话啊。” 反正就是要处罚那丫头。 左单单歪了歪嘴,“大伯娘,不就是睡着了没及时开门吗,你这人肚量咋这么小呢,之前要对我动手就算了,现在还在老人家面前告状,这传出去了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了。” 徐凤霞顿时咬着牙指着她,“你这啥态度!” “行了,”左奶奶拍了拍桌子,“一个二个的,我看都是闲着慌。单单,你啥也不用说了,你大伯娘好歹都是长辈,你就不该顶嘴。你妈是咋教你的?” 李惠脸色一变,“妈,单单肯定不是故意的。” 左奶奶瞪了她一眼,“啥都别说,凤霞待会去我屋里拿个鸡蛋过来,给欢欢煮着吃了。” 听到这话,徐凤霞脸上一喜。平时家里的鸡蛋,老太太可是精贵的护着呢,一个月都吃不上一个鸡蛋。 李惠动了动嘴皮子,也想给自己闺女讨个鸡蛋补一补。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呢,左奶奶就气呼呼的进屋去拿鸡蛋了。 李惠叹了口气,也没再说啥。只能下次大成去山里弄了鸟蛋回来,给孩子吃点。 房间里,左奶奶抱着一件破衣裳直叹气。 “老头子,你说咱老左家咋就这么不顺呢。整天闹哄哄的,这个家,也不知道啥时候就要散了。” 三子一女,闺女一年到头的难得回来看一次,大儿子整天琢磨着他那大队长的事儿,二儿子又一心一意的护着老李家,老三更是不着调,整天不着家。 左奶奶觉得自己这当妈的也太失败了。 能不能吃上鸡蛋,左单单可一点也不担心,她现在又了果园了,回头想办法去换点鸡崽子放在里面养,以后还不得吃不完的鸡蛋啊。 主要是她觉得左奶奶有些偏心了。 从之前很多情况都可以看出来,左奶奶就是偏着大伯左红军一家子。每次吃亏的,都是左大成两口子。 她就算不是真正的左家孙女,也免不了有些不服气。心里更是不想喊老太太奶奶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左欢还坐在床上慢吞吞的剥着鸡蛋壳。左青坐在床边上纳鞋底,时不时的偷偷的瞄她一眼,鼻子还动了动。 左欢发现了她的小动作,脸上更是觉得得意。 这个家里,就她能吃鸡蛋。 她又瞄了瞄靠墙的那床,那是左单单睡的地方。 不过这时候,左单单的被子已经铺好了,左单单早就钻被子里面睡着了,丝毫没被她的鸡蛋给影响到了。 “哼!”见对手竟然没注意自己这边,左欢自觉没劲儿,一把将剩下的鸡蛋全扔到嘴里,扯着被子就直接钻里面躺下。 “点着灯咋睡觉呢,这油不费钱呢。”左欢不满的嚷嚷道。 她话音刚落,还在纳鞋底的左青就歪着身子吹了油灯。然后也小心翼翼的钻到被子里面,一句话也不敢吭。 这边,左单单对于左青这样任人欺负的态度也有些怒其不争,可她和左青的关系还不如左青和左欢的关系,她可不能管这事儿。 又等了一会儿,确保两人都睡着了,左单单伸手捂着心口的位置,默念去果园。一眨眼的功夫,又重新出现在了果园里面。此时果园里面天色还是亮的。 因为奶奶准备的很充分,左单单连煤气炉子这种东西都找到了。在小木屋前面的水井里面打了水上来,直接用铁壶少了一壶水,然后用桶装着,就在小木屋的外面洗了个热水澡。 这空间里面气温似乎一直都是温暖的。 左单单想起小时候每次奶奶都是开春以后才回带她去果园,看来,就是为了担心她发现异常。 热热乎乎的洗了个澡,还用了香皂,左单单觉得整个人舒坦得不得了。 等把自己收拾好了,她才提着篮子去查看那些果树。 这果园和那些正规的果园比起来,并不算大。也就五个足球场那么大。 不过每一棵果树上面结的果子都非常的多,压的树都往下弯了下来。 而且左单单发现,这地上并没有什麽烂果子。说明这树上的果子并不会像现实中那样掉落一部分。甚至在这些年都没人来打理这个果园,果园里面的果子都没有掉落的迹象,说明这个果园并不需要到点就摘果子。 左单单甚至怀疑,如果她一辈子不动,这果子能一直长在树上。 左单单松了一口气,如果真要到点就摘果子,她还不得累死了。关键是这些果子摘下来,暂时也没办法处理,到时候还得浪费了。 奶奶给的传家之宝果然神奇啊。 巡视完了自己的领地之后,左单单就离开果园,回到房间里里面了。上次她就发现了,在果园里面待的时间,应该是和外界同步的。可不能在里面待太长时间,要不然肯定会被人怀疑的。 而且明天就要去镇上接人了,还得早起呢。 早上一早,李惠就亲自在外面喊人了。 “要命呢,吵死人了。”左欢被吵醒了,嘟囔一声坐了起来。 左单单赶紧应了一声,“妈,我起来了。” 然后赶紧起来穿衣服。 左欢不耐烦的躺下去,准备继续睡觉。反正就算起晚了,也有人给她留早饭,干啥要起那么早。 她正准备闭着眼睛继续睡大觉呢,眼角的余光突然扫过了从床上起来的左单单,双眸顿时一瞪。 “左单单,你干啥了,你的脸咋……咋干净了。” 左单单正在穿着李惠给她找出来的军绿色军装,听说这还是当初李惠年轻的时候赶时髦穿的,后来被定义为坏分子之后,就再也没回穿了。她心里正琢磨着待会去镇上自己该怎么表现,才能让水生叔这位大队长对自己有个好印象,以后多照顾一下自己呢。冷不丁听到左欢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头,“我的脸一直很干净。” 她昨晚用肥皂狠狠的搓过了,能不干净吗? 唉,可惜没有面膜,只有大宝。 看着左单单穿好衣服出去了,左欢还处于震惊当中。 那丫头昨晚睡觉的时候,脸还黑着呢,咋就白了这么多了。虽然现在皮肤还是不上自己,可是比之前好多了。 到底是咋回事? 外面,老左家其他人也发现左单单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不过好在也没人看出什么。只能归结于人逢喜事精神爽。 来不及吃饭,左水生已经赶着马车过来喊人了。李惠赶紧儿将面饼用麻布抱起来,让左单单带着路上吃。 到了门外,左单单就看到了大门口的两辆马车,以及马车前面坐着的大队长左水生了。 左水生虽然被左大成称一声水生叔,实际年龄也不大,也就五十多岁。头上带这个帽子,手里捏着旱烟。 看到左单单了,左水生上下一打量,“单单今天看着可真是精神,很不错,给咱左家屯长脸。” “哼。”身后的一辆马车上,传来轻哼声。 左单单看了一眼,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 左水生咳了一声,“杨老师跟着一块儿去接人,到时候和男同志好说话。” 左单单点了点头,没说话,直接上了左水生这辆马车。至于后面那个杨老师是个什么态度,她压根都不想理。 这杨老师叫杨文新,是在下乡运动刚开始的时候就来到公社这边的。因为当时公社小学没老师,杨老师作为第一批知青,被安排到了公社小学教书。 作为老师的身份,自然是和当地其他人不同,加上人长的也斯斯文文的,很受这附近屯里年轻女性的欢迎。 就是原主,对这位杨老师也有些好感。 看在原主这好感的份上,左单单觉得自己也不好和这位计较太多。 两辆马车行驶起来也不慢,很快就离开了屯里,上了路。 左单单闲着没事,就找左水生打听这批知青的情况,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 左水生知道的也不多,“咋知道啥情况,就说是省城来的,让咱们接收呢。来了五个男同志,四个女同志。你说分这么多女同志来,能干啥啊。” 他恨不得把这四个女同志都换成是男同志。 左单单看着他一脸嫌弃的样子,笑道,“老队长,毛`主席说过的,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可不能看不起女性同志。” “哎哟,对对对,女同志也是劳动份子,瞧我这嘴。”听到左单单的提醒,左水生连忙改口道。 毛主`席老人家可不会说错,错的只能是他这没见识的老农民。“单单,还是你们年轻人有见识,会说话,待会我可就指着你们了。”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给他们做思想工作,争取让知青同志早日熟悉咱农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