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然后宫女人并不算少, 可他对女人并不是太看重,皇后后位稳固, 不过是他对后宫的女人更为不在意罢了,再者所有人女人都有种朝不保夕之感, 更想着活下去,而非为了位分斗的你死我活。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对后位没有觊觎,现在皇帝陡然隔空甩了她一巴掌,她们就不由的猜测,难道是陛下对皇后心有不满?
皇后接到消息后真的要一病不起了,终于昏厥了过去,清醒了过来, 就垂泪道, “这哪里是女儿,简直是讨债的!”
尤其是这还不是她的女儿!!!
皇后心里那个难受劲儿啊,似乎内脏被什么东西使劲抓着一样,让她难受的恨不得再昏厥过去, 还有种冲动去外面大喊大叫, 把她的身份说出来,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对皇帝又畏又惧,从不主动亲近他,但是对他还是颇为了解的,他对女人天生的不在意,这些女人里面包括他的女儿和她,若是没有人在他面前说什么, 他是肯定不会管的,就是下了圣旨估计也没想过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所以这肯定是泾阳!
这是对她真的产生了不满了?
皇后气急攻心之下真的开始一病不起了,作为皇后的女儿,余酒无论如何都应该去侍疾,可太子殿下不准许,“是宫里没人了么?”
他只是反问了这一句,凤仪宫的人就哆哆嗦嗦的回去了。然后他大模大样的带着余酒出宫去了。听到消息后,病中的皇后指甲都被自己掐断了。
两人都换上了便服,余酒还带着帷帽,身后带着仆从,可是两人的气质非常,身后跟着的人也是气派的很,一看就是非寻常人家出来的,一般人看到他们过来就绕开了,太子对这完全的习以为常,对这里也极为熟悉,带着她在坊市之中转悠,中途余酒买下了许多西域或者海外来的小玩意,身后仆从的怀里被塞的满满的。
她走的慢,每隔几家店就要进去,太子脸上全是不耐烦,几次想要爆发,却不知道为何又生生忍耐了下来。
余酒道,“阿弟,我可是从来没有来过这,看着稀奇,今日好不容易来了,我想好好的看看。”她轻声细语的道,“再者,母亲病了,心中一定极为烦闷,我带着这些东西去看她,她的心情一定会好的。”
真的是会好?而不是被气的更厉害?
太子冷笑。不过他本来的不耐烦去了点,看着她的眼睛也似乎并没有那么冰了,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他们现在在的是一家香料店,各种成品和原料,让店铺芳香扑鼻,现在掌柜的正是和余酒介绍一款刚刚从西域而来的香。
“姑娘,这是西域一种奇树,这香料就是它的枝桠,这种奇树只在一种地方生长,百年只能长一寸,而成香料的只有五百年以上的,姑娘看的这是千年以上的,这一寸比黄金还要值钱,并不是小老儿吹嘘,姑娘可以去打听打听……”
“公、公子!”
一人看着太子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在这里看到他,她这打扮一看就是高门当中的丫鬟,在她身后也是一男一女,和他们打扮相仿佛,看到她们,那一男一女一愣,跟着叫了声,“公子。”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带着帷帽的余酒,店内昏暗,他们一时间没看清余酒,心中还疑惑,这到底是何人?太子居然带着这么一个妙龄女子在坊市之中买东西?
他们全是心思灵动之人,见他们跟着仆从,怀中抱着东西,俱都是精巧的玩意,闺阁女子最为喜欢,而太子虽然极力压制了,可那满脸的不耐还是看的出来,按照他们的理解,若是他出现这种神色,早就掀桌子走人了,现在居然还站在那等着女子,他们顿时心思浮动,说起来,太子殿下今年也十三岁了吧?
那女子明艳动人,男子风流俊逸,眉目之间有几分相似,任谁也想不到他们不是亲兄妹。
余酒款款的过来,“表哥,表姐。”
她站在那就身姿曼妙,走起来更是娉婷袅袅,广袖几乎垂到地上,还有那冉冉升起的烟,不看外表单单是看这仪容,正是时下最为推崇的飘逸风流,他们还想这是哪家的小姐,谁知道却听她对他们口称表姐表哥。
潘家旁支很多,叫他们的表姐表哥的也非常多,可现在站在太子身边,还对他们称呼表哥表姐的,她们只想到一人。
“表……表妹?”
两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是他们姑姑的女儿,当今陛下的女儿,泾阳公主。
潘悦还记得小时候经常被皇后姑姑叫进宫,皇后姑姑很喜欢她,经常赏赐她一些东西,她时常和泾阳公主一起玩闹,可不知道为什么,从泾阳公主有了封号后,皇后娘娘就不太喜欢她们一起了。潘悦从此进宫的次数也少了,之后再进宫也没有怎么见过余酒,因为皇后娘娘说她体弱,需要静养。
潘勤更不用说,他也就在余酒几岁的时候见过她,之后听母亲说过几句,泾阳公主似乎体弱,需要长期静养,他还为了这个表妹可惜过,从来想过她现在居然如此出色。
太子看他们居然盯着余酒看的目不转睛,顿生不悦,“阿姐?”
听到这声,两人顿时回过神来了,只是听一声阿姐,只觉得异常惊悚,什么时候泾阳公主和太子殿下的关系这么亲密了?
余酒道,“把东西包起来。”这是给掌柜说的,又对潘悦两人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不如去酒肆坐坐?”
她是公主之尊,还有太子在旁,又是亲戚,他们还想弄明白为什么太子会和她一起,自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留下仆从付钱,她和太子去之前路过的酒肆,等到了酒肆之中摘下帷帽,对着两人微微一笑,犹如清风拂面,让人心生愉悦,潘勤由衷的道,“没想到可以在这遇到表妹,之前听姑姑说,表妹身体娇弱,必须在家休养,这是身体大好了?这就真的太好了。”
他只觉得余酒面善,对她的态度也异常的温和。潘悦道,“是啊,若是知道表妹身体好转,那真的是一件好事,我定要让母亲带着我去拜见的。”
就算是亲戚,余酒现在是当朝唯一的公主,他们哪里敢轻慢,句句捧着她说话,至于太子,地位是比泾阳公主高,可是他喜怒莫辨,他们不敢贸然说话。
可今天太子殿下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全程都没有发脾气,潘勤都要怀疑之前听过看到的全是假的了,而总不能全京城人都是瞎子吧?唯一有区别是……泾阳公主。
潘勤心道,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跟父亲说一说。
潘悦却觉得泾阳公主未免太高傲了。她是潘家长房唯一的嫡女,从小被众星捧月的长大,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从来都是被其他人捧着说话,现在她却不得不捧着泾阳公主说话,一句两句的也就算了,可泾阳公主虽然称呼她为表姐,可态度并不亲昵,她说四五句,她才回一句。
若是真的把她当亲戚,怎么会这样?
等到泾阳公主站起来说要回去,她在心里松了口气,“改日我再让母亲带我去拜见姑姑。”
太子殿下今天真的格外沉默,沉默的都让人觉得不安了,他一向是发火时让人惧怕,不发火的时候也让人害怕,今天他安静的就不正常,直到快进宫的时候,太子殿下才挥挥手让他们全都退后,整个人挨近余酒,黑的发蓝的眼珠如同不是活物一样,再加上他精致的眉目,如同西域的那种诡异的娃娃,他轻声道,“阿姐,你是我阿姐。”
余酒道,“这难道不是事实么?”
他冰凉的手忽然抓住她的,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凉的。”
凉的。
他道,“我现在开始喜欢你了。”
余酒柔声道,“那你要好好喜欢。”
太子殿下低低哼笑一声,忽然放开她的手,冰冷的道,“我的滑翔翼记得。”头也不回的进了宫门。
连翘青禾被罚做粗使去了,可这这两个顶替的,余酒依旧叫她们连翘青禾,至于原先的改名叫什么她不管,连翘两人对她是忠心不二,见太子殿下走了,“公主,我们回去?”
她说的是福安宫。
余酒道,“母后病了,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能不去看看呢?去凤仪宫。”
她穿着这身衣服还有带着买来的东西去凤仪宫了,皇后自从听说了她和太子出宫游玩就陷入了一种暴怒状态,听闻余酒终于回来,那口气让她变的都阴阳怪气的,“让她进来。”
皇后这短短一段时间内闪过无数念头,在余酒到了之后,两行热泪就滚了下来,对着余酒道,“玖儿,你是不是对母后不满?”
“你之前一直乖巧听话,母后以你为傲,母后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的,怎么会变得如此?我禁足你,不过是让你想清楚到底什么是为了你好,可你却去求你父皇,让他驳斥了母后的旨意,你知道母后有多伤心么?”
“这颜面母后可以不在乎,但是母后不能不要咱们这十多年的母女情分,让小人得意,玖儿,你告诉母后,你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