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宓回了寝宫, 她开启隐匿法宝收敛了气息悄无声息地来到静室门口,探头朝里瞧去, 见到包谷盘膝而坐、双眸微闭,那端然的身姿衬上绕行于周身的五行灵力散发出五行灵光, 倒生出几分庄严宝相来,但那散发出来气息却慑得人心头生寒打颤,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纤细柔弱的小女子,而是随时会化作一条狂暴的巨龙冲杀过来的恐怖存在。她不知道在那小小的身躯下藏掩了怎样的力量,更不知道如今的包谷在怎样的修行境界。她看不透包谷的实力,只能感觉到包谷的战力一定很恐怖。她见包谷此刻的气息还算柔和,神情显得非常平静, 便知闭关顺利, 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她退到门口时正欲把门关上,忽然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惊得她几乎第一时间以神念探过去,却什么都没有探到, 屋子里空荡荡的。可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她几乎是在瞬间祭出南明离火剑,剑吐寒芒,对着自己下意识觉得有问题的地方便刺了过去。一剑刺去,便狠狠地扎在墙上被墙所阻,力道也被覆盖住墙体的法阵力量吸收。玉宓一剑击空,抬袖射出一套阵旗将包谷护了起来,她执剑立于包谷的身前, 沉声喝道:“何方鼠辈,出来!”说话间,手掌一翻,一块玉质令牌出现在她的掌中,又一闪而没,紧跟着青州大阵便发动了。整个青州大阵瞬间就像是活了一般,屋子的顶壁、地板、四面墙壁都有法阵符纹显现,整间屋子被封得宛若天罗地网般严严实实,而在屋子之外的更是一层层一重重的法阵封锁力量。只要玉宓发起攻击,除了她和包谷所在的这片隅之地,整间屋子连同整座宫殿都将在顷刻间遭到法阵的轰击,那潜进来的人,就算她有地仙境,只怕也得交待在这里。
随着法阵力量的发动,那藏身暗处的人也藏不住身形,周围泛起一层淡淡的空间能量波动,跟着那人便显了形。
清潆立在屋子中央,距离玉宓和包谷仅六七步之遥,她非常无语地看着如临大敌的玉宓,说:“那个,我就是来看看便宜师傅什么时候出关。”她没想到玉宓的修行境界不高,却如此警觉,居然能够发现她潜了进来。
玉宓沉声喝道:“出去!”眉宇间尽是肃杀之气,她的眸光一片冰寒,厉声斥道:“包谷闭关时谁都不准进来打搅!”
清潆皱眉,道:“那你还进来?”
玉宓不进来看看,万一包谷闭关出现差错怎么办?她信得过自己,她敢拿包谷的性命去赌这相处不过两日还格外凶残的魃能否可信?包谷就在闭关,她不愿在这里与清潆起争执,只沉声道:“出去!”说话间,已经将被青州大阵力量封锁的房间打开一条出去的口子,且将自己和包谷用法阵力量护得严严实实。
清潆自从记事起就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喝斥过,气得眸子圆瞪,还很委屈!她眸中的阴火噌地一直子就冒了出来,一对獠牙从那粉润的唇瓣间露出,眼露凶光地瞪着玉宓,一股凌厉的劲气缭绕在指甲,她目光咄咄地盯着护住玉宓的青州大阵力量,寻找空隙想要一爪子穿透青州大阵将玉宓揪出来。
玉宓的眸光冷厉,声音冰冷,说道:“你师傅闭关不能被打扰,出去。”纵然再怒,亦不能在这里动手惊动到包谷。
清潆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我讨厌你!”气呼呼地转身出去。别以为她看不出她们对她的防备和警惕。
玉宓见到清潆出去,再次确定包谷没事,又将法阵检查过,才出了屋子,把屋子封得严严实实。她关上房门,一回头,见到清潆嘟着嘴气鼓鼓地坐在台阶上,那眸中烧出来的阴火把眼瞳都给盖住了,一双眸子里全是火焰,都快烧到眉毛上了。这火烧得极大,却连青潆的眼睫毛都没烧着一根。
清潆的那一对獠牙很长,突出唇有一寸多,整个人煞气腾腾的。
玉宓却莫名地觉得清潆有点可怜,大概是因为坐在殿外台阶上的姿势有点不对,颇像被大人扔在屋外的小孩子。她暗叹口气,在距离清潆约有两尺的台阶上与清潆并排坐下。
清潆咬牙切齿恨恨地盯着玉宓,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答应过便宜师傅不打她,答应过便宜师傅不打她……”她又不服气地暗暗问自己一句:“不打玉宓,咬行不行?”她深知,就玉宓这样的绝对禁不住她咬一口。她一口咬上去,再用力一吸,从此世间再无玉宓这一号存在。可是她能咬吗?她想到自己那便宜师傅在踏上升仙台被天雷轰得都快死时还死死盯着破界域门的那眼神,她想到以前自己提起玉宓便宜师傅难过了好久、都不搭理她时的情形,愤愤地把獠牙收了回去,却又气得不行,眼泪包在眼眶里直打转。
玉宓扭头看着清潆,整个人都震惊了!这眼里冒着火的同时还能有泪水花子涌出来,这水火共存是怎么做到的?她叫道:“哎,你别哭啊。”
清潆站起身,抬腿就要朝玉宓踹去,脚抬起又想起玉宓不禁踩,又生生地收了回去,用力地往地上在跺,但听“轰”地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量渗到地底,震得大地都颤了几颤,青州大阵的防御力量再一次被激活。
这动静,把周围所有人都惊动了,纷纷放出神念朝她俩这里探来。
清潆用力地磨磨牙,叫道:“你别惹我,虽然我答应过便宜师傅不打你,但我可没说不咬你!”
玉宓看到清潆脚下的地砖没事,又再看看清潆那还包着眼泪的眼睛,发现这魃还真就是个孩子性,她笑道:“行了,别委屈了,坐吧。你师傅闭关,我为她护法,你无声无息地潜进去,我还能给你好脸?我没当你意图弑师直接发动大阵轰杀你都是对你客气了。清潆,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举世皆敌的魃,你跟了包谷,在这修仙界行走,许多修仙界的禁忌和避讳你得注意。就拿刚才的事来说,你师傅闭关是绝对不能被打扰的,除了她的护法可以靠近外,任何人潜过去,那都是格杀勿论的!我知道你不会伤她,可是万一你不知轻重上前轻轻戳她一下,或者是叫她一声将她惊动,而她又正在关键时候,那她轻则重伤,重则当场陨命。我能不怒?”
清潆哼道:“我看你潜进去,我才进去的。”
玉宓说道:“我是包谷的护法,你也是?”
清潆顿时没声了。她默不吱声地坐回台阶上。
玉宓跟清潆不太熟啊,她又不会哄小孩子,见到清潆闷不吱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怕这不消停的心头憋着火又在包谷闭关的大门外闹出点什么事,不敢走开。她坐着无聊,便又取出灵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她看清潆坐在那显得有点可怜,自己喝酒不带她似乎不太好,便又取出一壶酒递给清潆。
清潆淡淡地扫了眼玉宓,站起身,往旁边挪了几步,果断地与玉宓拉开距离。她取出一大坛她便宜师傅让人酿的灵酒捧着酒坛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她又不是没有灵酒!主舰上有酒厂,产有好多灵酒,她便宜师傅给她定的口粮里每个月有十坛灵酒,还经常自掏腰包给她添些口粮,她攒了好多灵酒。
清潆喝了几口灵酒,又取出烘干的肉脯,一小口酒一小口肉,慢慢悠悠地吃着。有好吃的吃进肚子,她的心里便又好了很多,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委屈和不开心。她隐隐感觉得到她们待她有点不一样,看她的眼神也有点怪,她说不上哪里怪,就是觉得她们看她的眼神和便宜师傅看她的眼神不一样。她想了想,觉得她们看她的眼神和主舰上那些修仙者看她的眼神相似,她记得以前便宜师傅说过,那眼神里的意思是敬而远之!因为她是魃,他们都怕她。清潆在心里哼哼地暗道:“我又不想做魃,生成这样了,我有什么办法。”
玉宓和清潆坐在台阶上,两人离得远远的,各自喝着各自的酒。玉宓的视线不时的落在清潆身上。她见过以前的魃,还“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她落在魃的手上,被魃打得浑身伤痕累累,见到的全是魃吃人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模样,用吃剩下的人骨砸她。那时候的魃并不孩子气,而是非常恐怖,活脱脱的一只人形野兽,有智慧,但却把人当成食物,看她、看那些被魃擒下的修仙者都是用看食物的眼神,对她死也不愿供出圣姨下落的态度愤恼和暴躁,每次一生气就在她的面前揪来一个修仙者,生生地一寸一寸地砸成粉身碎骨再一口一口地吃掉!有着为了故意吓唬她,还把活的修仙者的天灵盖揭开,用爪子掏了脑髓来吃,还生生地将元神拘出来,一点一点地咬来吃掉。那时的魃,没有人性。
如今的魃却像个孩子似地坐在那生着闷气,小口喝酒小口吃肉,手指上沾上一点肉脯屑居然还拿天蚕灵丝手绢把手上的污渍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一副非常看干净的模样,要知道那时的魃满手都是血污和脑髓都浑不在意的。
她很好奇包谷是怎么把那凶残没有人性的魃养成现在这模样的。玉宓对清潆说道:“和我说说你和你便宜师傅的事吧?”她记得小猴子和灵儿跟着包谷的时候,他们如果不去找包谷,包谷很少会主动去搭理他们,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明明包谷那时候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却总拿一种大人待小朋友的态度待他们。
清潆扔给玉宓一个白眼,一副我才不搭理你、不跟你说我和便宜师傅的事的模样。她把取出来的果脯吃完,又取出一个灵果慢慢地啃着,待啃完后发现把今天的果脯和灵果、灵酒的定额都吃完了,又取出从妖圣那收刮来的丹药一颗一颗地吃着。这些是她从妖圣那得来的,便宜师傅没有说她每天要吃多少,她便由自己决定。没限量,吃得可欢实了!
玉宓见到清潆把外面万金难求的宝丹当糖一颗接一颗地吃,不多大会儿就把一瓶丹药给吃空了,简直不忍直视。清潆这么能吃,包谷是怎么养得起清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