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齐淑芳当众露出这一手后,所有街坊邻居的嘴里马上没有了关于她的任何闲话,也不说她可能进山和人私会了,也不说贺建国不在家她一个小媳妇守不住了,仿佛以前说的话都不存在了,而且再见到齐淑芳时,每个人的脸上和眼里总是露出丝丝惊惧之色。也有胆大的淘小子们,总是偷偷地看齐淑芳胳膊,心想她是怎么靠一只手拎起大磨盘。
要知道可以用武力震慑群伦,自己应该早早出手,何必等到现在。齐淑芳进山途中发现凡是偶遇的人们脸色眼光都是如此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家里梁头上已挂满了各种正在通风的野味,有的已经半干,齐淑芳还是不满足。
因为她突然想起,等出了正月,或者没有出正月,生产队就开始召集所有社员去地里干活了,到时候天天上工,就不能进山打猎了,还是多储备点肉比较好,她还得贺建国寄呢。
齐淑芳依旧背着大背篓,假装没看到远远跟在自己身后的十几个人,从出了生产队,她就发现这些人了,三五成群的,有男有女,都是相当壮实的那一款,像是走自己的路,有的扛着铁锨,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扛着叉子,还有的假装拾柴禾。
离得远,他们说话声音也低,可是齐淑芳穿越过来以后,除了失去储物空间,力量也见效了很多,身体素质在各个方面都有显著的提高,听力视力非常强悍,一阵风过,她就听到后面的人窃窃私语,大概的意思就是自己一个不到二十岁娇娇滴滴的小娘儿们都能进深山而满载而归,他们那么些人一起出动,难道还不能打到猎物回家打打牙祭?
也就是说这些人也是进山打猎的,只不过他们对深山不熟悉,所以跟在齐淑芳身后,企图在她经常打猎的地方寻摸一番,竟有人说偷偷去找齐淑芳挖的陷阱下的套子。
齐淑芳无语,她在王春玲跟前说的是谎话,这些人居然相信了?看来王春玲嘴不严实啊!
齐淑芳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一入深山就像泥牛入海,剩下那些人赶紧跑过来,唯见山林之地草木深深,哪有齐淑芳的踪迹?
却说齐淑芳进了山,依旧在自己比较熟悉的那一片活动,先活动手脚,然后往里面深入。
可能是她接连不断地狩猎,这一片的猎物少了许多,齐淑芳转了大半天,只打到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子,她遇到的肯定不止这些,可惜被她放过的一些猎物都太小了,还是在山里养一养,等肥壮了再过来把它们收入囊中。
时已中午,齐淑芳和往常一样,到溪边烧叫花野鸡,顺便逮两条大草鱼,准备回去炖了吃,她喜欢吃新鲜的鱼,不喜欢风干的,家里那些风干鱼,还是交给贺建国消灭吧!
津津有味地啃完整只鸡,齐淑芳洗洗手,转道别的地方。
山林,是天然的宝库。
他们这个地方位于鲁南苏北豫东皖北四省交界,虽然是穷山恶水,但只要山里有树木野草,就有宝贝,西边这连成一片的山不完全属于贺楼大队,山脚下的一些地也不完全是贺楼大队的。
齐淑芳在阴暗潮湿的地方采了不少可以食用的野生蘑菇,蘑菇炖野鸡绝对美味可口,就是清炒蘑菇也是一道好菜。深深觉得不能天天吃肉的齐淑芳心里想着,萝卜白菜虽然还有一些在地窖里,但一旦立春,萝卜白菜就不好吃了,也没有其他的蔬菜可吃。
正采蘑菇,一只肥硕的野兔子从眼前窜过,齐淑芳能放过它?脚尖扫地,一块石头扫过去,可怜的兔子就失去了它宝贵的性命。
刽子手齐淑芳得意洋洋,把兔子扔进背篓。
最近她下手很有轻重,不再像刚开始那样,野鸡脑袋野兔脑袋粉碎了,头皮也破了,流出血来,血淋淋的,现在一石头过去,头骨碎了皮没破,也没有血流出来。
秋兔腊鸭春野鸡,听老人说,打猎极其讲究这一点,秋天的野兔最肥,腊月的野鸭最润,春天的野鸡非常嫩。于是,齐淑芳可这劲儿地打野鸡,放过了大部分的野兔子,而且她还丧心病狂地偷走了一窝又一窝的野鸡蛋和鸟蛋。
精神力发现一个参天大树上有好几个大蜂窝,想起蜂蜜香甜滋味的齐淑芳放下背篓,三下五除二地爬到了顶端,幸亏今天打猎她穿了旧衣服,不怕粗糙的树干磨蹭。
瞅着衣服上被树干磨破的一块,齐淑芳暗暗庆幸。
齐淑芳瞅着蜂窝里的蜂蜜,因为蜂蜡、蜂皇浆、蜂蜜都混合在一起了,加上正月天冷,所以里面的蜂蜜并不是液体,而是固体,她眼疾手快地取了几大块出来。她没有做绝,给蜂窝留了将近三成的蜂蜜,每个蜂窝都是如此。
下了树,齐淑芳把背篓整理一下,野味在最下面,蘑菇在中间,最上面铺着几张野生芭蕉叶,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蜂蜜放在芭蕉叶上面,用芭蕉叶盖住。
收获这么多,该回去了。
齐淑芳急于把蜂蜜装到罐子里,也想喝蜂蜜水,脚步匆匆地下山去了,谁知到了自己之前经常打猎的那座山脚下,就见跟着自己进山的十几个人从山上呼啸而下。
“快跑啊!”
“快跑!”
“快,快,快,别叫追上了!”
怎么了这是?齐淑芳面露疑惑,不等她放开精神力查看究竟,就见两头黑乎乎的大野猪在那些人后面追赶着,好家伙,自己想打大家伙而不得,这些人好幸运,头一次进山就遇到野猪,一次遇到俩!她在这里打猎好几次了,怎么没碰到?
很显然,对于齐淑芳来说是幸运的事情,对于那些人来讲绝对不是好事,他们拖着自己带来的铁锨、锄头一类的农具,这是吃饭家伙,不能丢,然后惊恐地狂奔着,有一个人脚下一个踉跄,顺势滚了下去,幸亏这座山不是石头山,而且野草丛生,又将近山脚下了,才没有受伤,而且这么一滚,赶到别人前头了,顾不得鼻青脸肿,爬起来就往生产队方向跑。
看着这些人狼狈的样子,齐淑芳不厚道地笑了,附身捡起两块拳头大的石头,先将其中一块扬手掷过去,她一臂之力有数百斤,几乎撕裂了空气,正中最前面一头野猪的脑袋,头骨碎裂,但因惯性,它还向前跑了好几米,才轰然摔倒。
那些人听到动静回头,顿时惊住了,同时看到齐淑芳又地掷出一块石头,她离野猪那么远,居然一块石头一头野猪,弹无虚发,那些野猪就都死了。
“死了!野猪死了!”
“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建国媳妇真厉害啊!我原本不相信她能提起磨盘,现在我信了,这得有多大的力气,才能用一块石头打死野猪!”
侥幸逃脱的十几个人相拥大呼,兴高采烈地奔向野猪,快到跟前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看向慢慢走近的齐淑芳,一声都不敢吭,也不敢说笑了,也不敢庆幸自己脱离险境了,只有满眼的感激以及对野猪的垂涎。
就算他们都很想很想吃肉,但在绝对的武力跟前,他们很识时务地道:“建国媳妇,这些野猪都是你打死的,该由你做主。”
齐淑芳轻轻巧巧地拎着最大一头野猪的后腿,在地上拖着走了一圈,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笑眯眯地道:“这肉野猪我能拖回去,剩下一头就麻烦各位了,到了咱们生产队,处理过野猪的归属后,我请大家吃肉。”
众人赶紧道:“不用你劳累,我们扎两个雪橇,能拖回去。”
十几个人折了树枝七手八脚地扎了两个结实的雪橇,他们进山打猎就带了不少麻绳,结果都没用到,哼哧哼哧地把野猪放到雪橇上,然后三四个壮汉拉一个雪橇,赶在天黑之前,哼哧哼哧地拉到了生产队,并且老老实实地送到了齐淑芳家。
别看天色已晚,可是整个生产大队都轰动了。
生产大队的支书、大队长、会计以及各个生产队的队长、会计等都聚集在齐淑芳家的院子里,门口全是得到消息过来的社员,议论纷纷。
贺建党是支书,又是齐淑芳的大伯子,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地上两头野猪,看向依旧背着背篓也没有开堂屋门的齐淑芳,“淑芳,这是你打的?”
齐淑芳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没办法,总不能任由它们追赶乡亲们吧?”
“这样啊。”贺建党心里十分惊骇,“我看这两头野猪一头至少得有三四百斤,加起来就是七八百斤,你打算怎么处置?”
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有人议论道:“什么怎么处置,当然是集体的。”
“是啊,什么都是国家的,打的野猪也得算集体的。”
齐淑芳一眼看过去,所有人心头一颤,都住嘴了,接着她看着贺建党,又看了看贺建军和贺父,“爹和大哥二哥认为我该怎么处置才好?”
贺父道:“是你打的野猪,由你自己做主,历来都是这样。”
贺建党斟酌片刻,却是道:“如果看我的意见,我建议你把这两头野猪交给生产大队,就像乡亲们说的,一草一木都是国家的,也都是集体的,打的野猪也应当上交集体,不然就太落后了,思想落后可是会让人说闲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