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联】
天要下雨娘要嫁,儿子造反老子压。最快最全尽在网
大皇子东放一把火,惹得仕林清贵怨声载道;西燃一堆柴,引了外族恶狼登堂入室;再加上天公不作美,旱灾横行,滴水难求,多少良田颗粒无收,流民遍地开花,几要涌到皇城根下。事态危急,皇权不稳,似乎只需轻轻再推上一把,天下顷刻间便将易主——以上乃大皇子极其酒囊饭袋亲友团眼中的大势走向。
南方某些特权分子与当地学子清流小有摩擦,北方蛮夷一年一度再次试图挑衅边疆安宁,中原小部分地区遭遇旱灾,其余地区形势一片大好,一切困难艰险在朝廷面前都是纸老虎,大乾皇帝福与天齐、福泽延绵,保佑全国人民安泰康健——此乃大乾朝廷台每日广播的核心内容。
事实情况既不是n也不是av,江南暴动的学子们被各种行贿铁证惊得目瞪口呆,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调转矛头指向了江南最高行政长官巡抚刘大人——你管辖的地区99%的官员都那啥了,你不负责任谁负?刘大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他也是被逼的好不好?!保命第一的原则下,他又顺藤摸瓜牵出了藏于幕后的大皇子平郡王,都是他都是他,皇族自家人搞内斗非要殃及无辜,连累他这条池鱼被人当成了箭靶子!群众面面相觑,一不小心挖出条深海巨鲸,这可咋整?艰险狡诈的隐形钦差孟二爷出招——搞个签名,悄悄送份万人言给圣上消遣消遣。私底下爱作诗的爱写词的爱谱曲的,谁也不拦着你,尽情发光发热吧……
西北边关战事虽险,却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符纪霖祖孙三代为将,守着这片黄土高原数十年,比游牧为生的蒙古人还要熟悉这儿的一草一木。蒙古人先期得了布军图钻了空子,叫汉军狠狠吃了个大亏,后期符将军敏锐的察觉军机泄露一事,随机应变暗中调兵遣将,表面上装的毫不知情,骗了蒙古人钻入圈套,一举歼灭蒙军主力兵团,解了燃眉之急。如今两军胶着,蒙古人仗着人多势众围城待攻,符家军死守城池,分毫不让,一时半会儿难分胜负。
符纪霖如今带兵守城,成日住在军营里,甚少回家,宜琼领着城里大小军官女眷一同拿了针线缝制冬衣。边关不比中原,入了九月便已是寒秋,十月里冰柱寒霜随处可见,街上不乏一夜冻死的流浪汉。大乾普通兵丁的军饷并不多,堪堪能维持生计尔,家里人口略多些便捉襟见肘。朝廷的冬衣迟迟未到,许多士兵穿着单薄的秋衣,忍着严寒天气哆嗦着守在城门上,宜琼见了不忍,便说动一众军官夫人尽己所能的裁布缝衣。边关女眷大多较深闺妇人更为慷慨仗义,宜琼的号召很快得到响应,贵妇们纷纷拿出库存的棉布毛料,发动婢女婆子日夜赶工,这会儿已做了百十件棉衣送去前线。
符纪霖忙于军事,无暇照顾妻眷,袁丛骁便常替他去将军府跑腿儿,这不,袁丛骁又领命去宜琼那儿搜刮新制成的棉衣了。
“嫂子,大哥让我带人来取棉衣。”袁丛骁大大咧咧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宜琼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稍整衣衫,带着丫鬟出去迎他。
“新的一批在侧厅放着呢,约莫有一百来件,你派人跟着古娜去取吧。”宜琼指了指身旁长的极具异域风情的女子,对袁丛骁说道。
古娜原是符纪霖下属一员大将的女儿,生母是回人,早年便亡故了,其父不久前牺牲在战场上。临终时他将独生女托付给符纪霖照顾,让他给找个好人家嫁了,符纪霖原打算把姑娘送去中原安妥之地,谁知古娜生就了一副倔脾气,宁愿一头碰死在战场上也不愿苟且偷生,无奈,符纪霖只得把她暂且留在宜琼身边。
袁丛骁对古娜的父亲心存敬意,连带着对英雄的女儿显得颇为友善,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朝古娜微微点头示意,“麻烦姑娘了。”
古娜像极了她的母亲,深目高鼻,嘴唇红润,笑起来十分浓艳,“袁将军又客气了,说了多少次,叫我古娜就行了,姑娘姑娘的听着怪生疏的。”
袁丛骁只朝她笑了一笑,并不回应,转头使了眼色让侍卫跟着古娜往侧屋去。古娜有些气恼,郁闷的又看了袁丛骁一眼,闷闷不乐的带着侍卫走了。
袁丛骁见古娜走的看不见人影了,这才舒了口气,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朝宜琼抱怨,“嫂子,你就帮着外人可劲折腾我好了。”
宜琼觉得好笑,抿了嘴乐道,“我这是为你着想啊,古娜人美性子好,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成家立业也好叫老将军放心不是?”
袁丛骁摆摆手,拒绝道,“我爹喜欢传统的,古娜是不错,可惜她是半个外族。我爹打了一辈子的外族人,要是我真带了个番邦女子回去,他非得拿皮鞭抽死我不可!不行不行……”
宜琼好像和袁丛骁杠上了,接着逗他,“古娜是异域女子你不喜欢,那上次林将军家的姑娘又哪点不好了?武将世家,精通兵法,根正苗红,定和老将军投缘。”
袁丛骁似是早有准备,嬉皮笑脸朝宜琼说道,“我爹这关过了,可惜我娘不喜欢。我们家祖孙三代个个娶的都是武将家的小姐,我娘发话了,说家里煞气太重,让我找个温柔可人会吟诗作画的,回去中和中和。”
宜琼厥倒,朝袁丛骁笑骂道,“边关重地不是武将就是异族,哪儿去找书香世家的姑娘来配你?!”
袁丛骁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对宜琼说道,“谁说没有,我看嫂子就很不坏!圣人子孙,饱读诗书,端庄大方又烧得一手好菜,最重要的是嫂子宅心仁厚,为守军将士送衣送食,许多将士私底下把嫂子当成活菩萨拜呢!”
袁丛骁一顿恭维,宜琼又好气又好笑的听他胡诌,末了拿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骂道,“这**汤你多给你大哥灌灌,少来我这儿卖乖!说罢,看上哪家姑娘了?嫂子我给你做主,一会儿就备了礼给我们小袁将军上门提亲去!”
袁丛骁就等着这句话,立刻接口道,“就知道嫂子心善人好,不忍看弟弟我形单影只一人孤苦!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想娶京城孟家的六姑娘为妻!”
“好,嫂子我这就修书一封给京城孟家……孟家?!”宜琼的话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朝袁丛骁看去,“你说的是哪家姑娘?孟家?!六姑娘?!我妹妹宜珈?!”
袁丛骁无比郑重的点了点头,丝毫不含玩笑之心,“我想娶孟宜珈为妻,望嫂子相助。”
宜琼闭上嘴,消化了好一阵,最后干巴巴的问他,“你不是开玩笑吧?你和宜珈也没什么交集,怎么忽然就看上了?你肯定是在开玩笑……”一定是这样的,宜琼越想越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一见钟情?不是她贬低自家妹妹,比宜珈漂亮温柔多才的姑娘海了去了,以袁丛骁的家世身份以及眼界,一见钟情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事关亲妹子,不由得宜琼不认真考量,她狐疑的眼神在袁丛骁身上转了十个来回,就差没拿x光里外里照上几遍了。
袁丛骁有些尴尬,怎么他在未来姨姐眼里形象这么差?!是徐徐图之还是一鼓作气?袁丛骁心思转了几个弯,紧了紧拳头,向宜琼坦白道,“不瞒嫂子,八年前我曾与令妹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惊了马,危在旦夕之际顾忌的却是伤了普通百姓,多少权贵子弟从不把人命看在眼里,而她却不同,这份仁心足以让我侧目。之后得知她不惜性命策马狂奔,竟是为了替亲姐伸冤,高门女子多得是勾心斗角互相陷害之辈,如此情深意重实为难得,此事让我对深闺女眷改观,或许荣华权力背后当真仍有善良心慈之人。”
话说到此,袁丛骁下意识朝宜琼看去,只见宜琼似是忆起往事,眼神里透出温暖,她鼓励他继续说下去。袁丛骁轻了轻嗓子,接着说道,“惊鸿一瞥过后,我曾派人打听,得知她竟是孟家姑娘,家学渊源,才华横溢,更是书法大师虞宪文座下弟子,”袁丛骁顿了顿,话锋一转掩去了话音里的柔情,笑道,“所以,宜珈定是我娘眼里顶号的儿媳人选!”
宜琼注意到袁丛骁口里从“孟六姑娘”到“宜珈”的转变,又听了他一通深情告白,心里信了五分。平心而论,袁丛骁是个不错的婚配人选,家世背景过硬,又是自己的熟人,品性人格均有担保,宜珈若是真嫁了他,她们姐妹俩倒能再续前缘,聊解思乡之苦。宜琼想着想着,心里的天枰又向袁丛骁倾斜了几分。
“这事儿我也做不得主,不过倘若你是真心实意的,我倒能替你打听打听……”宜琼模棱两可的许诺,能有亲人作伴,宜琼心里痒痒的。
袁丛骁心里笑开了怀,面上仍一本正经,“那丛骁先谢过嫂子!”握拳!又搞定了一个!
宜琼从这会儿起打心眼里开始把袁丛骁看做自家人,未来妹婿对待,她好心的提醒道,“下月初可是六妹十五及笄之礼,若你真有这心思,不妨好好准备准备。”
袁丛骁嘴角上扬,笑道,“嫂子不必担心,我早已准备妥当。”
所谓搞定婚事的前提是搞定爹妈亲戚,袁丛骁从宜珈的兄长亲姐出发,已迈出了不小的一步。而他的情敌元微之虽在感情上领先他一步,但在家长方面却落后了一大截——他连自己亲爹亲娘都没能成功说服。
元微之被关了禁闭,元尚书执掌刑部出生,自己的家管的那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出,元微之想要买通看守放行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在一切逃跑举动无望之后,元微之采取了最老套却最管用的一招——绝食!
翩翩贵公子关了没几天,两颊纤瘦,脸色苍白,宛如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仿佛就要羽化而去,梁夫人倒地心疼自家儿子,元微之折磨自己,顺带也往梁夫人的心里捅了几把刀子。
“老爷,微之三天没喝一滴水了,再下去身子可就不成了……”梁夫人急得团团转,荣华富贵是重要,可儿子要真死了她找谁哭去?!
元老爷不为所动,自顾自地看着书,丢出一句,“饿不死,到时候一碗参汤灌下去,死人都能活过来。”
梁夫人急红了眼,“老爷,参汤只能救一时,微之这孩子死心眼,我们总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啊,到时候他要再寻短见可怎么办?!”
元老爷不耐烦的吼了一句,“等孙家姑娘进门了,要死就让他去,没用的东西!”
梁夫人叫丈夫骂得呆愣在地,微之……到底是他们的亲骨肉啊!梁夫人擦了擦眼泪,无论如何她不允许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白白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