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宫人把君自守带进宫室里时,向晚把所有宫人都遣开了,宫室之中,独留她与君自守。
“爹。”红唇轻启,一声发自肺腑的称呼。
“太后娘娘,臣担待不起啊……”君自守诚惶诚恐,欲要跪下。
在外人面前,君清婉是不能在君自守“爹”的,可是,现在又没有外人。
向晚拦住了君自守,面上带了一丝无奈之色:“爹,这里只有你我,何必拘束于这些礼节?”
君自守没有坚持给向晚行礼了,但他看向向晚的眼神躲躲闪闪,怎么都不敢直视她。
“爹,近日可好?”
“回太后娘娘的话……”
“爹,您还要叫我太后娘娘吗?”
君自守喉头微哽,面上浮起丝丝愧疚,他道:“婉儿,爹对不住你啊!”
君自守戎马一生,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妻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妻子走得早,留下了这么一个孤弱的女儿要他好好照顾。
可他呢?
竟眼睁睁看着幼小的女儿嫁给年老将死的皇帝。
君自守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他对不起君清婉!
“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向晚邀君自守入宫不是听他道歉的,她有更要紧的事情托付给他。她道:“婉儿如今过得挺好的,爹,您放心吧。”
尽管向晚再三强调自己过得挺好,君自守还是发挥了人类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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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爹对不住你啊!”君自守的满心愧疚并不会因为向晚几句话而减少多少,他在向晚面前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向晚了。
向晚:“……”
君自守这么愧疚,她让他去做那些事情,反而有利于减少他的愧疚吧。
那么……
“爹,您可知这后宫里,什么最重要?”向晚直奔主题,也不劝慰君自守了。
君自守这辈子都在前朝,哪知后宫什么最重要,他一张老脸茫然地看向向晚,等候她的解答。
向晚内心一喜:不知道就对了,她就可以瞎扯了。
“爹,婉儿过得很好,可是,婉儿怕,这些都是一时的。”向晚先做了铺垫,“这前朝与后宫,是紧紧相关联的,爹,婉儿的命,是和您系在一起的。”
“若您倒了,婉儿在后宫的日子不会好过……”她也不指望忠心耿耿的君自守帮助她一起造反,她只要君自守握紧了手里的权力,不把权力放还给周晋元,那就够了。
“爹……”向晚直言,“您一定不能倒!”
她说得很直接,君自守也听懂了。
可……
“婉儿,君主是百姓的天。”
向晚知道他接下去要说什么,无非是如果周晋元要收回他的权力,他怎么可能会不放回去。
“君主要回他的权力,爹怎可不放?”
“爹,您还记得我娘吗?”君自守这一辈子就娶了君清婉的娘亲一个女人,在外打仗很难归家是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是,君自守只爱君清婉的娘亲。
“您可还记得,我娘嘱托了您什么?”
君自守低着头又不敢看向晚了,他都记得,可是他没做到。
“爹,您现在做,还来得及!”
说服一个忠心,甚至有些愚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