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温, 最开始进辉腾国际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助理。跟在公司艺人后面跑腿, 大家总喜欢喊我小温,小温, 后来整个公司用这个称呼这么喊我都喊习惯了,我却每次听见还是会肠胃打结,身体僵直。总觉得再被这样叫下去,我总有一天真的会变成瘟神的那个瘟,小瘟……!
好在后来我开始慢慢接手带辉腾旗下的艺人,我的运气也不错,手下的几个演员都很争气, 他们又陆续碰上了好剧本, 渐渐都爬上了一二线的位置。我也随着鸡犬升天,跟着一起跨入了一线经纪人的行列。那以后,终于大家都不再叫我“小温”,业界也开始改口喊我一声“徐经纪”。
接到通知去总公司见高层的前一天, 我手里的工作全部被无缘由地临时暂停。被秘书引进顶楼办公室的那一刻, 我的心还是悬着的。说实话,我有些后怕,前一天夜里也基本没有睡,脑袋不停地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可经纪人这个职业本来有时候就必要地会做一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于是我纠结了……
我那天跟着引路秘书抬腿走进办公室后,房门就被她很快地合上了, 她一退出去,我顿时有了孤立无援的错觉。
办公室里很安静,没有人声,只有细细的流水声,我循着声音屏息抬眼,只见不远处的桌案上放着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一个清瘦高俊的男子端方地坐在椅上,他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我脚步声影响,纤长的指洗杯,滤茶。动作娴熟成稳,又几个动作,随着几声咕噜噜的沸水声,袅袅清香漫开在屋内。男子整个人都浸在窗外透过玻璃而照进来的阳光里,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却因他浑身温雅的气度,错不开眼,心也静了下来。
然后,我见他眉眼也未抬一下,缓缓地,茶水注成一道弧形,落在小小的杯中。他端起紫砂杯伸手放在桌案的另一边。这才缓缓抬起眼,侧过脸望向我,唇边勾着一抹浅笑,温和道:“徐温,你好。”
我却在听见他说话,看见他正脸的一瞬怔愣了。那时,已算得上资深经纪人的我,从来都知道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帅哥美女,可我却还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忍不住呼吸停滞了几秒。
那是一张极其精致美丽的脸,落在一个男人身上,却又偏偏不带一丝女气,只觉得公子端方,温良如玉。那时,茶案边浮起的白汽纵横缭绕,我就仿佛隔着一层雾看他,他脸上的表情和熙温润,笑很清,似远似近,却足够能荡起湖面的涟漪,照亮一室黑暗。
或许是因为职业病犯了,我甚至忘了自己是被带来见公司高层的,竟然就急切地脱口而出道:“你好,我看你很有潜质,有没有想法进我们辉腾国际?我们公司一定会给你最好的包装,以你的条件,大红绝对没有问题。”
接着,我看见他眼底散落了几点温暖,垂眸笑了笑。不可置否地朝我招招手,指了指面前刚才斟好的茶对我说:“徐温,先喝口茶坐下说。”
等我坐定,我才恍然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才来这的,心底一突,窘迫了。可他却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自己手里的茶,慢条斯理地开口对我说:“徐温,我喜欢你的名字。不徐不疾,不温不火,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只希望你人如其名。”只是那一句话,我却突然觉得,被否了三十多年的这个名字,好像也真不错……
然后,我就成了公司大股东傅君颜的经纪人。虽然,傅君颜说,暂时先不要对外公开他已签约的消息。
当时我听到他的话就笑了,心里想,他是公司的大股东,所谓签约,说白了就是自己签给自己,不过就是走了个过场。谁知傅君颜竟似乎通透到明白我的想法,拍拍我的肩说:“阿徐,不要笑,做戏就要做足。真正的好骗子,在骗别人之前,一定会先骗过自己。”
只凭最开始与他接触的这几句话,我就觉得,傅君颜这个男人,真真不简单……
几天后,傅君颜拿着老约翰尚未开拍的新戏《憾情》的剧本来到我的办公室,他递了一份给我看,然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垂下眼一边翻阅一边问我:“阿徐,如果你知道前面要走的路上有障碍,那在走之前,你会怎么办?”
虽然对他突然的提问有几分莫名,但从最初见到傅君颜的时候,我就已经被他撼住了。之后的总总,哪怕是生活的小细节,他都能一目了然。在我这个活了三十多岁的人眼里,傅君颜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实在是太聪明。他说的话,更绝对不会只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在他面前,我想我最好的活法,就是踏实、老实、认真地做事干活。
于是我实实在在地回答说:“如果是我的话,既然知道前面的路有障碍,我当然会提前把知道的所有障碍一个个扫干净。就算扫不干净,我也会绕道走。”
傅君颜闻言抬起脸对我淡笑,合上手里的剧本,揉了揉眉心,他想了想,才仿佛自言自语地轻声说:“世界这么小,你今天搬开了它,明天你走上另一条路,或许还是会重新和它遇上。所以,不论前面是怎样的艰难困苦,我都只会选择留着它,再踩着它翻过去。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后怕,只有这样才能够坦然。”
之后,傅君颜让我去调查老约翰大概的出行时间,和经常会出现的场所。然后,当傅君颜第一次有预谋地从老约翰面前缓缓走过时,就被喜欢给自己的戏做星探的约翰导演一把拉住。而那时,我看傅君颜清冷而舒和的眼底,晃而不见的淡淡亮光。可他却在老约翰再三地纠缠下,才晃若无奈地给老约翰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而作为一名经纪人,凭着多年的职业嗅觉,我当时真的觉得,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位极其优秀的演员。只是我没想到,傅君颜会红得那样势不可挡,无法估量。
那天回来的时候,傅君颜对我淡淡地说:“约翰导演邀我出演他的下一步电视剧。”我说:“那当然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他却摇摇头,嘴唇隐隐上翘,转过脸笃定地对我说:“不,阿徐,我要参演的,是他的新戏《憾情》。”
“可是根据我们所做的调查,《憾情》剧本里所有的角色都已经被定好了。”
傅君颜听了却不为所动,眼底极深地望向我,轻描淡写地说:“阿徐,我相信你有办法。还有,我要的角色,是戏中的‘肖莫笑’。”
我再次愣住,实在搞不懂自己这位常常不按理出牌的老大,诧异地反问他:“配角?君颜你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演一个配角?”
傅君颜却点点头,无比郑重地回答我:“是的,我要演肖莫笑。不是男主角,不是木村锦,是配角肖莫笑。”
我默然,几天之后,就找人做了一些手脚。之后,原本约翰导演新剧中‘肖莫笑’的扮演者因为断了腿,无奈辞演。果然,在傅君颜的预料之中,很快老约翰就打来了电话,而傅君颜在得到自己确认出演‘肖莫笑’的通知后,我第一次看见他不同于往日的,那发自内心的舒心微笑,单纯干净得像个孩子。
他还不忘记去安置那位无故断腿的朋友,特意叮嘱我说:“你去找他,告诉他,他现在的演技实在不太好。但他外型各方面都很不错,如果愿意签约辉腾国际,我们会重点培养他,给他更多好机会。”
可我看傅君颜拿到一个配角也笑得那么开心,每天认真地研究剧本,反复地看几十年前的那些影像资料。我却实在无法理解他所做的一切,因为像他这样清秀隽雅的人,他年轻,他本就有钱有势。他如果在乎名利,那他又为什么抢的是配角,而不是主角。可如果他不是在乎名利,那又是为了什么这样费尽心思?
傅君颜去剧组的那天,是我送他的。他被带进化妆间试装,到了里面才发现同剧组的演员jay今天也来试装,而因为剧组还没有正式开工,所以只来了一位化妆师。于是傅君颜点点头风轻云淡地坐在化妆间里等,我也坐在一旁候着。
jay去了另一间试衣服,他的经纪人徐玫因此也和我们坐在同一间屋子里。这个女人我是认识的,圈里出了名的泼辣女。要手段有手段,要心机有心机,黑起来包公也比不过她。她先看见我,起身就朝这边来,打量了一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傅君颜,就疾步走到我面前,半开玩笑半试探地对我说:“不错啊,徐经纪,你这次找的新人相当好啊!要身高有身高,要长相有长相。”
想到前几次她从我手里挖艺人的事,我心里冷哼了几声,但想到傅君颜事前的交代,我假笑了两声回答她:“ 玫姐,你想太多了。他是我爸朋友的儿子,这不是刚入行嘛!我倚老卖老借着机会来送人的,顺便看看能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徐玫眼底闪了闪,低声问我:“你的意思是还没签约呢?”
我点点头,中指比在唇前,指指闭目养神的傅君颜,又指指自己的耳朵。徐玫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再看了一眼傅君颜,才转身又坐了回去。看她对傅君颜跃跃欲试的神情,我心里却像出了一口恶气一样,笑了。
这时,不知是谁放在化妆台桌面上的手机却突然来了电话,来电铃音开得很响,还带着手机因为在桌面上震动而发出的嗡嗡声,实在有些刺耳。原本闭目休息的傅君颜也因此不适地睁开眼,微微蹙起眉,抬起脸朝桌面上的手机望了过去。徐玫也跟着转过眼,纳闷地低喃了一句:“怎么换成了这个铃声?”她说着,站起身刚要去拿手机,却没想到傅君颜突然眼神一凝站了起来,抢在她前面拿起手机就直接伸手按下接听键。
然后,我听见电话那头有个女声哭泣地喊:“jay,jay,我是小爱,这里出车祸了,车子全都烧起来了,你帮帮我,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或许是因为那哭喊声实在太大,又或许是因为房间里太过安静,手机明明没有开扩音器,可在场的我们,却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也清楚地看见,听见‘小爱’这个称呼的那一刻,傅君颜和徐玫的脸双双僵住,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死死地落在了手机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上。而就在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出声的时候,只听见一声爆炸声响,电话就在那头被挂断了。
傅君颜很快缓过神来,他把手机递回给徐玫手里,微微点头道了声抱歉,甚至没顾得上我,就疾步地往外走,他的背影带着几分仓皇、急切,突然就让我心底莫名地生出几分心疼。我突然有些恍惚地意识到,那个‘小爱’,可能不简单……
那个女孩也确实不简单。我第一次真正见到小爱是在傅君颜的别墅里。那时,她披散着头发,整个人窝着像只小猫一样倦在客厅的沙发上熟睡。那是一张清纯而绝美的脸,她的脸很小,金黄而微卷的发很长,身材纤瘦高挑,长睫掩落,五官细致,浅蓝的长裙下,露出晶莹的脚裹,像是希腊神话里最美的女神。
而傅君颜,他双腿抵着沙发的边沿,用身体挡在小爱唯一可能滚落的缺口,以守卫的姿态站在沙发前,就那么入神而专注地垂眸望着这个沉睡中的女子,好像就这样一直看下去,一直守下去,天荒地老亦然无怨无悔。
傅君颜见我来了,只是扬起笑侧过脸对我颔首,然后小心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再留恋地看了熟睡中的小爱一眼,这才转身拎了两个懒人沙发抵在沙发边沿,弯身替她盖好薄毯,检查好了门窗,又看了看里屋睡着的孩子和狗,才领着我轻声锁好门离开别墅。
回剧组公寓的路上,他似是替她解释一样地对我说:“阿徐,小爱这几天拍戏太累了。”说着他又垂眸低笑了几声,眼底满是宠溺地说:“我怕她睡得不安稳,从沙发上滚下来。”我听着,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和老约翰签约的时候,傅君颜另外列出了一份附加协议,只专心拍戏,不做任何应酬宣传,不接吻戏亲热戏。我记得老约翰当时气得胡子一鼓一鼓地说:“新人,你的要求也太多了。”
傅君颜却不可置否地笑笑说:“导演,遇上您是我的福气,能有一个一门心思认真拍戏的好演员,对这部戏也是好事。”他就那样举重若轻地回复了老约翰。也在无形中,就给自己立下了军令状。他说他一定会把戏拍好。也确实,他一个温雅的人,却把桀骜不驯的肖莫笑演得惟妙惟肖。让所有想有微词的人,也无话可说。
只是后来,傅君颜在叹息桥却破了自己的例,他真的俯身亲了小爱。我当时想,果然是个男人,也是不会排斥和美女亲热的。却不想,当我后来拿着一本和当红一线美女有亲热戏的剧本递给傅君颜看的时候。他却摇摇头对我说:“阿徐你别胡想,我这一生,只会为她破例,没有别人。”
那时我想,小爱这样美貌的女子,让人倾心也不为过。可现在的世道,特别是他们这样的俊男美女,就算傅君颜再端正纯良,爱情的保质期又能有多久?
可再后来,我又听他和鬼导说:“阿鬼,你知道我不喜欢什么王子公主,但如果美人鱼是小爱,我愿意配合你。”然后,他就真的和她一起拍了香水广告。
《天国的白羽》的导演和我是老熟人,我窘迫的时候,他曾经真心接济过我。而且,他还是我和我老婆的介绍人。所以当他拜托我让傅君颜参演他新戏角色的时候,我真的是有苦难言。他当然是以为傅君颜是我手下的艺人,所以即使傅君颜在圈里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高,可经纪人的面子他总是不好不看的。按常理也确实是这样,可偏偏实际上我却是傅君颜手下的打工仔,他虽然为人端正和润,可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斟酌再三,才犹豫地答应下他,可以试着让公子抽空客串一下他的戏。
可我虽然把事答应了下来,却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地不知道怎么向傅君颜开口。到最后反而是傅君颜有一天反过来问我:“阿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一听登时就燥红了脸,干脆低头从公文包里翻出剧本递给他,直接了当地说:“君颜,这部戏的导演在我困难的时候帮过我,而且他还是我和我老婆的介绍人。所以这次他拜托我让你去参演他的新戏我也不好推脱。要不你看看剧本,如果可以,能不能帮个忙?只要在他戏里客串几天就可以了。”
傅君颜听了却点点头,拍拍我的肩,看也没看就接过剧本,当着我的面把它稳妥地收好。他明明年纪比我小那么多,却还用慈暖地语气答复我说:“阿徐,你放心,你去安排吧,我会参演的。”我心又是感动,又是别扭,但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可过了两个星期,傅君颜却突然打电话问我:“阿徐,《天堂的白羽》的男主角是不是已经定好了?”我问过之后回复他说没有,傅君颜竟然松了口气说:“阿徐,如果可以,我是不是可以出演男主角?”之后傅君颜顺利出演了《天堂的白羽》的男主角,而小爱的剧组《黑色灰姑娘》的摄影棚也恰恰就在他的对街,而他们的房间也只有上下楼之隔……
这次,傅君颜依旧签了一份附加协议。这次,就连和女主角贴面的场面,他也直接找来了替身。而我发现,傅君颜除了对待小爱,对其他的女人,他温和的背后全是淡淡的疏离。当《天国的白羽》女一号季洁儿向他撒娇卖好的时候,他垂眸不语,恍若未闻。当女二号追着他要联系方式的时候,他竟然果断把我的电话号码给报了出去。因此导致我在连续的短信攻势下,被我老婆怀疑有外遇……
再后来,傅君颜在索马里因为中枪,几乎致命。可他手术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却竟然是对我说:“给我电话,我想她了。”之后傅君颜因为伤口感染,高烧到四十度依旧坚持拍戏,并且密集地接受记者的采访。我几次劝他多休息。他却摇摇头对我说:“你相信心有灵犀吗?我知道那个傻孩子在担心我。”然后他又低声笑,唇色苍白虚弱,手捂着胸口的伤,眼底却满是神采地对我说:“还好她够呆,我勉强能混过去……”说着,他又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这个世界上,最好骗的,就是顾宝贝。你对她好一分,她就死心塌地地对你好,连怀疑也不会……”
再后来他们一起拍苏州宣传片,再后来他向她求婚,再后来他们历经沙漠,再后来她为了他开新闻发布会,而他为了她忍着手术后的疼痛赶到现场。再后来她为他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再后来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傅君颜和顾宝贝的世纪婚礼,作为经纪人的我也有幸参加。那天,我却还是忍不住地终于开口问傅君颜,我说:“君颜,我知道小爱足够优秀,但你怎么能爱的这样坚定?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吗?你这么年纪轻轻就真的愿意守着一个人过一生?”
傅君颜闻言始终背对着我站着,他没有转头看我,只是平静而静默地望向窗外。而窗外,在不远处的草坪上,穿着雪白婚纱的小爱坐在缠着粉色花朵的藤椅上,顾安穿着小西服乖乖地靠在她怀里,一大一小,都伸出手轻而温柔的推着面前的粉蓝色摇篮,笑着望着摇篮里的两个小宝宝出神。而已经越发大个的小启脖子上系着一个红领结,神奇十足地以守护的姿态咧着舌头,蹲在他们的脚边一动不动。
这是一幅祥和而唯美的画卷,我看着看着,那一刻,也似乎终于懂了答案。却又在顷刻间,有些鼻酸……
当傅君颜朝她的妻子和孩子走去,与我擦肩而过时,我听他低声说:“真正的爱,是怎样都不够的。我只怕时间过得太快,又怎么会害怕时间太久?我爱她,或许到最后只因为这个社会太浮躁,而她的爱太安静。你应该懂,一个愿意为你安定的灵魂是有多么的可贵……”
也就是傅君颜和顾宝贝大婚的这一天,所有的报纸登出的题目都极尽相似,他们说:‘当王子与公主走在了一起……’
可一路默默看着他们的我却忍不住想,傅君颜和顾宝贝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其实没有!除去所有的名利功貌,他们不过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
而爱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我爱你,你也爱我。我对你好,你也对我好。我们闹别扭,我们吵架,我们宽容,我们始终拉着彼此的手,我们穿越繁华寂寞,穿过诱惑浮躁,就这么一辈子……
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那么多的人却做不到?
也或许,就是因为那么多人都做不到,他们的爱情,才显得如此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