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我夜里的时候口渴,就拿着杯子去厨房倒水喝。因为偷懒,我没开灯就顺着记忆摸着黑走。可我出房间的时候没事,回房间的时候却撞上了“一堵墙”。
然后傅君颜这堵墙开口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就在黑暗中接过我手中的水杯,拉起我的手就这样把我带回房。
进房间以后,他环顾屋子里浅笑着问我:“你房里的水壶呢?”
我鼓着腮帮子摇摇头,有几分委屈地歪着脑袋说:“不知道到哪去了……”
傅君颜把两套房子的墙打通以后,就发现我晚上要喝水的时候有走夜路不开灯的懒习惯。当时他说:“哎,这可怎么办好?什么都好治,就是懒病难治。”可接着,为了防止我摔倒,绊倒。傅君颜采用了最简单的解决方法,他直接买了一个粉色的大水壶放进我房里,说我只要夜里少摸黑出房间就好了……
可是……几天之前我就找不到它了,我的爱心粉色大水壶!
傅君颜伸手拍了拍出神的我,伸出长指在我眼前晃了晃,用手背靠在杯沿测了测温度才把水杯递在我面前。我这才想起自己口渴,也不急着接杯子,就望着他宠溺的眼神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这才把杯子捧回手心。
接着,我就听他毫无预兆地开口说:“宝贝,明天去把安安接回来吧。”
我有些诧异,端着杯子又喝了口水才抬起眼,半晌对着他点点头说:“好啊,明天我去爹地那里把安安接回来。”
他摇摇头,专注的望着我的眼睛说:“不是你,是我们一起。”
“啊……”我举着杯子的手顿住,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指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他点点头,笃定地对我笑。
“可是,傅君颜,我爹地出了名的桀骜不驯,脾气不好也……”你怎么一回来就往枪口上撞呢?
他闻言却不可置否地摇摇头,手伸向我歪头朝我笑了笑。
我就顺着他的眼神伸出手任他握着。听他接着说,声音温润柔和,还带着几分俏皮:“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在一起的,伯父却不知道,他还会让我拐走他的宝贝女儿吗?”我澹蝗绦母嫠吒稻眨还崽郯男一镆丫阉沟妆┞读恕
我只好仰着头皱皱鼻子问他:“那怎么办?”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端着一本正经地开口,却又莞尔一笑,接过已经被我喝光的空水杯,挑着眉说道:“我的呆宝贝哦,这都已经向我求婚了。哎,我不负责也不行啊……”
“什么啊!”我跺脚,指着他鼻子道:“是你先叫我老婆的!”
“我叫你什么?”他疑惑地凝望我。
“你叫我老婆!”!!!!
他扬扬眉,微微垂眸浅笑,兴致姣好地又问我:“那你应了吗?”
“当然应了啊!”还想不认账吗你?
他在我虎视眈眈的眼神下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笑着道:“所以啊……你都认定自己是我老婆了。你这样委婉地向我求婚,我不负责都不行啊……”说着说着他就自己笑出了声来。傅君颜的笑声很好听,如那屋檐上更古的铃角,温纯而快乐。
我也被他感染得想笑,却强忍住收回手哼了一声,朝他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心底也知道自己又被他给套进去了……
傅君颜也由着我,伸出纤长的手指点我的唇,可因为我做鬼脸他的指碰上了我的舌尖。而他却毫不芥蒂的,甚至性感地将那指覆在自己的唇上,瞬间,满室生香,妖异撩人。
接着他轻轻抚了抚我的发,转身把水杯放在桌案上,背对着我才缓缓道:“哎,你不承认也就算了……”那语气很是落寞。
“我哪有不承认!”我急了,怎么像我欺负了他似的……
“那就是承认了?”
……不带这样的!我扭扭肩膀,憋屈了……
说着,他就突然走近我,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翅,只见他伸出长指抚上我的眉,无比深情地唤了一声:“老婆……”
而我被迷得晕头转向,只痴痴地望向他。可傅君颜原是极深情地注目着我,见我发痴却渐渐笑开了,终于忍不住把下颚搭在我肩上,胸膛隐隐震动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被耍了!我急忙捂住要应声的嘴,暗暗咬牙侧过脸嗔了他一眼!
爹,知女莫若父啊!你说的没错,偶是被美色所迷……傅君颜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了!今天可着劲地勾引我啊有木有?
良久我才被他搂在怀里呼着气抱怨道:“你就笑吧!看你明天还笑不笑得了!明天爹地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狠话刚落,我自己心底却咯噔了一下。
我想了想,从上到下打量起收了笑恢复正经的傅君颜。他也任我看,一脸任君消遣的模样。我眨眨眼,才拖着腮有点嫌弃地问:“傅君颜,琴棋书画你都会的,对吧?”
话音刚落,我又觉得自己这么问是纯粹的浪费表情,就摆摆手说:“反正你是万能的,应该什么都会的吧……我可是在怄气哦!我很生气你逗着我玩哦!”我虚张声势地哼了一声,嫌气势不够咽咽口水才道:“我只是好心才告诉你的哦!傅君颜!我爹地可能会让你陪他下棋的!他最近得了本古棋谱,还是残本哦!这几天他每天对着棋盘左摆摆,右摆摆,神神叨叨的。不过我和安安才不理他,我还用围棋子教安安下五子棋了呢!”
我越说越眉飞色舞,傅君颜却伸出手来拉着我的手,捏了捏我的手心轻声说:“宝贝,我不会下棋……”
“啊!”不是吧……我错愕抬脸无辜地看向他,颤着嗓门哀怨地质疑道:“可是!君颜公子,不是应该什么都会的吗?”
他笑,也学我的样子皱了皱鼻子,微微低下头指了指自己说:“君颜公子也是人呀……”说着,还有些孩子气的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
然后他笑着把我拉进怀里,亲昵地俯身亲吻我的额头,抱了抱我才说:“乖,不早了,睡吧。”
可我还回不过神,只糯糯地问:“不行啊,那下棋可怎么办啊?”我拉住他要松开我的手,心底真的有了几分焦急。
“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摸摸我的头,耸耸肩牵着我回到床边,看我躺下,给我压好被角,关上灯才又吻我的额头,轻声道:“傻孩子,晚安。”
第二天早晨,我又喝上了君颜牌牛奶,我捧着杯子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喝着,快乐得一个只想劲地傻笑。傅君颜也一直含笑看着我,不一会就会伸出大拇指替我擦擦嘴角的奶沫。
后来我缩缩脖子,喜气洋洋地指了指自己嘴角的奶泡泡,想起上回拍的那个牛奶广告,我眼底亮了亮,歪着头又喝了一大口杯里的牛奶,就晃着脑袋对着他甜笑着说:“才不擦!这是每个早晨,爱的味道!”说着我眯眯眼,放下杯子就跳进了傅君颜怀里,顶着一嘴的奶沫就直往傅君颜脸上亲,他也不躲,任着我折腾,只是双手一直以护卫的姿态搂着我,扶着我防止我摔下去。
开车回别墅的路上,我变得不淡定了,左右给傅君颜出主意。我说:“傅君颜,要是爹地真让你陪他下棋,你就直说自己不会好了啊。”
他闻言点点头,我心稍安。
除了我幼年时年纪太小,爹地无法一个人照顾我所以请过保姆外,我家里从来没有什么佣人。曾经我以为是家里古董太多怕被盗的缘故,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我爹地不喜欢别人动妈咪留下来的东西。所以他要自己一个人守着,那是他的精神世界,整个世界。
傅君颜的车停在了别墅区的公共车库,终于到了家门前,我有点紧张,就下意识地咬着下唇偷偷瞅瞅傅君颜,再偷偷瞅瞅门。傅君颜却依旧平稳淡然,只是伸出指头点点我的唇,笑着让我别再咬唇。而我再看他那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真觉得这就是所谓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后来,我吸了口气就上前一步,拿钥匙要去开别墅外的欧式铁门。傅君颜却笑着摇摇头,把我拉回到他身后,抬步就上前按响了门铃。爹地接起后,我听他依旧四平八稳地开口缓声道:“伯父您好,我是傅君颜,冒昧来访,请多多包涵。”说话时,他的眼底还是一片温和从容。
进到屋内,爹地默然无声地看看我又看看傅君颜。而顾小安在楼梯上扶着把手探着脑袋瓜往下看,小家伙看见我时小脖子缩了缩,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自从小家伙被我恐吓后,如今日日都怕我没收走他的奶瓶。可他再看见傅君颜时,却眼一亮,哇的一声就蹬着小腿往屋里跑。我们只听见小家伙一个劲地喊:“启启!启启!姐夫来了!姐夫来了!”不一会,一人一狗就齐齐越过我和爹地直奔傅君颜。小启吠的那个欢哟!顾小安眼底那个晶晶亮哦!我有点嫉妒地侧过头看爹地,只见爹地看着顾小安在傅君颜怀里拱得欢快,表情也很是阴暗,我心中更是笃定,傅君颜果断被爹地记恨了……儿子,女儿,狗,全部倒戈啊有没有?
爹地也没说话只是朝傅君颜勾了勾手指。而傅君颜摸摸安安的头,朝安安笑了笑。又低头顺了顺小启,这才直起身跟着爹地身后走去。而我弯下身把安安抱进怀里,把中指比在唇上示意他噤声。小家伙见状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却还是看着我乖乖地点点头。
而我再抱着安安刚起身,两个大活人就已经不见。而安安这个小聪明鬼见我探头探脑地找人,就拉拉我的手抱着我的脖子蹭了蹭,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指了指右边,贴在我耳边鬼兮兮地小声说:“爹地和姐夫在好多书的房子里。”
原来是进书房了啊!我点点头,亲了小家伙一口,朝他眨眨眼道:“去偷看?”
小家伙白嫩的脸红了红,小鸡一般点了点脑袋。
“小启会被发现的……”我笑,又低头指了指小启,嘟嘟嘴看着顾小安。
顾小安闻言憨憨地看看我,然后从我肩上探出头,垂着小脑袋就对着摇着尾巴哈着气的小启说:“启启不动!”果然,小启听了安安的话后,后腿缓缓蹲下转眼就乖乖地坐在地上不动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我一直觉得,小启和安安已经达到了人狗合一的境界,虽然我上次这么说的时候被傅君颜拍了一下脑袋……
我小心翼翼地抱着安安贴着墙走,顺着未合死的门,努力偷看书房里的爹地和傅君颜。
只见这时,爹地的表情傲然冷漠。
而傅君颜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他脸上不温不火,带着三分笑意与爹地对视,不拘谨,也不露怯。
说实话,家里的隔音实在太好,门虽然没合死,可他们说了什么我还是听不清。不过嘛……嘿嘿!我笑得像个贼,朝安安使了个眼色,就小心翼翼地抱着顾小安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因为,爹地一直住在这里,所以这套别墅里有太多重要的文件和古董。因此这套别墅的每间房间里都安装了监视器和录音器,只是平时有人在家的时候,这些机器都是不会的。
我在爹地房里摸了半天才找到监控室的钥匙,终于在千辛万苦之后,我打开了监控室的门,调到了书房的画面。好不容易把收音调好,我就听爹地问:“会下棋吗?”我闻言心里一咯噔,什么叫知父莫若女啊……真是!
傅君颜笑了,不卑不亢地直视爹地答:“君颜不会下棋,但,愿意陪伯父下一盘。”
……不是说好说不会的嘛……
爹地闻言扬扬眉,摆了摆手说:“和我下一盘就够了。”我心中呼出一口气,爹地良善啊!却在下一秒,我又听他道:“我近日得了本棋谱。”说着爹地起身把桌案上的格布掀开,见到那格布下摆得好好的棋盘,我忍不住垂头叹息,完了……
顾小安想必近日也受到了不少围棋的摧残,小家伙在镜头里看见棋盘,耷拉着小脸也跟着我哀声叹了口气,奶泡泡的小脸上也满是惆怅。
只听爹地继续说道:“这是书中的一道残谱,你看这黑子被白子所困,一看就是死局,你能让黑子脱困吗?”我忍不住翻白眼,人家都说了不会下,你还让人家给你解棋局,是要怎样无良啊?老爹……
傅君颜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颔首垂眸认真地看着棋局。而爹地坏坏一笑,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就悠悠哉哉地开始用指尖断断续续地扣着桌面。我忍不住嘀咕:“这样很吵有没有?影响别人思考。”说着还戳了戳怀里的顾小安,安安见了我的脸色马上腆着脸点头,样子乖兮兮的。
只见爹地敲着桌面的手顿了顿,扬嘴坏笑道:“你要是不行,也就算了。”说着也不看沉思中的傅君颜,只转眼盯着自己橱壁的古董花瓶,满意地左瞅瞅,右看看。
……我无语,好无良!
半晌,傅君颜依旧安然地坐着。他一点也不为爹地言语所动,神色泰然,姿态端正,只是惯常的垂眸深思,气息舒缓如流云。少顷,他突然嘴角微微扬起,那笑如暖阳过境。转眼,只见他伸出长指执起一枚黑子,那手骨肉均匀,修长,毫无瑕疵。一起一落间,他手里的黑子竟然是后退了一步。这一脚棋,粗看下来是黑子自毁一片。可再仔细一看,却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路数。也就是只这一步,棋局便瞬间明朗开来,死局已解。
爹地也是面色一僵,他看清棋面后抬眼诧异地望向傅君颜,终于仔细打量起了他。而他哑然半晌,才坐直身子,开口问傅君颜道:“你这小子是真不会下棋,还是蒙我呢?”好吧,爹地受刺激了……
傅君颜却谦恭地摇头,抬首对上爹地浅笑着道:“还要谢谢伯父提醒君颜。”
爹地似乎愣了神,清了清嗓子,只疑惑地眯着眼看向傅君颜。
“伯父刚刚看看那梅瓶再转而看看君颜的举动,让君颜想起了一个曾经听过的故事。据说,想要做出最好的瓷器,唯有一个诀窍,那就是‘砸’。坚持做下去,坚持砸下去,一直砸到满意为止,才能有好的作品,那简单来说便叫不破不立。君颜当时就想,世间的道理都是相通的。”说着,他微微一笑,谦逊却不卑躬地指了指棋局。
爹地被他堵得半晌没做声,却突然吼一句:“顾宝贝!你看完了没有?”我和顾小安闻言同时一抖,缩了缩脖子,互相对视一眼。
这时就见傅君颜和爹地已经齐齐抬首。而对着摄像头的位置,傅君颜还轻轻地招了招手……
“嗷呜……”“姐姐被抓到了……”
“还嗷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笨的丫头!你有见过开摄像头偷看不关指示灯的吗?你有见过偷听还把麦克风也打开的吗?蠢!”
然后我见傅君颜扶着额,低声轻笑。……
回家的车里只有我和傅君颜,爹地非常不同意我们把安安接回来一天就又立马送回去。于是,他老人家果断地拒绝了我们。
但是爹地还是亲自做了晚饭留我们下来吃。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没听见的部分他们说了些什么,因为爹地竟然没有把傅君颜赶出去,还给他做了一份饭……并且,他老人家还以半观察半欣赏地态度和傅君颜相谈甚欢。
而安安在找到傅君颜诉苦,并且摆出誓死守护奶瓶的坚定立场之后,傅君颜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乖,姐姐不罚你了。”然后,那小家伙笑得大眼咪咪,竟屁颠屁颠地带着小启,从电视柜后面拖出了五六个奶瓶,本人见后相当无语……只剩扶额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