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一曲变奏曲,一个主题接着一个主题,马不停蹄。
有时,起承转合激变的太快,仓促到让人来不及回神,那些动人的音符就已远远逝去。
那个摇晃着站起的少年薄唇紧抿着嘲讽的笑意,就在我面前举起了手中的枪。
赤炎肆意舔舐着右边的瞳孔仿佛一朵盛开的红莲,美惊心动魄,却在下一个瞬间,枯萎凋零。
“arrivederci。”
枪柄从苍白的指尖脱落,晦暗中划出的银色弧线刺的人瞳孔生疼。
那句简短的告别像是一句神秘的咒语,硬生生的将感官封印在一个闭合的圆圈中。
直到少年到落在地时发出了一声闷响,才打破了这无声的禁锢。
我从恍惚中惊醒,仓促起身间,没有注意到正靠肩上人,直到他一头栽倒在地,顺带扬起了一小片的灰尘。
“阿啾——”
栽倒在地的少年动了动鼻子,然后荡气回肠的打了个喷嚏,看样子是要转醒。
之前的手足无措像是被这一声喷嚏平复了一般,浑身的颤抖也停止了。
我蹲下身去小心将弗兰扶起,抬手轻轻掸掉他头上的灰尘。
“好痛。”才睡醒的少年目光看上去有点呆滞。“已经到晚饭的时间了么。”
我愣了一下,好笑的摸摸弗兰的头。
柔软的头发缠绕在指间,清爽的绿色此刻看上去格外的温柔。
睡眼迷蒙的青蛙君突然变成的包子脸。
“久[哔—]你这算是偷袭哩。”
瞬间萌杀,猝不及防。
喂喂,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卖萌了?
“咳咳、那个、我说、这样可是犯规,是欺诈啊少年。”
我干咳两声,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连着退后两大步。
绿发少年仰着头,一脸茫然。
抬头对上那对亮绿色的眸子,我轻声叹了口气,终于决定不再和他打哑谜。
“你所谓的再见,我以为至少还要再等上一个轮回的……”
少年随之一怔,然后扯开嘴角クフフ的笑开了,澄澈的草绿色瞳孔被血色浸染。
“喂喂,我可从来不晓得弗兰那张死人脸也可以摆出这么生动的表情。”
不是我说啊,弗兰现在这副鬼上身的样子还真的满寒颤人的。
果然,天然系和鬼畜系之间是完全无法融合的。
我警惕的瞥了一眼面前套着弗兰的马甲违和感+max的家伙。
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城里人,丝毫都没有表现出阴谋诡计被拆穿后欲杀人灭口除之后快的狰狞,反而一脸淡定从容的开口问我。
“你是怎么发现的?”
面对这样的强气场,我突然感觉有点挫败,于是下意识叹了口气。
“真要是弗兰的话,不用上能踹飞成年人的脚力是绝对不能让他在午睡时间还未结束前就清醒过来的。”
仅仅是栽倒在地上或是一个喷嚏这种程度就能清醒的话,这家伙也不会每天早上都从地板上爬起来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是携带者上帝视角模板穿越的弗兰,怎么会不知道我心里所想却未出口的话是什么?
“啊,原来是这样么。”
对方不以为然的嗤笑了一声,在我还未察觉的时候突然发难,翻手幻化出的匕首携着冷冽的气流擦过脸颊,让我不得不又向后退了两步。
“还没长大么?一不高兴就要动手的脾气,就算是叛逆期也要适可而止一点。”
我花了点时间整理好呼吸才一脸悠闲的凉凉开口,语气里的挑衅意味毫不掩饰。
对方毫不示弱,脸上带着嘲讽的神色,身体却没有继续逼近,反倒是停下了手中的攻势。
“哦呀,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吧,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究竟要怎么做吧,面对你极力想保护的这个少年。”
银质的短匕首突然消失,却而代之的是少年手中一米多长的墨色权杖。
我瞬间反应过来对方的真实意图,可惜已经晚了。
对方出招了。
又是tmd幻术!
喂,你就不带换个花样的,我打从心底深深的鄙视你。
其实上次那个事是我一时大意,绝对是意外,本来我应该没那么狼狈的。
之前玛蒙在居酒屋喝醉后曾经偷偷告诉我幻术本身还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施术者本人。
只要施术者被重创,幻术自然会解开。
可是,今次对象换成弗兰的话,我又下不去狠手。
那臭小子就是一不折不扣的御宅男,平时就窝在房间里也不出去锻炼身体,根本就经不起揍。
话说从玛蒙发现我对幻术这玩意毫无抵抗力并且开始在牌桌上光明正大的出老千时,我就开始隐隐感觉到自己这辈子大概是要栽在幻术师手中了。
这么说起来,我的人生也实在是太悲催了。
幻术啊,让我纠结的幻术。
讲起来这东西蛮花哨挺光鲜的,变变樱花哄哄小男生小女生还行,真摆到彭格列的超直感面前立马就浮云了,再加上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是不能用第二次的。
所以,如果我是彭格列或者是圣斗士的话,都好办。
问题是我两者皆非,这就悲剧了。
只能再cos一次小女生,毫无悬念的中招了。
没完没了的雨又开始下了,四周开始跟着暗下来。
潮湿的水汽和铺天盖地的黑暗在我四周筑成牢笼,将我紧紧束缚。
再不想想办法,估计我就真的要交待在这边了。
于是,我急了,一跺脚一昂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说起来泽田君,上次我在六道君的幻术中貌似很诡异的见到了你爷爷啊啊啊!”
这句话应该是对五米开外的泽田纲吉说的,所以我吼的很大声。
喀拉
似乎听到什么裂开的声音。
“哎?”
从刚才起应该就被四五个人围殴住的未来盆锅裂首领居然还抽空给我应了一声。
“哎,就是初代的彭格列,是你爷爷吧,感觉和你不太像呀。”
漆黑的雨幕出现了一丝扭曲。
“那个才不是我爷爷,住手啊狱寺君……”
“别这么说么,你爷爷可能是想要让六道君帮忙托梦给你,这样拒绝的话被他听到会伤心的。话说狱寺同学,再怎么也不能用强的啊,会被讨厌的。”
扭曲的地方被扯开,形成了一个空洞,正在渐渐吞噬雨幕。
“都说了,那不是我爷爷。啊,已经不行了——”
“口胡!那不是你爷爷难道还是我爷爷?你遗传基因里的超直感都用到数学考试中扔橡皮选abcd了么?唉唉,不是我说啊,狱寺君你确实应该要温柔一点才……嘎?”
眼前突然眩晕了一下,一道刺眼的绿光硬生生从空洞处钻入,撕破了笼罩着我的黑暗。
我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光源,屋顶房梁上挂的东西貌似是reborn的拍档。
“你到底做了什么?”
某人套着禽兽君马甲恼火的发问,看上去异常的动物凶猛。
我干咳了两声,心知肚明那声质问一半是对泽田,另一半大概是对我。
其实我啥都没做,不过即使没有那只记忆体变色龙,从那个幻术中逃脱大概也没有问题。
喘了口气,又揉了揉脖子,我才偏头对六道少年的弗兰终端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我的确看到了。”
应该连他本人都遗忘了很久的片段,在那个时候突然从掩埋记忆的汪洋中泛了上来。
我猜想他当时大概心情也满激荡的,那个排山倒海的程度应该不比我差到哪去。
十有八九这也是当时他为什么没有将便当发到我手中的原因。
“クフフ。”
只一瞬,血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待我想仔细看清的时候,对方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覆上那种淡漠而冰冷的眼神。
“那又怎样?”
大概是被对方满不在乎的反应给刺激了,于是我也脸一板,没好气的说。
“确实没怎么样,我只是有点疑惑,明明是我濒临死亡为毛眼前放的是你的走马灯?你是不是想请我帮你写本个人传记?”
唉唉其实你用不着这么含蓄的。
喏,书名我都已经帮你想好了,就叫——
——《轮回的深渊里翘首回望啊,我那交织着爱与恨的辛酸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