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的七月骄阳似火, 一队又一队的身着盔甲的侍卫带着各自抓来的大夫齐聚李府。此刻李璇的小院里, 站满了各式各样的提着药箱的男人,他们一个个哆哆嗦嗦排着队,等着进入正房内。人虽很多, 整个院子里却静得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
李璇晕晕沉沉的睡在大床上,头疼一直就没有停止过。本就不算太大的屋内, 四个煞气腾腾的大男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正给她诊脉的白胡子老大夫。李璇贴身的四个丫头已被人挤得各自站在角落里。
老大夫总体看来还算沉着,诊完左手, 换右手, 这一诊就好长时间,高涣和高孝琬两人耐心最差,已经很不耐烦的瞪着他了。老大夫慢悠悠的收回手, 捻着胡子对着着急的几人, 开口闭口扯出一大串专业名词,被听得闹心的高涣一威胁, 才给出了诊断结果, 当然说得比较吓人。什么心血损耗严重、心思郁结,再如此严重下去,很可能小命不保。按现在的话说,李璇目前就是一个严重贫血症加重度忧郁症患者。
老头很给力的吓唬这几个男人,要想床上的女人健康, 从此以后就不能惹她生气,得让她时时刻刻保持愉悦的心情。另外,该姑娘身体比较弱, 平时生活中请多加注意。成功的吓呆了几个男人之后,白胡子老大夫提笔刷刷刷的开了张方子,就跟着黛蓝出去了。
抢亲四人组互相看了一眼,高孝琬首先发难,“高涣,都是你,若不是你抢亲,阿璇的身体会变得这么差吗!”总算他还知道此刻是在李璇的闺房里,生气归生气,还是压着声音跟高涣吵。
高涣面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他猛的一拍桌子,“我才不信那死老头的话,外面还有大夫,叫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进来看。”
他这一巴掌声音有点大,李璇皱了皱眉,在床上翻了个身,嘟囔道:“好吵。”
其他三人立刻对高涣怒目而对,高涣摸了摸鼻子,坐在床边俯下身,伸手笨拙的拍了拍李璇的后背,嘴巴却闭得死紧,半点声音都不出了。
门外被太阳晒得都快脱层皮的大夫们,被人一个又一个的请进了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商量好了,得出的结论都差不多。眼见着折腾到入夜时分,李祖升亲自来请几人去前厅用饭。
高涣死都不出声,坐在床头上,紧紧的盯着李璇的小脸,头都没回一下。高孝琬和他姿势差不多,只不过他是正面坐在床的后半部,有半边脸还能看到,而高涣整个对人的就是个后脑勺。
来得比较晚的高绍德和高孝?两人没能抢到有力位置,只能搬了两个坐塌,坐在床边上。高绍德正在生闷气,同样没功夫答理高祖升,最后还是高孝?看不过去,起身将李祖升让到外间,方才轻声说道:“李使君派人请哺食送过来吧,如今阿璇身体不好,只怕离不得人。”
随同李祖升来的李祖纳听了高孝?的话,真想一口血喷到他脸上。亏他们怎么好意思说,我闺女为什么身体不好,还不都是你们闹的,这会来装深情了,早做什么去了。
今天下午他们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再加上满晋阳的医生都被他们抓来了,就连游方医生都没放过,李祖纳好几次想踏进女儿的院子,都被守在外面的侍卫给拦了回去,气得他直跳脚。
李祖升大概查觉到自己弟弟的情绪已经要暴炸了,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对着高孝?一揖,就强拉着李祖纳走掉了。
“大哥,你做什么强拉着我出来。”离开小院不久,李祖纳用力的摔开李祖升的手,气鼓鼓的问。
“二弟,依我看阿璇一定会没事的,有河间王在,肯定会护着她的。再说,你没看到院内的侍卫,你如果敢大声吵起来,咱们肯定会被堵上嘴扔出来。”李祖升向来性子绵软一些,面对如狼似虎的皇宫、王府禁卫,他是真的心颤。
“哼,我的女儿就是因为他们才不得不来晋阳,也是被他们给气病的,我决不能眼看着阿璇再被他们祸害,今天我一定要把他们赶出李家。”李祖纳一甩袖子,怒力冲冲的转身就往李璇的小院走。
李祖升扑上来拉住他的衣袖,低吼道:“二弟,你还想不想阿璇嫁人了。”
“我闺女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能嫁给他们。”李祖纳已经气迷糊了,自从他从大夫那里得知女儿的病情时,就恨不能拿大刀把几个臭男人砍了。
李祖升和李祖纳两个拉拉扯扯的来到小院门前,这回连院门都没进去,就被侍卫给挡了驾,也是一直都没休息好的侍卫口气很恶劣,“两位李使君,陛下说了,任何人不许打扰三娘子休息,两位回去吧。”
李祖纳气的直接就挽袖子打算硬闯,被其中一个侍卫随手一挥,直接打晕了。“李大郎君,也需要兄弟这般让您消声一下吗?”
李祖升小心的探探自家兄弟的鼻息,还好还好,有气。他摸摸胸口,安抚了一下吓得乱跳的心脏,哑着嗓子道:“不用。”随手招来下人,用小塌把弟弟送回自己院子里去。他打算亲自看着弟弟,决不能让他再做今天这种事了。被个武人在自己家里打晕,太没面子了。
李璇迷迷糊糊中被人半扶起来,喂了一碗苦苦的药,她皱紧了小脸,不耐烦的把脸埋进身后人的怀里,软软的撒娇,“好苦,不吃药。”
负责喂药大事的高孝琬,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调羹,瞪着那个把李璇护在怀里的坏蛋,“阿璇得吃药,你把她藏起来做什么。”他完全无视了,是李璇自己主动把头埋在人家怀里这事。
高涣皱了皱眉,抬起手臂把李璇护在自己怀里,“药很苦,阿璇不喜欢吃。”多任性的话,郎君你忘记了,当初可是你追到李家去,非要喂某女吃药的事了?
“不吃不行,治病的。”高孝琬瞪着眼睛,声音不自觉的大了点。
高绍德早就烦了,他上前硬是拉住高涣的胳膊,“你又多事,我扶着阿璇好了。”
高涣怀里还靠着个娇娃呢,一点都不敢和高绍德硬来,单臂护着李璇,对高绍德冷冷的哼道:“放手!”
“有你在,阿璇的身体肯定不会好,你才该放手。”高绍德寸步不让。
李璇睡了几个时辰,头痛已经初步缓解了一些,听到有人在耳边吵架,直觉反应,伸手对着出声之处就是一巴掌,“都闭嘴,要吵出去吵。”不对啊,她记得自己是被三哥抱回来的,应该是在自己的床上睡觉,怎么还能听到高涣他们几人的吵架声呢?
感到疑惑的她,勉强睁开眼睛扫视一圈。不错,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帐子、熟悉的侍女,肯定是自己的房子没错了。唯四和这房间不协调的就是床边的四个大男人。他们身上的铠甲未除,征袍上甚至还染着血迹。
很好很好,架都吵到她屋里来了,该死的臭男人。嘶,头还是疼,精神力消耗得太严重了,没有二、三个月恢复不过来。
一直注意着李璇的高孝琬,第一个发现她醒了过来,随手把药碗交给一边的高孝?,直接伸手把李璇从高涣怀里拉了过来,“阿璇,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他担心的抚着李璇不见一丝血色的小脸。
“药给我。”李璇早就看到他手中的东西了,联想到嘴里的苦味,再看看碗里那点点大的勺子。她现在就是没力气,不然肯定扑过去咬他两口出气。妹的,药里也不知道加了神马东西,又苦又酸又涩的,他还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真是折磨人。
“阿璇乖,我喂你吃药好不好?”高涣几乎是用抢的,把药碗抢到了手里,想到以前喂药时的情形,技术好像不怎么熟练了。这该怎么办呢?再抓人来练习一下?高涣有点纠结了。
“不用你喂,把药给我。”李璇现在就想吃了药睡觉。
“你能拿稳吗?”四个人同时提出疑问。
“给我。”真是好想咬人,好想。不知道她现在是病患吗,哪来精力的应付他们。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药吃完了。
李璇再度躺下来准备睡觉时才发现,屋内的四个大男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你们不累吗?”她好想睡觉,四个臭男人就不能体谅她一下,等她精神恢复了之后再出现在她面前吗?
“不累,你睡吧,我守着你。”高孝琬温柔的摸摸她的小脸,又殷勤的替她拉好被子,打算就这么靠着床坐上一晚。以前高孝琬和李璇毕竟同床共枕过,对于照顾人他还是比其他三人强的。
高涣瞪圆了眼睛看着高孝琬所做的一切,气呼呼的心里想,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又让老三占了先去。
“你们不觉得屋里的气味不太对吗?”臭男人,打完架也不洗澡,就都聚她屋里来了。
李璇半支起身,纤纤玉指一一点过四个男人,“你们臭死了,都去沐浴更衣,然后留下一个人陪我,其余人都找个地方睡觉去。”
“还有,跟着你们的侍卫,也都放人家去休息。跟着你们出生入死已经够了,总不能上战场没被敌人杀死,反到被你们这些主子给累死,太冤枉了。”
高孝?有些迟疑,“阿璇,侍卫们都去了,安全……”
“四哥,姑父给我的私卫并没有上战场,让他们守夜吧。表哥,你去!”文宣帝高洋给李璇的侍卫,高绍德都熟悉,因此李璇才让他去。
听她这么说,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想做为留下来守夜的那个。
李璇拍拍头,她把这件忘了,为了防止他们再挣起来,直接指派守夜人,“三哥,你今天晚上陪我吧,其余的都去睡觉。”末了还特意加了一句,“不听我的话也行,带着你们的人回自己的王府去,以后别再登门。”
高孝琬闻言大喜,他就知道阿璇最喜欢的人始终是自己。“听了阿璇的话了,该走就走吧。”
“哼,阿璇你偏心。”高涣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好时候,委屈扔下一句,趁着大家都没注意,快速的低头在李璇唇上咬了一口,气哼哼的起身先走了。
高绍德很像效仿他一下,李璇却被反应过来的高孝琬牢牢的挡在身后。他只能悻悻的哼了一声,也起身走了。
此时屋内只留下高孝琬和高孝?两兄弟,高孝?温和的一笑,“三哥,我先守着阿璇一会,你先去沐浴吧。”
高孝琬迟疑了一下,小心的扶着李璇躺下,低头在同样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阿璇,让老四陪你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嗯,我没事,你快去吧。”李璇没敢点头,只能冲着他眨了眨眼睛。高孝琬带着一肚皮的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此时屋内只剩下了高孝?和李璇两人,高孝?坐在了刚才高孝琬的位子上,脸上挂着笑,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温柔的给她拉了拉被子,顺手摸了摸小脸蛋,占了下便宜。
李璇悄悄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到是不太想睡了,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如今正好可以让他给自己解惑。
“四哥,我一直想不明白,当日你为何会来抢亲?以你的性格,遇到这种事情,早早的躲开才对,为什么非要在中间插上一脚?”
高孝?温柔的看着满眼都是问号的李璇,声音放得轻轻的,“阿璇,你这般聪慧,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四哥,你别说你喜欢我,喜欢到愿意和一国之君对抗。”李璇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高孝?可能是喜欢她不假,但是她决不相信,以他一贯隐忍的性格会为了自己和高涣对坑,甚至不顾手足之情的硬和高孝琬抢人。她所了解的兰陵王,他英勇忠义,向来最爱重手足之情,忠君之义,怎么为一个女子而犯天下之大不讳。
“阿璇,我就不能喜欢你吗?”高孝?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忧伤。
“能,我也知道四哥对我很好。可是我更知道,我比不过三哥在你心中的份量。四哥,你决不会抢夺兄弟所爱。”李璇伸手握住了高孝?的手,掌心内厚厚的茧子让她知道,这个曾是先太子最疏忽的儿子,是经过了怎么样的苦读、苦练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高孝?眼睛亮了一下,灿烂的笑意染上双眸,那一瞬间,李璇似乎听到花开了的声音。从未想过,一个男人也能笑得如此风华绝代,“四哥,你多亏长年都在边关,否则早就被邺城的各家女郎给吃了。”大男人长成他这样,真是羞煞女子。
“呵呵,阿璇在我眼中才是最美丽的。”高孝?自嘲的一笑,男人长得太过漂亮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长在他身上。当初刚刚带兵的时候,不知被多少不识他身份的男人调戏过,甚至还有人想要强抢他。至今,军中还有将军对他无比的执着。到了战场之上,因为他的长像,被多少敌军嘲笑过、侮辱过。被逼无奈的他,只能用狰狞的面具挡住所有看向的猥亵目光。可惜狰狞的面具只能挡住敌人,却挡不住朝中的有心人。
“四哥……”李璇早就知道他过得很苦,也知道原来的朝中对他心存歹念。该死的,她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高孝?敏感的查觉到李璇未说出口的歉意,他安抚的拍了拍李璇的小手,然后将它放回被子里,又替她拉了拉被角,方才轻声诉说原由,“阿璇,当日我若不插上一手,但凭三哥一人对上陛下,你能知道后果会如何吗?再说,我心中未尝没有奢望,哪怕你如同那日所言,不出嫁只招婿,我也有一争的可能性。”
“阿璇,别把我想得太好,我也是个手中染满血腥的将军。”高孝?的温柔的笑意依旧,李璇却觉得眼睛酸涩。
兰陵王的生身之母原本因罪没入宫内的宫婢,偶然间被先太子看见,几夜恩宠,生下一子。可男人薄性,早就把她扔到脑后去了。生下儿子没有几天,可怜的女人就死了。高孝?自幼失母,父亲又不看重他,相比高孝琬来说,他的童年满是苦涩。可是这个男人,从未因此怀恨在心,他孝顺父亲,敬重兄长,如果不是为了高孝琬,他决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当中。小时候,每当她和高孝琬玩在一起时,高孝?都会远远的躲开。长大之后,就算他喜欢她,却也因为高孝琬,从来都不曾吐露过一丝半点。
“四哥,你这又是何苦?以你的才能,娶个世家女子,生几个孩子不好吗?如今,骑虎难下,你就真打算蹉跎这一辈子。”李璇哑着嗓子,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落泪。
“阿璇,我放不下三哥,同样也放不下你。你别哭,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高孝?疼惜的给她拭泪。
“你是这样,表哥也是这样,他明明都答应姑姑,等我出嫁之后,就娶个名门之女,好生过日子,这回姑姑一定恨死我了。”由高孝?想到高绍德,李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看着珍珠般的眼泪不断落下,从容不迫的大男人手慌脚乱的给她擦眼泪,“阿璇,你别哭啊!”
他不哄还好,越只李璇哭得越厉害,最后没法子的他只能低头直接堵上了不住抽泣的小嘴。李璇一下子呆住了,高孝?大概觉得唇下的触感极好,无师自通的伸舌探入李璇口中,缠上她的小舌头,硬是让它与自己共舞。
好容易反应过来的李璇,一把推开了高孝?,脸上红了一片。她这会儿也不哭了,直接拿被就把头蒙上了。亲人的那个,脸也红了,期期艾艾的坐在床边上,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还好,去沐浴的那三个人很快就回来了,虽然对高孝?坐在李璇床边上,有点不满,不过看在他还老实的份上,就算了。咳,其时人家都占完便宜了,比你们三个加在一起占得便宜都大。
高孝琬梳洗过后,只穿着单衣坐在了床上。他伸手掀开薄被,就打算躺进去。
高涣上前一把就按住了他,冷冷的道:“大热的天,你还用盖被子吗。”
“要你管,热死我愿意。”高孝琬毫不客气。
“阿璇,他们两个太烦人了,今天晚上我陪你吧。”高绍德终于抓到机会,拉了拉小手。
“你们三个都回去睡觉,明天不到辰时不许出现在我面前。”李璇很坚持自己的意见,半点都不肯退让,“另外,你们今天晚上都回去好好想想,我上次说的话,决不会更改。”
“阿璇,你……”高绍德抓抓自己的散下来的长发,他上次离得有点远,听得不太清楚。
李璇蓦的一笑,露出唇甜甜的笑涡,“不嫁人只招婿。”
高孝琬猛的抓紧了手中的薄被,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甚至连命都可以放弃,只这入赘一事,万万不能。
高涣却什么都没想,直接扑到李璇床上,欢快的宣布:“阿璇,我入赘。从明天开始,我就姓李了。”
“……”木了的李璇。
“……”石化了的王爷军团。
“……”风化了的路人甲四婢女。
屋内的人,包括床上的李璇,高家另外的三个党兄弟,甚至李璇的四个贴身婢女只有一个共同的想法,皇帝要入赘?老天爷,你还可以让高涣再疯点吗?
高涣自顾自的宣布完了之后,就开始赶人,“高孝琬、高孝?,还有高绍德你们都滚吧,阿璇以后就是我的了。”
高孝琬转身握住李璇的肩,眼睛中满是痛苦,他还没来及得开口说话,就被反应过来的李璇用手堵住了。
“你当真要入赘?”李璇侧头打量了已经爬到床上的高涣,认真的问道。
高涣欢快的点了点头,“当真。”
“那好吧。”李璇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小叔叔,首先我要纠正一下你刚才的话,你入赘之后,人就是我的了,而不是我是你的,明白?”
高涣眨眨眼,好像变成阿璇的也不错,他肯定的点了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好,你带着他们去别的屋里休息。”李璇松开捂着高孝琬嘴的手,淡然的躺了回去,还顺手拉了拉高孝琬,“三哥,躺下陪我睡吧,好困。”
“阿璇,你偏心,我都是你的了,为什么还是这小子陪你。”高涣愤愤不平的指着高孝琬的鼻子。
李璇抬手掩唇打了个小哈欠,“你见过有人给网里的鱼喂食吗?你都已经是我的了,就不需要再费心讨好。现在三哥是情人,讨好他是必须的。”
高涣呆呆的一直被高绍德和高孝?两人拉出去,才惨叫一声反应过来。他还没来得急挣脱两个,就被他们拖去一边的房间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