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这是正经地嫁了出去,入了方家便是方家正经的儿媳妇,虽然方家有些没落,可到底也是正头主子,以后会入祠堂,有了儿孙,会受儿孙香火祭拜,有人相依温存,有人承欢膝下,比在宫中做人人称羡的大宫女而言,是另一条宽敞明亮的道路。
云雀听着她低低的话语,忍不住放声痛哭,上前几步,抱住了白莲花的膝盖,低低哭叫道:“小主,小主,让奴婢再伺候你几天吧,小主到了春日里头,心里头难受,就让奴婢再陪你几天吧。”
白莲花喉头如针扎一样难受,几欲说不出话来,温慧然是春日里头殁的,便是每每这个时候,白莲花都会神思忧伤,时常去静怡殿徘徊一二,回来也是神思不展,若非因此,云雀去年春日里头便该嫁出去了,耽误了这一年,已是不易了。
云雀放声哭了起来,惹得彩月和宝珠也忍不住地泪流满面,扑上前去抱住了她颤抖的身子,不住地叫着“好姐姐,快别说了”,云雀离别在即,成为外妇,只怕入宫就难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一想起这个,就难受得停不下来。
白莲花感受着她颤抖的身子,见哭成一团不成事,咬了咬牙狠下心来,掰开她的手指,别过身子不忍让她瞧见自己伤心,狠心道:“小喜子,花轿都等着了,还不快把她送出去!”
小喜子正伤心着,闻言立马应了一声是,擦了擦眼泪忍住伤心趋步上前搀住了云雀的胳膊,带着哭腔道:“好姐姐,快走吧,别惹小主伤心了!”
云雀泪眼迷蒙地抬起头,只瞧见白莲花别过脸,看不见神色,那眼角的晶莹和捂着帕子颤抖的手,心里酸楚不堪,缓缓失了力气,只拼着最后的力气,恭恭敬敬地磕了两个头道:“小主,再让奴婢给你磕一回头吧,日后再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白莲花身子蓦然一震,只恍惚想着这一去,只怕是难见了,眼眶一酸,眼泪忍不住滚滚而下,却顾忌着她大喜日子,咬了咬牙道:“快些走吧,花轿都等急了,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云雀直起身来,小喜子连拉带拽地劝着扶她站了起来,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宫门,彩月和宝珠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白莲花伤心难耐,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歪在一旁,细细擦拭干净了泪,沉默不语。
花轿进不来内宫,只远远地听见热闹的声音,彩月与云雀感情深些,直直送出了西侧门,宝珠惦记着她没人伺候,不过送出两重门,便转换了,见她伤心难解,倒了茶水道:“小主喝些茶压一压吧。”
白莲花低低地嗯了一声,道:“外头如何了?”
宝珠笑道:“热闹着呢,便是近卫的许多人都来了,正正经经地把云雀姐姐抬进花轿里头,小喜子随着喜队出了宫,是容公公给的腰牌,只怕是要到了午后才能回来,彩月许是过一会儿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