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冬日来得早,京中却还只瑟瑟秋风,未见冰雪粒子。宫里头安静的很,连说话声都少许多,推门见宫室里头,个个都是宫女穿针,太监引线的情景,倒不似进了皇宫内院,反而像是进了针线坊子似的。
春熏院的宫女聚在窗下聚精会神地缝补衣裳,闲谈说话,边疆首战告捷的消息传回皇宫里,很是热闹高兴了一阵子,听说边疆破了鞑子一座城池,收获不少牛羊财富,一时竟也不急了,宫里上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边疆将士并未收兵,看那样子似是要打到冬天,让鞑子钻到草窝子里,上不来气。
大家都想打怕他们,以后好安生许多年,如今情势大好,自然更连不迭地做起工活,期望着能够出一臂之力。
“你听说了么?过阵子,真的入了冬,鞑子才惨呢,骑兵难行,连牛羊都被我们的将士们缴获不少,够他们受得了。”
“活该!谁让他们贼心不死,犯我边境来着?他们惨,边城无辜的百姓就不惨么!”是彩月牙尖嘴利的声音,她随白莲花久了,脑中潜移默化有了见识,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
“也是!谁让他们活该呢!”先头说话的宝珠闻言,也不由得赞同,低声叹道。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门前帘子被人掀开了,一股冷风窜入,冷的两人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来,见是云雀,忙撒欢叫道:“快些关上快些关上,这风可真够冷的。”
云雀后手就放下了帘子,见两人模样,笑着骂道:“两个小蹄子,惯会偷懒。”
一听这话,两人可不依了,笑着道:“云雀姐姐不心疼人,看我们两个脖子都酸了,肩膀闷着疼,还说我们偷懒?”
云雀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上前告饶,给两人捏了捏肩膀,道:“是我的不是,都怪我这嘴。”
三人关系本就亲密,和气笑闹间都知是玩笑,也都浑不在意。
“小主歇下了?”彩月抬起头来,低声问道。
云雀点了点头,眼眸中掠过一丝忧色道:“小主近来心神不宁,膳食也进的少,眼看着都要瘦了一圈了。”
想起自家小主的情形,彩月也禁不住放下手来,叹气道:“小主有心皇上烦劳,竟也不懂得保重自己。”
宝珠也不由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这就不知吧,这叫关心则乱。”
彩月嘴快,道:“也不见小主到御前嘘寒问暖,反倒自己惆怅。”
“你懂什么,皇上跟前少人么?再者说了,这……”云雀低低斥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这满宫的计策都是小主思来想去出的主意,这不比嘘寒问暖好上许多。”
想起这几个月来,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歌颂赞皇上仁德的话满天飞,三人心里头就像是自家小主受了歌颂似的,心里与有荣焉的骄傲,偏小主还不让对外人说,连琼华殿的大管事和大宫女都对她们春熏院的人客气几分呢,这份高兴哪是一般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