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齐太医微微一顿,低声又道:“微臣不敢欺瞒圣上,此物正是昔日春熏院婕妤娘娘所中之毒,只不过当日婕妤娘娘是口服所以毒性更重,而贵妃娘娘却是熏香衣物,没有实质接触,所以才令人不易发觉。”
容德祥偷眼瞧着皇帝神色愈加沉怒,心中不由得沉了下去,按了按眼眸没有再说话。
“这东西从哪里得来的?”皇帝眯着眼,低声问道。
齐太医心中一颤,这事不是他所知道的,便没再说什么,退了下去。周通拱手道:“启禀皇上,是式微宫守宫嬷嬷认出,这是递给王庶人的东西里面所有,微臣也是在王庶人的衣橱底部寻得。”
说罢,低头看了一眼那嬷嬷,道:“还不快快禀报皇上?”
守宫嬷嬷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便是神英殿也是头一次来,心中惶惶不安,哪里能够反应得过来呢?此刻听见周通低斥,这才回过神来,慌张答道:“回皇上,王庶人入式微宫以来,宫外总有人递东西进来,奴婢偶然看见,这东西出现在首饰、银两当中,确实是王庶人之物。”
座上之人久久没有言语,守宫嬷嬷听着他没有说话,心里头惴惴,以为自己说的不够仔细,急忙又道:“王庶人入式微宫以来,时时咒骂贵妃娘娘和腹中皇嗣,奴婢三番几次喝止不听,奴婢也没有办法,还望皇上明鉴,奴婢对这等害人的事情毫不知情啊……”
她只一嚷出来,周通皱起眉头,低斥道:“肃静!”
她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伏在地上不敢言语了,过了片刻,周通抬起眼来,瞧着皇帝望着那草药出神,面目如冰生寒,低声道:“微臣已前去法华殿瞧过,殿中法师说确实见过银雪来殿中请香,而是王贵人亲自拿出来递给她,王贵人的厢房之中也找出了已碾成粉末的药草,此刻两人在式微宫中关押,听从皇上发落。皇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可要传王庶人进殿?”
顿了一顿,皇帝摆了摆手,语气沉寒,却听出了些许的落寞,“让他们都下去吧,朕知道了。”
周通有些诧异,这大动干戈重新彻查出来的结果,皇上怎么连听都没有听全,就让人退下了?银雪殿中的首饰,和王贵人房中的檀香熏炉子,还有法华殿的法师瞧见王贵人行踪鬼祟,暗中制香的事情,都还没有呈上来呢?
可皇命一下,他也无可奈何,只扬了扬手,命众人退下。
殿中一时恢复了宁静,容德祥站在皇帝身侧,面目深沉,不言不语,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多说什么。周通投去询问的目光,容德祥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蓦然间,殿上之人低声发话,声音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湿淋淋地带着寒意,令人听之刺骨,浑身一震。
“传旨下去,式微宫庶人王氏德行有亏,心肠恶毒,害死皇贵妃及皇嗣,实不必留于宫中,赐、白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