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禄慌张无措地抬起头来看她,见她神色不动,这才勉强找回了一些神智,断断续续地道:“奴才虽然……掌管小主膳食器皿,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这等投毒害人的大事,奴才决计不敢做。昨天……”
说到这里,他回忆了片刻,哭丧着脸,又道:“昨天小主说要吃这口古董羹,忠义公公便让奴才备了这些,奴才自从备好之后,就搁在托盘里,直到呈到殿里去。”
白莲花问道:“你这段时间可离开过小厨房?”
贵禄回忆了一下,低声道:“离开倒是没有离开过……对了,奴才和忠义公公去后头舀了雪水。”
小厨房后头搁了一口大缸,小厨房的人到下雪之时,便会收集了干净落雪,置于缸内,如此便可得纯粹雪水一缸,入了春或是如何,用雪水调制烹春茶,别有一番滋味。
各宫各院都会这么做,倒不是独一份。白莲花问道:“舀雪水作何用?”
贵禄没有说话,忠义伏在后头,听见问话,勉强支起身体来道:“回小主,古董羹性热,奴才怕林小主不擅吃这个,便让人先用雪水煮了茶水,用以解辣。是与贵禄公公一起去的,抱了一瓮回来。”
贵禄听见他这般说,点头如捣蒜,连声称是。
白莲花思索了片刻,道:“那中途可还有旁人碰过这长勺、漏勺、羹匙?”
贵禄摇摇头,眼泪已经流出来了,摇着脑袋,泣道:“奴才实在不知道啊……”
看他涕泪横流的模样,倒真的不像是能下毒害人的人,白莲花的眼神在他面上转了一圈,沉思不语,一旁的贵福也急急忙忙地磕头为他澄清,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其余的人自然不敢吭声,不是他,就会怀疑到自己身上,那自己应该怎么说呢,每个人心里都打着鼓,砰砰作响。
白莲花心知如此,必然得不到什么结果,便叫了人来将一众人都分别押了起来,由侍卫统领周通审,而她则带着云雀和小喜子还有容德祥一路走到了绿绮阁的小厨房。
姚妃和林美人照例是在一旁旁听的,见她出去,虽然疑惑却也没问,他们三人身份尊贵,到了小厨房。
小厨房就是偏殿而改,里面收拾得甚为整洁,菜蔬整齐地摆在架子上,烹制膳食所用的器具一应放在原位上,干净得紧,前头就是一方小院落,边上植着一棵花树,挨着角门,原是连着绿绮阁的后院小门。
院子中间露出的青石板转上还有殷殷水迹,雪都被堆在了花树下头,门口处的墙根下头还有几块木头斜斜靠在墙上,看那样子倒不像是用来烧的,而是用来垫脚的。
一切都如往常,什么都平平静静的,很正常,白莲花转头四顾,眉间微微蹙起,不可能,一定是有遗漏的地方。
她转头四看,容德祥陪在一旁,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她到底看什么?回头去看云雀,云雀也是茫然地摇了摇头,见她似乎郑重的模样,便也跟着低头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