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沉默。
对方刻意压低的声线和自己耳畔传来的温热的气息,让宁修远整个人都是酥酥麻麻的, 于是,他埋在墨凡御肩胛里的脸蛋也更加红润了。
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急的快要跳出胸膛, 宁修远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伸出手,用力推了推,让自己跟墨凡御之间形成一拳头大小的距离。
抬起眼眸,眸底藏着些许光亮,看着近在咫尺的墨凡御一会儿,宁修远开口问道:“小御,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松开禁锢着宁修远腰间的手, 改用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墨凡御温柔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是玩笑,小远, 我喜欢你, 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被这样注视着,宁修远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脑海里仿佛有天人交战——
一边有个小人在跟他说:你不是喜欢他吗,刚好他也喜欢你,在一起不是正好。
另外一边的小人却这样跟他说:虽然你们是互相喜欢的,但是他的身份不一般啊,是皇子啊, 你们真的能够在一起吗?
紧紧地蹙着眉头,宁修远想,对啊,他们的身份如果悬殊,真的能够在一起吗?墨凡御又能一直留在南城吗?
这样一想,宁修远整个人都茫茫然的,他呆呆地注视着墨凡御,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是想到兴许不久之后墨凡御便会离开自己,宁修远就觉得自己难受的紧,他甚至想象不出来自己没有墨凡御陪伴的日子该如何过——
他不能没有墨凡御。
渐渐的,宁修远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他想,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了。
思及此,他松开了一直紧皱的眉头,在对上墨凡御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眼眸时,嘴角微微弯起,勾出了一抹灿烂的笑意。
重新上前一步,宁修远伸出手重新握住了墨凡御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在墨凡御显得有些惊讶的表情下,他歪了歪头,笑盈盈的,终于将自己的心意也表达了出来。
“正好,我也是喜欢你的,小御。”
墨凡御闻言,怔了怔,回过神来之后,喜上眉梢,他立刻上前将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重新抱紧怀里,紧紧地,一刻也不愿意松开手。
“小远,这是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他说话的时候,声线还有些颤抖。
故意在墨凡御的手臂上重重的捏了一下,听着抱着自己的少年小声的倒抽了一口气,宁修远回抱他,笑眯眯说道:“小御会痛吗?我并不是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最后的‘喜欢’几个字,他还特地加重了读音。
松开抱着怀里人的手,墨凡御瞧见宁修远嘴角那一抹灿烂的笑意时,他眼神一暗,突然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宁修远虽然怔了怔,但是回过神来之后,便不由地主动配合起来,张开嘴,任由对方的气息丝毫没有顾忌的席卷自己……这个吻温柔和甜腻,温馨又幸福,两个人吻了许久,直到呼吸都已经不顺畅了,这才分开来。
额头抵着额头,墨凡御目不转睛地看着此刻脸颊微红张嘴拼命呼吸的宁修远,一点都舍不得移开目光,深邃的黑眸已经浸满温柔。
……
黏黏糊糊、卿卿我我了许久,宁修远最终在墨凡御再一次捧着他的脸要亲吻的时候,忍无可忍的一把推开了他,再亲下去,他的嘴巴明日还能见人吗?
撇过脸,宁修远嘴唇微红,耳根发烫,他说道:“够了,现在已经很晚了,该去休息了。”刚才外头更夫已经敲响三更的更鼓。
撅了撅嘴,墨凡御觉得自己还没有亲够呢,他以前便听说,亲吻自己喜欢的人便会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很舒服,如今他才刚刚尝到一丝甜味呢。
不过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墨凡御也知道明日他们还需要早起,所以他听了话,便真的不再继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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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宁修远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对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眸,他怔了片刻,随后意识回笼。
他终于想起来,昨个夜里,他跟墨凡御已经在一起了,并且他还同意了墨凡御爬上他的床同他一起睡——
他本以为身边多了一个人的呼吸会让自己不习惯甚至睡不着,却没有想到,当他被墨凡御揽进怀抱里,自己靠在对方怀抱里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的时候,会觉得那么温暖,不知不觉的就陷入了梦想。
思及此,宁修远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张嘴自然而然的说,“早上好,小御。”
墨凡御微笑,低头在宁修远的脸上落下一个轻吻,回道:“早,小远。”
没有丝毫别扭的打着招呼,两人如同老夫老妻一般,并没有任何的尴尬,仿佛这并非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
眯着眼睛享受一般地在床上多赖了一会儿,很快,宁修远便翻身坐了起起来,他悠闲地地伸了个懒腰,随后便伸手想去够不远处的衣裳。
他刚刚伸出手,却突然发现中间还隔了一个墨凡御,于是眨了眨眼睛,而后十分干脆的就让墨凡御帮忙将他的衣物拿到床上。
见状,墨凡御宠溺的笑了笑,他伸出手亲昵地点了点宁修远的鼻尖,见对方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起身下床,墨凡御将长臂一捞,便将放在椅子上的衣裳拿了过来。
“谢谢。”拿过衣服自己穿戴起来,穿好之后,宁修远准备下床,却见坐在床沿的墨凡御只是随意的披着外衣,于是便立刻上前,仔细帮忙穿戴起来。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抓住帮自己扣盘扣的手,墨凡御笑了笑,说道:“小远先去洗漱吧,现在已经有些迟了。”
宁修远闻言松开手,扭头看了看外头的天,确定了时辰之后,道:“那好,你快些将衣裳穿好,我去洗漱准备早饭。”
“嗯,去吧。”摆摆手,墨凡御眼底藏着笑意,示意他可以自己来。
将自己的头发用发带束好,宁修远就转身出了屋子,外头阳光温暖,让他不自觉的眯起眼来仰面享受。
稍微站了一会,他便走到井旁打了水给自己洗漱干净,将水倒掉之后,他想了想,又打好了一盆水放在一旁,留给墨凡御用,而他自己则进了厨房。
熬了一大锅的粥,又简单的炒了两道菜,再搭配开胃爽口的酸萝卜,这早饭就算是做完了。
由于酒楼恰好是午饭时间最为忙碌,他们人手又不够,故而根本不能停下来吃晌午饭,往往得了空闲可以休息的时候,已经快要未时三刻(14点),所以,这早饭便要吃的多一些,可以挡一挡饥饿。
墨凡御洗漱完,帮着将早饭送上餐桌后,便同宁修远一道坐下。
吃完早饭,又收拾好了碗筷,两人便一同出门了,只是说说笑笑地刚刚到酒楼门口,就见徐立花和宁恒山坐在那里,徐渊站在一旁一脸无奈。
看到徐立花和宁恒山,宁修远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并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以为还会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再见到这两个人。
一旁的墨凡御扫了徐立花和宁恒山一眼,眼底藏有冷意,他凑到宁修远耳畔,将那日宁昌吉出现在酒楼开张的事情告知了他。
“啊,原来那日的人是他啊。”若不是墨凡御提醒,他都忘记了,这具身体还有一个游手好闲嗜赌成性的堂哥。
原主关于这个堂哥的记忆有许多,但是大多数都是他这个所谓的堂哥,都是为了一件事情来找他,便是要银子。
装可怜,扮无辜,这些都是常使的招数,有时候甚至还会用小偷小摸的方式,简直为了银子,无所不用。
知道那日是谁用那种目光注视自己之后,宁修远便也明白了徐立花跟宁恒山出现的原因,当即,他冷笑了一声,神情平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并不理会,而是向徐渊问道,“怎么回事?”
徐渊苦笑一番,朝宁修远拱了拱手,说:“东家,这二人说他们是您的叔婶,想要见您,但是他们却无论如何都不愿进到店内,一定要坐在这酒楼门口,我也没有法子。”
“嗯,我知道了,你先进去吧。”挥手让徐渊先进去,宁修远缓步走到距离徐立花跟宁恒山五步开外的位置站定,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叔叔,婶婶,你们今日又来,是来找我要宅子的地契呢,还是又看上我这酒楼了?”
宁恒山被这话噎了一下,他站了起来,努力装出慈爱的模样,笑呵呵说道:“修远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跟你婶子就是过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难道我们还不能来看看你吗?还有啊,你也真是的,开了家这么大的酒楼也不通知我跟你婶子一声,我们也好来搭把手,帮帮你啊。”
自从从宁昌吉那里知道了宁修远居然开了酒楼,宁恒山便再也坐不住了,他早早便想要来问问,却被自家儿子拉住。
三个人便关在家里商量了好几日,终于商量出了一个法子,先弄得宁修远身败名裂,为人所不齿,被官府抓起来之后,他们再来名正言顺的接下酒楼。
“不用劳烦叔叔跟婶婶了。”宁修远表情平淡,嘴里冷笑着:“我还不想这酒楼在我手里还没有两天,就被你们拿了去呢。”这话说得讽刺,也丝毫不留情面。
徐立花听了这话,眼珠子转了转,想起儿子的话,觉得机会已经来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这样一来,便引得路上的百姓驻足围观,他们其实并没有听到宁修远说了什么话,只是看着这一幕指指点点,她从手指缝里看到周围的百姓越来越多,心里在笑,哭声却越发大了起来。
见状,墨凡御便已经知晓这两人这般闹腾是为了何事,当即眼神瞬间凛冽起来,周身散发着寒气,同时,也伸出手来紧紧地牵住了站在自己身旁青年的手,借此告诉对方,他还在。
反手握住墨凡御牵着自己的手,宁修远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被影响。
墨凡御担心宁修远不知道徐立花他们是要做何事,于是便凑到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
宁修远听了,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知晓。
随后,他看着徐立花他们,反倒是笑了起来,是了,他倒是记了起来,这朝代有一条律法,明确指出了若有违反孝悌礼制者,当收押官府,再问其则,情节严重者,可判重罪。
心里冷笑连连,宁修远心道: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坏他名声,给他扣上不孝恶逆的帽子,这徐立花和宁恒山当真是以为他是傻子,可以任由他们二人颠倒是非黑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