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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又是这种事

讲八卦是黄桥小仙的特长, 他好似说书的一样,说得活灵活现, 形象生动,巨细无缺, 毓夙拣着重点听,过了一会儿也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包黑他们离开那个有红衣女鬼的隐逸村之后,又走了几日,有一晚歇在一个叫做边村的小村子里。

那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包黑一行人数太多了,没有任何一家人能安置他们,当然, 由于其中有王朝马汉那一拨孔武有力的山贼, 也没有任何一家敢收留他们,于是他们一行只好住在村里一处被废弃的屋子里。那宅子并没有什么鬼宅的名头,只是荒宅而已,包黑等就没有什么防备之心, 哪知道到了半夜, 一行人却忽然被哭泣声吵醒了,这就遇见了那个女鬼。

这荒宅里的女鬼和隐逸村的红衣女鬼大不相同,是个非常弱小的女鬼。她是被淹死在院中的水井里的,根本不能离开那个井口一步,更别提为祸害人了,就连月光的寒凉她都承受不住,这次冒出来找包黑他们, 完全是搏命冒险,不惜以魂飞魄散的代价来叙述冤情。

好在有松老和黄桥小仙他们在,这女鬼没有真的魂飞魄散,却也伤得不轻,讲完了她的冤情,就缩回水井中,依附着她自己的尸骸,再也出不来了。黄桥小仙感慨地说:“这女鬼无人祭祀,是以虽死了多年,却也没能增进本事,能保得住自身魂魄不散,也是难为。”

没错,这女鬼是个孤女,自幼就死了父亲,被寡母拉扯大,十几岁上寡母又死了,她就独自过活,她家的宅子就是那座荒宅。十几年前,这村里也有个人自此路过,这人是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入夜时到了这村子里,投宿在村长家。第二天早起,这书生在村口看见了正汲水的孤女,两人一见钟情,书生也不去赶考了,就留在了这村里,与孤女结为夫妇。

孤女能遇着这么一个丈夫,她自己也好,村里人也罢,都觉得这是绝佳的运气,毕竟一个识文断字,日后还有可能考中做官的男人,竟然看上了她这么一个除了长得略好些之外,就没什么优点的孤女,绝对是她三生有幸了,那时候他们哪能想到,这事情的结尾呢。

书生和孤女成亲之后,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只不过没到一年,书生就说还是要进京赶考去,让孤女给他收拾行李盘缠,择日上路。孤女即便舍不得,也没法说不行,就依言给书生准备着,等到了择定的远行之日,书生忽然拿出了一个匣子,递给孤女,说是他的传家宝。

以书生的说法,这传家宝放在孤女这里,是给她安心的。毕竟他俩虽然正式成亲了,但是只经过村里人的见证,并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孤女一直觉得这事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就不能放心。但现在书生把传家宝都给她了,这说明他是真心想跟她过日子的,就算日后有什么变故,孤女也完全可以拿着这件传家宝去他家讨要说法。

拿了书生的传家宝,孤女真是万分感动,也真觉得十分安心,随后就送别了书生。

可就在书生离家的当晚,孤女家里却闯入了一个人,这人目标明确,直指书生给孤女的那件传家宝。孤女把那件传家宝拿在手上还没捂暖呢,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它被人抢走,就和那个闯进门的人打斗了起来。她一个弱质女流打不过大男人,两个人缠斗到院里,孤女就被那人推到了井里,传家宝自然也被那人抢走了。之后孤女就死在了井里。

毓夙听得奇怪,不由得问:“你刚才还说,那女鬼家的屋子就在村中,打斗的时候她难道就没有呼救吗?就算打斗的时候她一时忘了,掉进井里之后,难道她也不喊人吗?”

黄桥小仙连忙道:“这也正是小人们疑惑不解之处呀!那女鬼说,她那时大声疾呼,喊村老和村里壮汉的名字,却没一人回应。她活着时会游水,掉进井中之后,踩着水又撑了足足三四日,有气力的时候不停呼救,却也没有人前去救她。且她家院中的那口井,日常都有村人过去汲水,可那几日间,却没有任何一人去井中打水!大人,您说蹊跷不蹊跷?”

毓夙看他脸色,可没有什么疑惑不解的神情,反而略带着期待,倒像是在卖关子,想了想,刚才黄桥小仙还说过,这也是一件“始乱终弃”的故事,就猜测道:“难不成……是那女鬼的丈夫,就是那书生害了她?那书生收买了村里人?这倒是不容易……”

在这个年代,一村一乡之中,村人们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亲戚关系,而且,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常年住在同一个村子里,就算平常有些摩擦隔阂,但一旦村里人跟外人产生了矛盾,村民们就立即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了。这书生就算娶了村子里的姑娘,可只在村里住了一年不到,也仍旧还是外人,村里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帮着他对付自己人,除非……

除非这书生有什么特别的手段,威逼或者利诱了村里人,让他们不得不抛弃孤女,选择帮助他。但是这也说不通。如果真是这样,村里人做的就是亏心事。做下了亏心事之后,他们不可能若无其事。那女鬼家的房屋就在村落里,女鬼就死在院里的水井中,村里人既没有拆除她家的屋舍,也没有填了那口井,这说明他们并不心虚,一点也不怕可能会遭到报复。

那就是,这书生有别的手段,其实那一夜孤女的呼救,和之后她在水井里的求援声音,村里的人根本就没有听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书生说不定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赶考的书生,而是修道者,或者照他的手段作为来看,也有可能是修魔的,要么就是精怪。

毓夙想了一遍,就笑了笑,把所有的可能罗列了一遍,问:“那书生就是那晚闯入女鬼家里抢夺传家宝的人吧?他是个入了歧途的修道者,或干脆就是个走歪路的精怪?”

黄桥小仙面露惊讶,赞叹道:“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小的还什么都没说呢,您就都猜到了!分毫不错,那女鬼落入水井之后,便从井口借着月光看到了,推她下井的那人就是她那个‘夫君’。那书生假作进京赶考,上路出村,入夜就又折返回来,杀人夺宝!”

说着,他露出愤愤之色,又说:“第二日我们在村中又问了村人,他们都以为那女鬼是和书生一道去京城了,分毫没有起疑心,也不知道那女鬼已经死了十数年了,那书生倒是好生会做戏,村里记得他的人,至今还夸奖他文雅又和善,待那女鬼分外好呢。”

毓夙听他声讨了那书生几句,才问:“可那书生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找上那个女鬼?她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那书生在她身上也花了不少功夫吧?”

黄桥小仙点头说:“那女鬼活着的时候是阴鸾体质,是修行的好苗子,做炉鼎则更佳,那书生大约是个走了歪路的修道者,拿她当炉鼎来着。后来那书生修行有所进益,用不着炉鼎了,自然就把她抛在一边。唉,天下修道者不知凡几,想要找那书生是谁,也找不到。”

毓夙笑了笑:“几日不见,你倒比以前更喜好行侠仗义了。以前不都说他们人族如何,与你是不相干的吗?现在倒是挺热心的,是听包三黑讲说什么了?”

黄桥小仙嘿嘿笑道:“并不是为了人族,这是公理所在的事情,谁见了也要说那书生的不是。那女鬼十分可怜,可惜最终也并不能为她伸张正义,只能让松老送她轮回去了。”

毓夙听完了,点了点头说:“这样也不错……”说着,他忽然心中一动,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想了想,还是又问:“你有没有问过那个女鬼,那件传家宝是什么东西?”

黄桥小仙回答道:“问过的。那女鬼不识货,只形容说是一朵玉石雕刻的莲花模样。”

只凭这一条,还真没法推断出来什么。毓夙皱了皱眉,莲花是佛门圣花,这不用说,玄门正宗也喜欢用莲花纹样,因为三清的证道法器就是净世青莲化成的,其他一些不尊佛道的门派也有不少用莲花造型作为自家门派标志的,就连神农也有莲花造型的法器。

而玉石……带有灵气的石头,灵石或者仙石,都能够炼制法宝,这些石头当然不都是玉石,可玉石在其中占据很大的比例。玉石制材的法宝,还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然而毓夙却总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一条信息,他不应该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