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老虎那是冲冠一怒,操起身边的杌扎子就奔方辽身上招呼,“你这是打算休妻再娶吗?连丈母娘都认上了,当老娘我死了吗?”
那一顿揍,把方辽给打得那是一个头破血流昏厥了过去。
霍榷要见这县丞其实也没打算要如何他,就提点几句让他约束好他的家人,并照顾下袁瑶而已,可没想方辽这般拿大,驳了霍榷的面子。
其实这方辽也冤枉,他不是不来而是来不了了,可就是这么一错过,次日醒来他便接到了吏部下的因贪污渎职而罢官待查的公文,一下子中风,以后的日子都在床上过了。
这范氏的女儿被母老虎远远地发卖给了一户砸锅卖铁为给两个儿子娶媳妇的人家。
穷山沟里可不讲什么人伦,一人娶了媳妇,兄弟两就都有了老婆,这便是了范氏女儿的最后的下场。
霍榷后来找来了方辽的上司,那人是个真小人,能攀上镇远府里的人物岂有不巴结的。
就算是霍榷没交待,但为了讨好霍榷,他还是把孙家一家子给赶出了京城,并勒令他们永不得踏进京城一步。
到了这般田地,袁瑶依旧不愿随他入侯府,霍榷也希望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姑娘能得幸福,可就算袁瑶不当自己是霍榷的妾,可有太后的口谕在,他日袁瑶寻得依靠这将成隐患。
霍榷想了下,提笔在纸上写了一页。
田苏两位嬷嬷是精打细算,将这院子重新覆了新瓦,粉了墙刷了油,又置了不少家具,这些林林总总也不过花了五十多两银子而已。
苏嬷嬷心细便暂时负责管了那五百两银子,现在正仔细地给袁瑶说每一项支出明细,就算袁瑶说信得过她,她还是要公事公办的,最后将账目、现银和卖身契都一并交给了青素。
院子虽小,但她们家人口不多,上房自然是袁瑶起居用的,青素就住上房的东耳房了,西耳房当库房用。
如今她袁瑶也是小有财富了的,除了自己的五百两,还有周老太太给的,再加上太后置的嫁妆,还有韩施巧暗地里塞的,真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东厢房做了书房,厢房就做客房。
两位嬷嬷住外头倒座房里的三间,留两间做外客房。
袁瑶主仆四人正将东西清算入册,见霍榷进来了。
霍榷让青素他们出去后,将一纸书信递给袁瑶,“我知道你是个志气的,不管日后你随了谁,这个总是有备无患的。”
袁瑶开始还不明,看了那书信后便明白了。
是一份切结书。
“立书人霍榷,京城人士,奉太后口谕娶袁瑶为妾,无奈两人无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意。见其年少不忍耽误。自愿立下切结书,今后听凭婚嫁,绝无异议。”(眉头:儿子,亲妈告诉你,为这切结书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年月处是空白的,袁瑶明白霍榷的心思,这是随她填写何时都成。
有这切结书和没辙切结书,意义绝非一样,有这切结书她还能再寻依靠,不然她便永远是霍榷的妾,不可再婚嫁。
还有霍榷这份真诚地对待,让袁瑶打心眼里感激。
袁瑶向霍榷跪下,“请大人务必受袁瑶一拜。”
霍榷连忙扶扶住她,“和你所救的人两家人性命相比,这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稍顿了片刻后,又道:“今后每月我让人给你送月银来,虽不多,以你如今也不缺这点银子,可总是我的一点心意。”知袁瑶回拒绝,便抬手示意她不要多说,并接道:“一来,为了你的名誉,我今后就不便来了,每月送回月银也能让我知晓你可安好;二来,你就当是全了我对娘娘承诺过照顾你的誓言吧。”
袁瑶微微颔首垂眸,福身应下。
“至于这人选,郑爽也是不合适,就施惠吧。以后我就准她以到寺中拜佛为由,初一或十五出府给你送月银,让你们姐妹两也能多聚聚。”说到韩施惠,霍榷无端叹了好多气,“她在府里也不容易的。”
“谢大人。”
霍榷见袁瑶将切结书放在一个填漆螺钿的小箱子里,然后上了把小锁,便放在了显眼的多宝格上。
一切安排妥当,霍榷回府。
先去给霍老太太问了安,再去给他母亲霍冯氏问安,见父亲霍荣也在便随他到外书房。
书房门刚关上,霍荣的大巴掌便扇来了,“孽障,还不跪下。”
霍荣年岁不小,两鬓斑白,可仍常年练武,身骨强健,精神矍铄,就是年轻如霍榷,受了霍荣的这巴掌也不轻松的。
霍榷擦去从嘴角溢出的血红,双膝跪地。
霍荣已走到书案后坐下了,“怎么还不服气?”
“儿子不敢。”霍榷低头道。
霍荣一拍书案,震天轰响,“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
霍榷知道,这些年父亲看似无心于朝政,可不代表不闻不问了,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不然太后得势,那遗诏的传言为何会这般适时的就出现了。
“霍家可有那点对不住你,令你为个女人不惜让整个霍家陪葬。”霍荣厉声道。
霍榷额头触地,“儿子错了。以后不会再有了。”
霍荣对这个儿子还是很了解的,只要他说了便会做到的,可他也没让霍榷起身,约莫一刻钟后,“那姑娘……”霍荣话道一半又止了,“罢了,你出去吧。”
霍榷知道父亲想问得是袁瑶,可最后为何又不问了,父亲的心思他历来猜不准。
从外书房回来,霍榷便直接去了韩施惠的岸汀苑。
见霍榷来,韩施惠欣喜不已,不想却见霍榷受伤了,赶紧找伤药给霍榷敷上。
“今日她可有为难你?”这几乎成了霍榷的每日一问了。
韩施惠苦笑道:“不过是让我立规矩罢了。”
霍榷不信,拉过韩施惠想检查,让她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霍榷看看刚才被他碰到的手臂,掀开一看,青紫遍布,是被掐的,“这恶妇。”
韩施惠见又有成效了,便急忙安抚道:“二爷,莫恼,奶奶是妻,我是妾,调*教我是应该的。”
虽说是他的妻妾,可后院的时一个男人多干预也是不成的。霍榷道:“往后初一或十五,你到京郊去给你袁表姐送月银,她是个有筹谋的,多请教她些安身自保之道。”
韩施惠一听那里会不答应的,一心想着以后有袁瑶为她出谋划策了,不怕对付不了王嵌窀尽
可当十五到来,她得霍榷给的银子时,又心生了疑惑。
韩施惠为霍榷的妾,每月得月银五两,可袁瑶却得十两。
而且袁瑶在南山寺呆得好好的,怎么又到京郊去了?
当韩施惠看到袁瑶住的院子的时,便只剩一个念头了——外室。
外室是妾,她韩施惠也是妾,而且她韩施惠还是过了明路的妾,凭什么月银就比袁瑶少。
韩施惠的浅薄和狭隘又开始在心里发作了。
上去扣了门,道明来意,一位嬷嬷迎了她进去。
一看不过是个比她如今住的岸汀苑都不如的小四合院,韩施惠这心便平衡了不少。
小院还未归置整齐,难免看得乱些杂些,连一件像样的摆设都没有,这又让韩施惠又舒坦了不少。
眼看年近,袁瑶正和青素他们一道打扫小院,就惹了一头一脸的灰,见是韩施惠来了也没多顾忌,就这般灰扑扑地出来了,“来了,快坐,青素上茶。”
见这样不修边幅的袁瑶,韩施惠无端生出不少优越感来,自以为比袁瑶高贵了不少,一时便拿腔拿调了起来,“莫要瞎忙活了,茶我便不喝了,二爷在府里还等着我的信儿呢。”
韩施惠摸摸口袋里的两锭银子,鬼使神差的就只拿了一锭出来,“你也是知道的,王歉霭响璧模诟幸膊缓锰髂空诺ǎ硬欢嘁沧苁嵌臀业囊坏阈囊猓憧刹灰拼橇恕!
那姿态,那口气完完全全是她韩施惠施舍的。
韩施惠是以为霍榷没和袁瑶说月银的事,所以才这般大胆扣下一半,怎奈霍榷喜欢和袁瑶说话事无巨细的,因而这些个事青素也是知道的。
青素是个直脾气,见明摆着是韩施惠昧下了,便要讨要。
可袁瑶一来就没想过要要月银;二来只要韩施惠将她的安好带给霍榷便成了;三来,也知道韩施惠是个眼皮子浅的,再者她在镇远府也不易,多些银钱也是好的,便未和韩施惠多做计较。
只韩施惠这般一而再地算计她,那和韩施惠便没什么情分可讲了。
收了银子让青素去收好,袁瑶便要送客了,“家中正要清扫,没个得体的地儿招待表妹,就不多留表妹了。”
韩施惠怔,本还要多拿下款的,不想被送客了,而且她还没问袁瑶以后该如何应付王
虽说心里不舒坦,可跑一趟多得了五两银子,也够韩施惠乐上一阵子了。
送了韩施惠出门,田嬷嬷直爽对袁瑶道:“二爷这位姨娘是没见过银子还是咋地,这都雁过拔毛!”
见韩施惠这小气劲儿,青素便决定从今起就瞧不上她了,“是没见过,在韩家时连件像样的衣衫都没有,别说银子了。”
袁瑶扶了扶包头上的巾帕,“罢了,她这种性子有她吃苦的时候。来,我们接着打扫,好过大年了。”
这可是四人一起的头一个年,小家过年是最有人情味不过的了。
所以其他三人答得那是一个满心期待,“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