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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回择封太子(一)

此番出击, 皆知不过是祯武帝对汉骑军的一次试练, 故而多少人都不对此战敢有任何期望。

但霍榷寄希望于此战,三皇子若是立下大功,便能一举跃居于人前, 在王储之争上,同大皇子和二皇子分庭抗争了。

谁都不知, 三皇子一出上谷,就有赤尔干派遣来的使者隐匿其中, 带着三皇子挥师北上, 目标明确地直取胡丹龙城。

龙城是历代胡丹汗王的“圣地”,每年五月,汗王便会在龙城祭祀天地、先祖、鬼神。

三皇子若能一举拿下龙城, 无疑是给胡丹的一次重创。

也是上天成就三皇子。

骁勇伯萧宁因曾一举连挑汗王稽粥麾下三名大将, 而在胡丹声名远播,被名声所累。

在稽粥知晓汉军来袭, 其中就有萧宁, 意欲报仇雪恨,竟令其主力出击,而后防空虚。

然,草原辽阔,要寻只万人且不听游移的军队, 谈何容易。

稽粥就让主力兵分数路,因此分别与太中侯公孙贺和丁有康所率之军,打起了遭遇战。

到底是以少战多, 公孙贺战死,丁有康死伤数千人,侥幸突围,领残兵逃回。

萧宁自然也遇上了遍寻他的胡丹军。

但萧宁深知敌强我弱,并未正面迎战,以迂回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之法,和胡丹军周旋。

正是因此,三皇子对龙城一战,斩杀和俘虏胡丹七百多人,轻松取胜。

稽粥听闻龙城遭袭,一时也顾不上萧宁,急急带人回防,萧宁趁机尾随偷袭,斩杀敌军百人,俘虏十数人。

而二皇子所率之部,在听闻公孙贺和丁有康吃了败仗,唯恐胡丹军挥兵来围剿自己而怯战,在连胡丹军影子都没遇到的情况之下,二皇子下令班师回朝。

因此二皇子的不战而退,被祯武帝痛斥,比战死战败的公孙贺和丁有康更狼狈。

三皇子凯旋归来,萧宁小胜,祯武帝昭告天下,加封三皇子为王,号锐敏,萧宁进封为骁勇侯。

正如霍榷所预料的,此战让三皇子在众皇子脱颖而出,比之如今黯然失色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三皇子可说是一时风头无两。

祯武帝在华盖殿大宴群臣,给三皇子和萧宁庆功。

二皇子心中又生嫉恨,宴中悄退,到宁寿宫去。

太后自病后,就一直未能再见过二皇子。

此番听说二皇子来,太后就觉心酸,忙让请进来。

太后挣扎着坐起,就见背着光从门外走进一位步伐略不方便的男子来。

也不等人近前来,太后不禁哭了起来,口齿愈发不清了,“我可怜的孩子啊!”

随着哭声,二皇子跪拜子在地,一口哭腔道:“太后,老祖宗,孙儿……孙儿看您来了。”

听闻二皇子那劫后余生般的悲戚之声,太后越发不能自己了,一手颤颤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天杀害我孙儿的畜生,都不得好死。”

少时,祖孙两人便抱头痛哭了起来,谁都劝不住,内官只得请来太医以备不测。

好一会子,这两人才作罢。

二皇子跪在太后的卧榻前,恳求道:“他们都欺负孙儿,太后要给孙儿做主啊。大哥对孙儿不仁,老天都不帮他,活该当初让他功亏一篑。孙儿好不容易安宁了几日,又出来个老三。我们都给老三给骗了,原以为他是个安分,孙儿才知道都是他装出来的,如今才是他的真面目。太后你是没瞧见,这才封王就不把孙儿放眼里,倘若今后是他登了大宝,就更没我们这些兄弟的好了。”

太后忍了忍眼泪,两眼陡然泛起厉色,道:“他就想得美,这皇位是哀家拼了命挣来给你父皇的,所以这皇位除了你,谁也没资格承继大统。”

又轻轻拍了拍二皇子的肩头,太后道:“你放心,不管是皇后、你大哥、你三弟、六弟、七弟,还是谁,只要是敢觊觎了皇位的,哀家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二皇子一愣,“皇后?”

太后冷哼了一声,“她以为如今翅膀硬了,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了,一再的忤逆。哀家能让她坐上后位,也就能把她打回原形。”

二皇子和太后在密谋什么,旁人自然不知。

三皇子自封了王,锐敏王府就开始门庭若市了。

只威震府还是如故,两府往来依旧低调。

佑哥儿得了袁瑶和霍榷的教训,不的再叫三皇子喵,所以如今佑哥儿见三皇子很别扭地喊着,“王爷爷。”

三皇子:“……”什么时候他改姓,又长辈分了?

“……”霍榷擦擦额上的汗,道:“佑儿,喊多个字儿了。”

佑哥儿背着小手,扭着小腰,嘟着嘴巴,“爷爷。”

三皇子:“……”

忽然多个爹出来的霍榷,觉着压力很大,忍住没当场就揍儿子,霍榷磨牙切齿地沉声警示道:“霍佑。”

佑哥儿很委屈,和他玩得好好的人喵,怎么就成难听的王爷了,是不是以后都不同他玩了?

但最后,佑哥儿还是正经作揖喊了一声,“王爷。”

三皇子,不对,如今该叫锐敏王了。

锐敏王到底还是多少明白佑哥儿的心思,笑着抱起佑哥儿来,道:“不管以后如何,我还是会来同佑哥儿玩儿的,我还没教佑哥儿摔跤不是。”

“真的吗?”佑哥儿伸出小指头,“拉钩钩,说话要算数。”

萧锦韫看着也想要拉钩,可他在闹别扭,就笑话佑哥儿道:“又不是女孩子,拉什么钩。”

佑哥儿鼻子一皱,嘴巴一嘟,腮帮子一鼓,不高兴了,“王爷不同弟弟拉钩,以后都不同弟弟玩儿。”

萧锦韫立时眼圈都红,“王爷是我表哥,才不同你玩儿,也不会不同我玩儿。”

见小哥俩吵起来了,霍榷有些无奈地从大案上取出两封书信来,对佑哥儿道:“佑儿,你?z哥哥和仅哥哥又给你们来信,赶紧和你韫哥哥去找你娘,让她教你们念。”

因着萧锦韫时常来威震府,所以不少碰上?z哥儿和仅哥儿给佑哥儿的来信。

而佑哥儿不识字,袁瑶就抓着佑哥儿的手,手把手地画几幅图当回信。

萧锦韫瞧着好玩,就跟着学去信,一来二去,?z哥儿和仅哥儿也知道萧锦韫这人了,每回来信都有问候。

所以佑哥儿一听就急了,伸手就抢着抱过信,“佑佑的,佑佑的,这是?z哥哥和仅哥哥给佑哥儿的。”

得了信,佑哥儿就急忙往他娘院里跑。

佑哥儿身边不少人,霍榷没有不放心,只安心在书房中同锐敏王议事。

“可是霍老将军又来书信了?”锐敏王道。

霍榷拿出霍荣的书信来,毫不忌讳地给锐敏王看,“家父让臣转告王爷,龙城一战还不足以让王爷奠定牢固的根基,往后同胡丹还会战事不断。以家父只见,既然分路进剿,分散敌军兵力之策可行,日后皇上定以此为主策略,但孤军深入到底是犯险,各路相互配合才为上。”

远在南边的霍荣对朝中之事,这般清楚,自然是霍榷书信来往之功。

锐敏王道:“不愧是霍老将军,真是一针见血。”

从言语间,锐敏王不难看出霍荣认同了霍榷的对他的支持,锐敏王不禁松了口气。

因为都别忘了,霍荣长子霍?p可是老早就是大皇子一系了的人。

锐敏王又道:“如今算来,霍老将军和你大哥二十七个月的斩衰期即将圆满,也该归来了。”

霍榷不知缘何长叹了一气,才道:“腊月初便服满,信上说,臣兄长将在腊月先于家父赶回,家父等明年开春,冰雪消融再回。”

霍?p在一除服便迫不及待回京城,和信中霍荣隐晦之意,怕是霍?p已经知道当年霍夫人暗害了先夫人之事了。

霍榷叹息正是为此。

再说回佑哥儿。

佑哥儿抱着书信一路往袁瑶处跑去。

袁瑶正在看禀帖,一年又要过去了,威震府名下的各处庄子的收成都不错,都来孝敬了。

孝敬的东西不少,各个庄头来都有账目,袁瑶正看着账。

就见上有什么獐鹿狍猪,还有鸡鸭鱼羊,这些都是活物,还有熊掌、鹿舌、海参等等的干货,精细的米麦谷粮亦有,上好的皮子也有好几张,算起来林林总总不下百十样的。

这么些个东西,说来也不少了,只是袁瑶略略扫看一眼,便放手边几案上了。

“前年说捞了收成不好,去年说旱了收成也不行,今年倒是不旱不涝了,也没见多出多少银子来,又是个什么说法?”袁瑶看都不看地上跪着的庄头婆娘。

这庄头婆娘叫郭炳安家的,她男人是霍榷的奶兄弟,袁瑶这般问他们家也并非是疑他们家别有心思。

要是疑他们家,就不要让他们管庄子了。

郭炳安家的在地上忙磕头,回道:“回夫人,真真不是奴婢男人和奴婢不用心操持,只是年头起衙门就征了庄里不少地,给军中做田猎使。伯爷的庄子还算好的,越往西北去的庄子,征的田地就更多了。奴婢听说,关内侯家里的庄子都半数被征用去了,今年所有庄子孝敬上去的东西,都不到伯爷的半数。”

要和胡丹大战了,朝廷征地在所难免,袁瑶也知道这里头的道理,就再问了几句,就让打发郭炳安家的走了。

佑哥儿和萧锦韫喘着大气跑了进来,袁瑶忙给他们擦汗,又问怎么了?

“哥哥们给佑佑来信了。”佑哥儿将信给袁瑶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