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草闻言看着祖母瞠目结舌, 瑶玉?心中顿生警惕, 让她跟着自己?是不是将来也想跟着去任上?方便她将来好抢自己东西,然后跟她母亲联手,里应外合, 再害死自己一回?
这事儿自己除非疯了傻了才会答应!自己有爱心,宁愿施舍街上乞丐, 绝不会喂养毒蛇,将来反噬自己。
瑶草眼珠子暗暗一转悠, 脑子却飞快的筹谋, 即刻便想到拖延之策,因淡淡一笑:“难道祖母忘记了,过了腊月初八, 楠枝婶再没来了, 回去备办春节去了,母亲已经辞了她了, 开年也不会再来了。”
瑶草心中决议, 哪怕自己停几个月不学刺绣了,也不能让瑶玉有机可乘。
柯老夫人一挑眉,还要再说什么,苏氏适时告辞,说想起了有些事情要做, 成功岔开话题。
瑶草便乘机告辞,带着两只小丫出了门。
却是瑶草出得门来,回头看看怡安堂, 再看看大房房舍,眼神慢慢变得冷冽起来,自己绝不能让瑶玉沾上自家跟去任上,一定要想法子在祖母跟母亲开口之前,打消祖母这个念头。否则,祖母一旦开口,母亲就两难了,不应,定会惹得祖母不悦,父亲也会觉得母亲不孝,从而膈应,应了就是无穷的麻烦。
瑶草握握拳,心里默诵,王氏、简小燕,柯瑶玉,任你们是狗皮膏药,我也一一把你们撕下来,今生你们休想再掠夺我的人生!
隔天腊月二十四,柯家为期期艾艾前来拜别柯老夫人,说要奉命前去简庄索回送给简小燕的珠宝首饰。
柯老夫人一听就恼了,当即叫来柯老大,拍桌子打板凳一顿猛。骸拔颐前押19永驼饷创螅纸泻19佣潦槿献侄墙兴雒攀芷终兀磕忝亲约何喜蛔穑估蠢逗19痈哦耍忝欠蚱藓昧趁妫玫4∥医穸鸦案檎舛恍砣ィ哦膊恍砣ィ肴ヒ忝橇娇谧幼约喝ィ没乩矗忝遣槐呈В换乩矗悄忝歉玫姑埂?纯矗纯矗忝侨系煤们灼荩赴倭揭佣魉哺疑斐鍪郑裱沼治蕹埽
柯德兴与简小燕相识颇深,忙作揖道:“表妹并不知道这内里详情,都是王氏不贤,母亲别错怪人家好女儿。”
柯老夫人鼻子冷哼一声,想说什么,当着柯家为面,终究没说出来。
其实在柯家为来之前,瑶玉、瑶枝、瑶草都来请早安,清明谷雨带着青果、青叶、桂花、枣花,到她那屋里去剪窗花。瑶草三姐妹陪着祖母说话,一时柯家为前来辞别告状,柯老夫人脸色发青,勃然大怒,着人去传大伯父,几姊妹看样似要发作大伯父。因为祖母没叫她们退下,姐妹三人连带双鹅忙着往内躲避,藏在柯老夫人内套间里玩耍,小姐妹们悄悄分吃零嘴儿。
却说红小丫、黄小丫这些时日跟柯老夫人混熟了,听见柯老夫人声音吵吵的热闹,十分兴奋,跟哪儿嘎嘎嘎嘎只叫唤凑热闹。吓得瑶草忙着搂着二小丫,一手抓住一只嘴巴,不许它们乱叫唤。
瑶枝见对别人凶巴巴的两只鹅却任由瑶草搓揉,两眼亮晶晶只羡慕,想伸手又不敢,眼巴巴瞧着瑶草:“三妹妹,我能摸摸它们嘛?你叫它们别撮我!”
瑶草一笑,牵着瑶枝手轻轻替红小丫顺毛,红小丫十分友善蹭蹭瑶枝手。瑶枝顿时喜不自胜:“嗳哟,三妹,你看它好聪明!他是不是认得我呢?”
瑶草笑道:“它知道你对她好,蹭蹭你就是喜欢你呢。”
瑶枝兴奋两眼笑眯了:“嗳哟,太好了,三妹,我再要摸摸黄小丫好吗?”
瑶草正要引导瑶枝手再摸黄小丫,却不料瑶玉不耐烦了:“你们两个哪有个书香世家闺秀样子?一个自甘堕落,竟然学人家下贱,豢养畜牲,一个心向往之,乐此不疲,哼,还聪明,不过是两只扁毛畜生,他也配。”
瑶草闻言一笑:“扁毛畜生怎么啦?只要你对它好,它便对你好,我觉得它们比有些人还灵通些,忠诚些呢。”
瑶玉闻言脸涨得通红:“你骂谁?你说谁畜生不如?”
瑶草原本不予理睬的,忽然心头一跳,眼睛亮一亮,随即皱眉看着瑶玉,无可奈何道:“大堂姐,你那只耳朵听我骂人了?我不过白夸赞一句,双小丫聪明懂事,何曾骂人来哉?”
瑶枝也一边帮腔,想要息事宁人:“大堂姐,你别误会,三妹没那个意思,不过随口白话一句,你别多思多想。”
瑶玉见自己应声虫瑶枝也来抢白自己,气得嘴唇只颤抖,一时泪水肆意:“哼,她没那个意思,你当我是傻的听不明白吗,她这分明是说我,说我母亲,说我们不如畜生,柯瑶草,你敢抵赖?”
瑶草见她咄咄逼人,也不再退缩,顿时也恼了:“大堂姐,你不要胡缠蛮搅好不好?我说小丫聪明就是骂人,那你刚刚还说不过两只畜生,你又骂谁?难道你是骂我与二姐姐两个呢?”
瑶玉暴跳了:“你才是胡缠蛮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得真正畜牲,你确是指桑骂槐,别有深意。”
因为瑶玉暴跳起来,把手指到瑶草眼窝子里,两只小丫便骚动起来,擅动翅膀对着瑶玉示威般嘎嘎乱叫。
瑶草怕伤着瑶玉不好交代,忙用手心喂两只小丫吃点心,安抚它们,头也不抬,只顾着自己跟双鹅玩耍:“这话我反正没说过,大堂姐你要硬往自己身上套我也没办法,随你吧。不过,我劝大堂姐您把手收回去,祖母可说过了,这是泼妇行径。再者,你再这般,让黄小丫红小丫误会,撮你一口我可不负责啊。”
瑶枝可是见过双鹅发飙追赶青果青叶,闻言忙拉下瑶玉指着瑶草的手指,颤抖着声音劝导:“大堂姐,小心鹅撮手,那鹅可灵性了,见不得人欺负三妹妹。”
瑶玉把眼一瞪,斥责瑶枝:“你少添油加醋,我何曾欺负她了?”
瑶枝便退开些低头嘀咕道:“你随便罢,算我没说过。”翻身跟瑶草玩在一处,学着瑶草拿点心喂那两小丫,与瑶草相视一笑,不再理会瑶玉,任由她自己发飙。
瑶玉见状便却觉得异常委屈,提高音量大声嚷嚷:“好好好,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是吗,我们找祖母评理去,走啊走啊走啊。”
说着上来推搡瑶草,这下可不得了,两只鹅顿时毛发直竖,煽起翅膀伺嘎嘎叫唤起来,瑶玉不管不顾,兀自拉扯瑶草,拼命推搡。
瑶玉这些年春风得意,虽然七八岁,个子已经修长。瑶草原本小她两岁,又病了这些年,羞于见人,不爱动弹,身量就矮了她老大一头,只齐瑶玉耳垂。瑶草重生,嘴巴利索了,可是身子增高不在一朝一夕间。身子也单薄,瑶玉这一动武行,瑶草根本不是她对手。加上瑶玉是冷不防下手,又带了气,几乎拼了全身力气,瑶草被她推搡得头晕脑涨,根本无法稳住,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虽然冬日穿得多,屁股也跌的生疼,因为本能,瑶草拿手撑地,结果手又蹭破了,一股闷疼自手上腿股上慢慢升起,且越来越疼,瑶草只吸几口冷气才缓过来。
这一下可不得了,两只护短的小丫暴跳起来,飞扑上去围着瑶玉撮啄,瑶玉有些高度,那鹅便撮在她手上,脖子上。
幸亏鹅是扁嘴,伤害力度不大,只是啄了几个红草莓。也幸亏冬日穿的厚实,否则,瑶玉今日要满身草莓了。
瑶玉这下子吓坏了,不敢再收拾瑶草,抬脚就往外奔逃,嘴里只喊叫:“祖母救命啊!”
柯老夫人正教训儿子,却不料被瑶玉没头没脑打断了。心下恼火,因道:“你这是什么样子,大呼小叫不成体统?”
瑶玉便扑上去边哭便告状:“祖母救我,您看瑶草让鹅把我啄的,还好我跑得快,不然会被啄瞎眼睛了,吓死我了。”
柯老夫人看了瑶玉手上脖子上,果然有好几处红痕,行将渗血。柯老夫人不免心疼惊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瑶玉边哭的凄凄惨惨,把瑶草如何骂她,骂她母亲是畜生等等云云都说了。
柯大爷柯家为都吃惊不小,特别柯大爷对瑶草了解甚少,觉得这个孩子太坏了。柯家为却知道瑶玉一贯喜欢欺负瑶枝瑶草,只是见了瑶玉的伤痕却有些疑惑。瑶草有一对戏耍的鹅她是知道的,瑶草会骂人,会让鹅啄瑶玉,柯家为却不大相信。
却说柯老夫人看看柯老大再看看瑶玉,只是头疼郁闷,一挥手打发了柯老大柯家为:“为儿回去温书,没我的话哪儿也不许去,老大,你去,你押上你媳妇,让你媳妇亲自去简家把首饰要回来,她做的事情,没有别人坐蜡的道理,她若不去,东西便不要了,正如她所说,她孝经亲戚也是该当,都下去。”
柯老夫人听了也不免有些狐疑:“真的?”
瑶玉抽抽噎噎:“二妹也在,祖母不信可以问二妹。”
等着瑶枝扶起瑶草走出来,瑶玉已经告状完毕,跟哪儿哭得梨花带雨,天塌地陷一般。
柯老夫人方要询问瑶草,瑶枝已经开口:“祖母,三妹手搓破皮了,手腕也扭到了,要快些擦药才是呢,我母亲说过,冬天受伤要特特注意,不然要成冻疮了。”
柯老夫人一边惊问:“如何又挫伤了?”一边大声叫着清明谷雨,让找出些膏药来替瑶草瑶玉姐妹擦药包扎。
清明谷雨正带着青果青叶桂花枣花跟那屋剪窗花呢,听见柯老夫人叫嚷,忙着跑过来,一见瑶草受伤,青果青叶只恨自己不该离开小姐自去玩耍,两人忙手忙脚替瑶草清洗包扎。膏药正是上次瑶草摔倒,瑶枝外公苏大夫所制跌打膏药,此刻用起来倒也便宜。
清明谷雨青果青叶都围着瑶草,不愿意招呼傲娇小姐瑶玉,柯老夫人脸色微变,清明方才与瑶玉擦拭一番了事。瑶玉却哭嚷得比瑶草还厉害,惹得柯老夫人皱眉不止,又因为她受伤不忍责备。
大家好一阵忙活,终于替瑶玉瑶草姐妹上药包裹完毕。青果气愤愤而去,瑶草要拦已经不及。
柯老夫人旧话重提,再次询问:“这是怎么回事?二丫头,你说?”
瑶草疼的直吸气,瑶枝唯诺半天,迫于瑶玉一贯的威势,也有自小的感情,瑶枝歉意的看眼瑶草,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却没做声。
柯老夫人顺着瑶枝的目光在瑶玉脸上一扫,瑶玉原本住了哭声,又哭起来。柯老夫人见瑶玉一哭二闹,只差没上吊了,自己教导一点没记住,倒把王氏蛮横跋扈倒学全了,心中不免气恼,有心要教训教训。遂硬起心肠,暗下决心,今日却不能心软放过,非问清楚不可,因板起面孔,冷声言道:“清明,请家法。”
众人心中一凛,瑶玉瑶枝更是吓得浑身颤抖,只瑶草虽然手疼,腿股也疼,却是毫无惧意,反而心里偷着乐呵,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瑶玉的敏感、暴躁、自以为是,正好成全了自己私心。今日与她撕破脸,时间刚刚好。想来祖母再不会提议让瑶玉跟着自家一起上任了,瑶玉自己也应该没这个脸面了。。
就在瑶草暗自盘算这一片刻间,清明自香堂上请来家法---三尺来长,三寸宽的竹板。
柯老夫人接过戒尺,在案几上狠狠拍了三声,道:“瑶玉、瑶枝、瑶草,你们一个个挨着说,倒地怎么回事情?”
瑶玉便哭哭啼啼又说一遍瞎话,这回干脆连‘意思’二字也孙省了,直接就说瑶草骂她骂她母亲王氏是畜生。
柯老夫人厉声追问瑶草:“你大姐所说可听见了?”
瑶草绷紧小脸,她原本受伤坐在绣凳上,忙起身点头言道:“回祖母话,听见了,那话孙女没说过!”
柯老夫人眼睛眯一眯,深深看着瑶草:“哦?你如何说法,从实叙来。”
瑶草便把前因后果叙述一遍,姐妹们如何说话吃零嘴,那鹅如何吵嚷,自己如何喂鹅吃点心,瑶枝如何说话的,瑶玉如何说的,自己如何答对,原话复述一遍。
瑶草知道这么点事情,瑶枝那性子,只要柯老夫人一吓一咋,准的乖乖说出来。所以诉说之时,一句不多,一句不少,不偏不倚,实话实说。
柯老夫人盯着瑶草眼睛,见她不躲不闪,心知她说的实话,因抬抬手:“你坐下说话!”
瑶草道谢坐下,瑶玉便暴躁起来,喊叫说瑶草撒谎,当初明明就骂了她与母亲乃是畜牲。
柯老夫人见瑶玉不经许可胡乱插嘴,立时恼了:“没问你,你插什么嘴?给我跪下!”
瑶玉扁扁嘴在拜垫上跪下,瞬间便呜呜嗯嗯抽泣起来。
柯老夫人便对瑶草说:“你还有话没有?”
瑶草知道此刻祖母在上,不是与瑶玉争执的时候,便静静靠着熏笼,平静看着柯老夫人说:“要知道这事儿是非曲直,还请祖母询问二姐姐吧,二姐姐若也这般说,孙女也就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