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和凤姐赶到东府的时候东府已是哭声一片,贾珍满脸悲痛立刻张罗着葬礼的事,贾蓉站在一旁有些愣神,被贾珍训了一顿之后也急忙去安排事情,尤氏的脸色不好,脸上微微带着泪痕。凤姐到了之后看了看就陪在了尤氏身边安慰着,贾琏则宽慰了贾珍一番,直到两人都平静下来才询问了些事情起末。
“唉,媳妇她这段时间身子一直不好,你哥哥和你侄儿寻了好些名医,总是不见效,前段时间冯紫英给荐了一个姓张的先生,他最后给漏了底,也只是吊着了,谁知如今竟是去了。”擦了擦眼角尤氏叹道。
“她那么个模样性情,行事又周全妥帖,哥哥嫂子对她也好,她还常常和我说能在这样的人家是她的福分,哪想如今竟是先去了。”想到平日里和秦氏素来交好凤姐眼泪也掉了下来,只顾着拿帕子捂着。
贾琏坐在一边不说话,只看着贾珍恍如老了十岁,呆坐了半晌说了句他去安排事情就出去了,看看坐着哭的两个女人贾琏有些无奈,想了想还是先劝着凤姐家去,贾母那边应该也得到消息了,还得先回去说一声,天亮了更得过来帮忙,家里还有孩子,凤姐心里也知道,又劝了劝尤氏方跟着贾琏回转了。
因着秦氏过世宁府一时忙乱起来,而尤氏身子不好,此时更是病倒了,偌大的宁国府顿时更是混乱。贾珍头包白巾手拄拐杖不过四十岁的人硬生生伤心成了六十多岁的模样,却是硬撑着忙里忙外的想着把葬礼办好,贾蓉更是被他支使着停不住脚,只是府里终究要有人看着,贾珍最后还是找上了平日里没什么事的凤姐。太太们他是不敢劳动的,尤氏卧病在床也没那个精力,看来看去只有凤姐平日里算是熟悉又是个有才干的,因此百般求了她来帮着。
凤姐推说了几句没经验,只是见他再四恳求又自负才干还是应下了,只是到底顾忌着孩子,再有贾琏此时也是在帮着贾珍安排事情,虽然日日过去依然把大半精力放在自己家里。
贾琏知道凤姐帮着贾珍管着东府的事倒也没说什么,左右是些内宅的事,她既然想管就管吧,看着贾珍辛苦他也是经常过去帮忙的,只是该贾珍做的决定他是绝对不会代劳的,毕竟依着贾珍那尽善尽美的要求他还真达不到。对着薛蟠送上的千年不腐纹若摈榔味若檀麝的木料贾琏也见着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木料,也确实是不适合秦可卿的,毕竟哪怕贾珍给贾蓉捐了个五品的候补龙禁尉的缺秦氏明面上也只是个五品官员的内眷而已,也用不起这等好木料啊,甚至哪怕以她实际上郡主的身份也有些过了。
薛蟠是个缺心眼的,还嚷嚷着这原是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后来坏了事没用上,他是想打广告还是想说便宜你了还是直接不想让人用啊?贾珍虽然荒唐可人也不傻啊,难不成觉得当爹的用不上干脆就用到他闺女身上也挺好?贾琏难得义正严词的劝了,可是对着贾政这长辈他都能顶回去贾琏也只能表示这货的脑电波已经连到异世界去了。
“爷,你这是怎么了?”凤姐一进屋就见贾琏坐在炕上一脸的郁闷不由问道。
“凤儿,珍大哥哥怕真是伤心过度了。”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凤姐有些担心,她昨日见贾珍虽然伤心却还是撑着理事的啊。
“你不知道,今天在外边你那薛家的表弟送了一副据说原是义忠亲王先前准备的寿材,听说是叫什么{木的,倒真是好木料,只是后来义忠亲王坏了事,如今倒是按本价给了珍大哥哥了,珍大哥二话不说就让人给锯开了,二叔和我劝了几遍都没用。那木料可是好东西,可那哪能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用的?”
“义忠亲王原先可是···”凤姐瞪大眼,不说她现在的消息还算灵通,就算整天在府里,她也知道义忠亲王坏事前可是太子啊。
“是啊。”贾琏打断凤姐的话接着道,“你也知道,珍大哥请了九十九个道士和一百零八个大德高僧来做法事,说是要停灵四十九天,说句不客气的话,当初东府的太太去的时候也没见珍大哥做到这地步,如今竟是为了儿媳妇摆如此排场,忒不合规矩了。”
“怪不得珍大嫂子根本就没出来,”凤姐眉头皱了起来,“这些天我看着他们东府里也乱的厉害,人口混杂相互推诿责任不说,东西摆件也松的很,银两的支用也没个计量,奴才犯了事竟然还敢挑主子的毛病,真不知珍大嫂子和蓉哥儿媳妇以前是怎么管的。”凤姐有些后悔接下这个烂摊子,只是此时却不好临时推了,只好先管着。
“左右你也只是帮着管一段时间罢了,以后还是要交给珍大嫂子的,没的为这些得罪人,若是伤了你和珍大嫂子的和气反而不好。”见凤姐点头又随口道,“要是实在不想管了就推说身子不舒服,家里蔚儿和芊儿还小,还都要你这当娘的看着。”
“再过上几日吧,事情也差不多了。”
“对了,你以后也小心些,别随便给人揽事,咱们不缺那些银子,别觉得眼前一点小事不在意,万一以后翻出来可就是大事了。”想到原著里似乎有凤姐收了一尼姑的银子替人销官司的事贾琏再次叮嘱道,别他这边想保着她她自己非要陷进去。
凤姐一凛,想到那天做梦秦氏说有祸事,又想到年前的时候贾琏拿走的那三万两银子心里更是有些紧张,其实贾琏说的事她也知道,不说别的,眼前二太太不是就保下了薛蟠?只是贾琏提醒的也是,这些事还是少沾染的好,她还有儿子女儿,可不能连累了。
“我知道了,爷放心,左右咱们也不缺那几百几千两银子,我不会犯糊涂的。”
“那就好,凤儿既如此说我就放心了。”贾琏闻言一笑,他说清楚了,她要是再出事他可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不早了,先歇了吧,明儿还得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