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拨不通的电话, 安然颓废的扔开了手机, 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涣散。
她什么都没有想,但是就是觉得委屈,真纪说她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就知道自怨自艾, 难道真的是她太不主动吗?那些问候的短信难道都是打水漂的吗?
爷爷的寿宴快到了吧,到时候是不是能够见到他, 能不能去问他为什么手机关机?又或者,直截了当的表明自己的心意?也让自己学会狠心, 要么与他并肩而立, 要么退出他的世界,再无踪迹。
安然闭了闭眼,心中有些乱。
如果当初相遇的那个晚上, 她没有遇到耀司或者没有将他带回去的话, 她会在放下对幸村精市的期待后远赴美国,成为完完全全的安小姐, 守候在苍的身边。
可是偏偏, 她遇上了耀司,因他而滞留在日本,结果接受了田冈先生的邀请入学陵南,成为篮球部经理,更阴差阳错的找到了亲生父母与爱她的家人, 这一切的因果又如何能说的清呢?
安然的笑容有点冷,也有些哀伤,更多透露的是一种决绝, 爱情终究不是人生的全部,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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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股监视势力?”黑发男子敲着桌面,暗色的瞳藏在黑暗中愈发晦暗不清,“狄伦,好好查一下。”
“是。”被称为沉默荆棘的男人总有他不经意的凌厉之处,狄伦身上的寒气愈发惊人。
“亚瑟,那个家伙的动静怎么样了?”破苍停顿片刻,开口询问。
“门主,一切动静尽在我们掌握之中。”亚瑟严谨的回答,双手紧贴裤缝,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长老会,果然应该好好清洗一下了,霍斯金的下场他们难道还没有引以为戒吗?”破苍轻轻叹息,“老门主让我承诺的三次宽恕,可是用光了呢……”
轻轻的叹息消散在黑暗中,但是莫名的战栗却开始笼罩这一片土地。
那是……杀戮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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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了,帝国财阀总裁室却仍然灯火通明,宫崎耀司按着太阳穴,疲惫的看向下一份文件。
这几天一直在处理忍的事,帝国的文件摊下一大堆需要处理,今天还是给忍喂下安眠药才得以腾出时间。
他觉得自己大脑嗡嗡作响,但是还有一摞紧急文件提醒他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不由得露出苦笑。
他想起忍在美国时没有说出口的咒骂,又想起忍对伊藤伯父对双龙会彻骨的厌恶,甚至有时也会毫不留情的反驳他再不知所措的弥补……果然,即使被移情术迷惑了,有些东西真的是刻入骨髓中永远也不能磨灭的。
“咳咳……”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脸色愈发灰暗,习惯性的将手往某个方向探去,却摸了个空。宫崎耀司这才记起自己的私人手机在去美国前就摔坏了,前几天刚让织田拿去找人修,他摇了摇头,苦笑不已,果然习惯就是难以磨灭。
就像他对安然问候短信的习惯,就像伊藤忍习惯对宫崎耀司的厌恶,一样。
他累得想要放下,但是放下,又怎么会那么简单呢?
宫崎耀司思索着,亚久津仁的训练快要告一段落,长老会的人大多支持他而非伊藤忍,那些叔叔伯伯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宫崎耀司知道,他们是一心为了双龙会……忍,我也保不住你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想,耀司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却以为是错觉,随即遗忘。
过段时间亚久津仁可以上手部分黑龙的事务了,也让他减轻一些负担。宫崎耀司想到未来自己可能会重新成为单纯的白龙就觉得不习惯,那些枪火炮弹中与兄弟们穿梭仿佛已经成为生命中不能缺少的部分了,也罢,该放权的时候就要干脆,否则,就算是疼爱自己的伊藤伯伯和长老会的那些叔伯们,怕也容不下自己了。
脑袋中想了很多,他查看日程表,最终目光定在了几日后藤真老爷子的寿宴上。
他想起上次见面时哭着离去的少女,好看的眉不由得皱了起来。
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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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终于敲定了广告一切事情后,安然也迎来了开学。
“早啊,奈奈。”和好友打过招呼后安然做了下来,关心的问,“精神不是很好,怎么昨晚又没睡吗?”
奈奈打了个呵欠,模模糊糊的开口:“那位会有大动静了,你等着瞧吧……”
安然心中一凛,顾桐华终于要开始动手了吗?
班主任在课上公布了上学期的成绩,学生们一片哀嚎,当然也有考得不错的,总之就是大家都很有活力就是了。
下课后,班主任瞅着成绩单,报了几个人的名字:“小岛,长谷川,藤真,你们三个随我来一下。”
安然和奈奈对视一眼,确定彼此都不知道□□,只能悻悻而去,嘛,她成绩没有那么糟糕吧?老师叫她过去作什么?她看了看另两个同学,一男一女,也都是班上成绩不错的学生,心中一定。
“是这样的,全国化学竞赛的通知已经发下来了,我们班的推荐人选是你们三个,竞赛前的相应课程是在冰帝开展的,授课时间是下午放学后,具体未定,所以询问一下你们的意见,不愿意参加的话我表示遗憾,愿意参加的,考虑到车程等因素,你可以选择每日从神奈川上完课去报道,也可以通过交换生名额在冰帝上课。”班主任说完话之后静静看着三个得意门生,等待他们的回答。
冰帝……安然面色古怪,不过这种竞赛参加一下也无妨,怎么说若是取得了好名次对未来大学有加分,再说真纪也在冰帝上学,自己倒也不会无聊。
最后三个人都选择成为交换生,时间则是下周一开始,为期一个月的交换生,其中半个月则有竞赛指导课。
晚上回家和家人们一说,最终拍案敲定要么安然和真纪一起住,要么就住到仙道本家去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藤真爸爸还寻思着要不要专门配个保姆司机什么的,被安然哭笑不得的制止了。
正好,也能趁这个机会,解决那些监视的人……
——
云湮神色淡漠的任由天野秀一推着自己走向那段记忆中母亲哭泣的大门,握着扶手的手愈发用力,好像又看见了温柔的少妇带着小女孩在铁门外苦苦哀求的样子,神情一下子冰冷下来。
天野秀一无奈的叹气,自从他见到云湮以来,只有对着藤真安然或者她养父母的儿子流川枫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笑容,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天野秀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当年的事情他虽有耳闻,也从手冢国光那里获知了一些,但终究不是当事人,不能理解云湮此时的愤恨。况且手冢爷爷最近身体愈发不好,他总希望,云湮不要拒绝血亲的关怀,毕竟当年的事,手冢爷爷一直很后悔。
手冢国光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他看见云湮时镜片后的眼睛微微一闪,对于这个表姐心中滋味万千,但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爷爷在等你们。”
他拉开了这扇幼时曾无情拒绝云湮母女的大门,云湮的眼中有喜有悲,若非母亲死前仍然惦念着手冢家,她如何也不会松口,即使如此,她在日本多年也从未主动联系过手冢家。
她,还是怨的。
即使记忆中母亲的形象依旧鲜明,但她身边却没有丝毫母亲的痕迹——除了之前借安然之手公之于众的那枚伴随她经历爆炸的戒指,只是,暮落初云,她讨厌那个男人的痕迹。此次前来的目的之一也是为此,拿走一些属于母亲的东西。
手冢国一在客厅中望着二十年多年前拍的全家福中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女,手指不住的颤抖,抚摸着死去爱女的容颜,哑声问道:“人还没有来吗?”
“秀一保证了,那孩子一定会来的,我已经让国光在外面等了。”手冢国晴红着眼解释道,不忍看老父苍老而悲伤的模样。
手冢奶奶因为太过激动昏厥了过去,手冢彩菜正在房间里照顾她。
木质的回廊中远远传来轮子滚动的声音,手冢国一一下子激动的起身,没有站稳,幸好被手冢国晴及时扶住。
“云霁,我记得这个孩子是叫这个名字的吧?”手冢国一颤声道,“像,太像了。”
“父亲,她自己改了名字,现在叫云湮。”手冢国晴连忙提醒道。
“云湮?云湮也好啊,我的外孙女啊……”手冢国一侧过头,掩去眼角的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