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怀找迟绪, 是真没什么事。
他就是无意间一抬头,看到迟绪一脚着地懒懒散散的坐在宋佳慈桌子上, 那姿态有点太惹人犯罪了,让他忍不住幻想迟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他原本只是很单纯的那么一想。
他想, 他的办公桌多大啊,别说坐着,躺着都行。
这一下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了, 满脑子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肮脏念头。
赵瑞怀没法继续工作, 他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才决定出去转一圈,没想到一推开门就听到迟绪居然在和宋佳慈讨论放屁。
“你以后,少和宋秘书说那些有的没的。”赵瑞怀顿了段,又补充一句, “也别到她办公桌上坐着。”
迟绪用余光扫了一眼正对着自己工位的那扇单向玻璃, 强忍着笑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嗯, 周二高宁会正式来上班,你叫后勤部准备一个他的工位,不用太讲究, 左右他干不了什么正经事。”
说到这, 迟绪必须得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我们事先说好,我是不会对他客气的,他要是作妖找我麻烦, 该怎么处理?”
赵瑞怀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你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他莫名的信任让迟绪有点哭笑不得,“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认为不管他怎么作妖我都能摆平,可我想问的是他欺负我怎么办?我又不能开除他,又不能体罚他,就算有他的把柄,也不能总是那这个来威胁,狗急了还跳墙呢,他要是破罐子破摔,不是就没辙了吗。”
赵瑞怀一想也是,“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这个啊……你可以联系联系他爸妈,切断他的经济来源,这样一来,他就得指望着每个月的薪水过日子,至于薪水开多少,要看他表现。”迟绪不想辜负赵瑞怀的信任,可高宁的确是个会给人添堵的大麻烦,他绝对不能让高宁把自己的生活搅和的鸡飞狗跳。
“是个办法,不过他狐朋狗友一大堆,借点小钱过难关还是很容易的。”
迟绪使坏的时候脑筋转的最快,“他所有的钱都输在了赌场,现在钱包肯定不宽裕,我看他是那种爱摆阔又好面子的人,这段时间闲着没事,出去玩应该都是蹭朋友的,一旦有钱了,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赵瑞怀勾起嘴角,“请客,请所有被他蹭过的朋友。”
“那你就给他能请客的钱,等人齐了,你再出面警告一下,他的朋友大多都认识你吧?”
“百分之八十。”
“他那些狐朋狗友,宁可得罪他也不敢得罪你的。”迟绪说完,发觉赵瑞怀正眼含笑意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迟绪不由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随即轻声问道,“是不是,太坏了?”
两人对视,沉默片刻,齐齐笑着点头,“坏透了。”“高宁知道要恨死我。”
“放心,我不会说是你出的主意。”
“你要说出去也太没良心了,我是为了谁?”
“为了,你表弟啊。”
这声你表弟实在太肉麻了,迟绪心跳加速,手指蜷缩,猛地站起身,“没,没别的事,我出去了。”
赵瑞怀叫住他,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等会再出去。”
迟绪一怔,十分震惊的看着他。
赵瑞怀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哈哈,你想什么呢?以为我要让你亲我?你脸太红了,宋秘书会误会的。”
“我……”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能游刃有余从容坦然的迟秘书,此时脸红的简直像是涂了染料,他恼羞成怒的瞪了赵瑞怀一眼,转身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还狠狠的摔了门。
宋佳慈被吓的一激灵,她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问迟绪,“你疯啦?”
迟绪不理她,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
宋佳慈的好奇心堪比听到猎人开枪被吓跑,还要返回来看一眼是什么玩意响的傻狍子,她不要命的凑上来,“赵总找你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你这脸都要炸了。”
迟绪喝了一大杯水,总算将自己脸上的颜色压了下去,他有点气愤的说,“赵总的表弟,周二来上班,说是给我做助理,明摆着让我帮忙带孩子。”
“切,我还当什么事呢,你就为这个生气?”
迟绪的生气和抱怨都是装出来的,不过宋佳慈的反应倒让他有些纳闷,“那你觉得我应该为什么事生气?”
宋佳慈想了想,认真的说,“赵总让你卷铺盖走人啊。”
……
周六上午十点,赵瑞怀领着迟绪去见了他的心理医生。
见面的地方在一家环境很雅致的茶馆,医生是一个长相和气质都极其温和的中年男子,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三人坐在雅间里随意的寒暄了一会,医生忽然对赵瑞怀道,“赵先生,楼下正在说评书,不如你下去听一会?”
赵瑞怀看向迟绪,在桌子底下拍了拍他的腿,“别着急,别紧张,就聊聊天而已。”
迟绪一派轻松的点点头,目送赵瑞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雅间。
“他是你的恋人?”
迟绪本不想让旁人知道他和赵瑞怀的关系,可赵瑞怀表现的太明显,别说善于探究人心的医生,就是宋佳慈也能察觉出异样,“嗯。”
医生笑了笑,“介意和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怎么说,他很好……很完美。”
“看得出你在尽力配合我,让我安心很多。”
“我在治病,当然要配合。”
“是为了赵先生吗?他在感情方面好像很单纯,你是他的初恋?”
“……嗯。”
“绝大多数人都为自己成为某个人的初恋而感到庆幸,你呢?”
“我怕,怕他遇到更适合他的人。”
“除此之外呢?”
“很多,怕他父母干预,怕他为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失落,怕世人看他时异样的眼光,我一无所有,什么都不在乎,他不一样。”
“他不怕,他有那份勇气和你一起承担。”
“我知道,可他会很辛苦,我也怕他太辛苦。”
“那你愿意放弃他吗?”
“除非我死。”
“……”
他们只聊了一个小时,迟绪下楼时,赵瑞怀正面无表情的听着评书,在茶杯边沿不断滑动的手指传递着他的焦躁。
迟绪走到他跟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
“结束了?你……你还好吧?”
迟绪长舒了口气,“很久没有聊这么痛快了,感觉挺舒服的,我们约好下周同一时间在这见面。”
听他这么说,赵瑞怀微微扬起下颚,笑的眼睛眯成两道缝隙,“那我还能接着听这段评书。”
“是啊是啊,下周再来听,现在你要迟到了。”
“嗯!我们走吧!”
……
从茶馆出来后两人一连跑了几场饭局,第二天开始忙前忙后的办手续,赵瑞怀又去提了新车,整个周末都没捞着消停,紧赶着周一就是开业典礼,这么脚不沾地的三天下来,两个人都是筋疲力竭的。
回到家时以是晚上九点,赵瑞怀毫无形象可言的躺在沙发上,他今天照本宣科的背诵了太多场面话,整个人处在一种高强度工作后的呆滞状态中。
迟绪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早点睡吧,我先回去了。”
赵瑞怀如梦初醒般看向他,“你要回去?”
“明天开始波叔不就来上班了吗,我在你这睡不太好。”不等赵瑞怀开口,迟绪笑着摇了两下车钥匙,“明早见,告辞。”
赵瑞怀看着那扇门开启又关闭,忽然有些沮丧。
他心知肚明迟绪是担心波叔向英国那边告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也清楚这样做非常恰当,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可迟绪迫于他父母的压力,就这么走掉,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赵瑞怀甚至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向父母摊牌的冲动,可也仅仅是在那一瞬间。
如同出世起就被佛经洗礼的圣人,哪怕被残忍迫害致死,也绝不会成为阴魂不散的恶鬼,赵昌元夫妇注重对赵瑞怀的教育,不愿他过早知晓这世间污糟,赵瑞怀从小被灌输的理念都是积极向上的,因此他不可能抛下自己应当肩负起的责任,养育他长大成人的父母,传承百年的赵家祠堂,有着几万员工的大和旅业,以及迟绪。
……
迟绪没有比赵瑞怀轻松到哪去,也是累极了,简单的洗漱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被子里冰冰凉凉,一时半会暖和不起来,迟绪紧紧的把自己裹起来,闭着眼睛酝酿睡意。
枕头下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赵瑞怀发来的微信。
——我睡不着
迟绪把手缩进被窝里,飞快的回复他。
——为什么?
——觉得很对不起你,谈恋爱不该是这样偷偷摸摸躲躲藏藏
迟绪看着这句话,眼睛不由有些酸涩。
他真的一点都不委屈。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这年代偷偷摸摸的谈恋爱的很多啊,远的不说,就说我们公司,办公室恋情数都数不清,你为什么就不能把这当成是一种情/趣呢?
——怎么什么事你都能说出道理来?
——你觉得有道理,就代表我说的是事实
——好吧,被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舒服多了
——那早点休息吧,梦里见[月亮]
——晚安[月亮]
迟绪的梦里见和晚安一样,只是一种更为柔软多情的结束语。
可赵瑞怀想着这三个字入睡,竟真的梦到了迟绪。
梦里的迟绪不会那么处处谨慎,而是慵懒的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汇报工作,高兴了还会俯下身来吻他。
赵瑞怀同样是失控的,甚至肆无忌惮的,他在梦中完成了自己白日里的所有幻想。
以至于梦醒时下身一片湿濡。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太少都没有动力码字了qaq(如果下一章写的顺利,我会把这个梦也写出来发在微博,无关正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