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浪到没钱的余雷回了烤串儿胡同。说实话, 这破地方他是压根儿就不想回来的。南云市这么大, 纸醉金迷的地方那么多,偏他就生在了这么个狗窝里,偏生这狗窝就安安稳稳地没被规划也没被拆迁。
余雷身上的钱就够买一包软红塔山了。他粗~鲁地掏了钱扔在小卖店的柜台上, 戏谑地笑看着小卖店的小媳妇儿慌慌忙忙地找钱。等人家递钱过来他就握住人家的小手趁机揩油。小媳妇儿知道余雷是个混的,也不敢得罪了他, 只好忍着恶心陪着笑脸,送了余雷一个五块钱的打火机, 又昧着良心说了几句讨好的话儿, 这才被余雷放过。
叼着烟上楼,余雷转着眼珠子想看看有没有哪家添了家具物什。他回来就为了一个字:“钱”。哪家有钱添家具,他就从哪家开始拿钱。
这边余雷还没看清各家情况呢, 那边金燕就挡在了他的面前。余雷本想发火, 哪知金燕笑容满面地凑上来,亲~亲热热地喊了他几声“哥”, 又说:“哥你最近都没回来, 肯定不知道和我一楼的温岩呀最近发了财,她在她家门外的走道上开了个外卖店,叫温氏小厨……”
余雷和金燕没有深交,也就是余雷来拿钱、金燕老公掏钱的时候见过几次。余雷不清楚金燕为什么突然待自己如此亲热,他也不在乎。金燕就一个中年婆娘, 他还能怕了她不成?金燕向他示好他就听着,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要是金燕有胆子给他下套……哼哼,别怪他的拳头不长眼睛。
听金燕说了温氏小厨的火爆, 余雷很想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温氏小厨。温岩他认识,就是那个拖欠着房租还被他家老婆子包庇的疯女人。那女人可能喝了,有一次为了让他晚几天收房租,居然有本事和他单挑喝二锅头,还撺掇着他说出了输了的人付酒钱的话。
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不年轻的丑女人,喝多了那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难堪有多难堪。要不是那女人真的当众把他给喝趴下了,他早就没法忍受这么个丑八怪在自己面前摇头晃脑,不时发出快吐了的声音。
这么个酒杯都拿不稳,随便喝酒就是玩儿命的疯女人能开店?还是一家火爆到天天有人排队的店?余雷可不信。
事有反常必为妖,金燕这么反常的来接近自己,余雷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她话里话外不就是想让自己去找那温岩的麻烦么?也是。这金燕管不住她老公那颗骚~动的心,可不就只能给别人找不痛快了?
余雷是有那么些不爽金燕想利用自己,不过金燕给他的消息也确实正好是他想要的。金燕打完小报告心满意足地回了,余雷就站在三楼走廊上抽烟。他琢磨着明天就在温氏小厨开张的时候去“收租子”,温岩要是识相想把生意继续做下去,他要多少就得给多少。温岩要不给,他就砸了她吃饭的家伙们,看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来这温氏小厨排队。
“……小温呀,我想请你为我们家做饭!一顿一百块!”
楼下传来的声音让余雷动了一动,最后一截烟灰从他指缝里的烟屁~股上掉了下来。
“一天你做三顿饭就行!……对了,早点也按一百块算!”
隔着一层楼,余雷没把楼下传来的所有声音都给听个清楚。不过关键的要点他是一个字没漏。
一天做三顿饭,一顿饭就是一百块,卧~槽这温岩别的不干,就煮煮饭一个月都能赚近一万块!
余雷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他已经听不进去温岩和另外那人还说了些什么了,脑子里只有“一月一万”在疯狂打转。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温岩送了人下楼。余雷等不及明天,撒丫子就冲到了二楼。旧式铁门没上锁,用工具稍微扒拉两下就能打开。余雷蹲号子那几年没学别的什么东西,就学了上铺那惯偷开门溜锁的那一套。当时那惯偷还说外面儿的人家都换新式防盗门了,自己的这门手艺算是废了,连工具都一并送了余雷。余雷学开门溜锁这一套也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天知道今天怎么就天上掉馅儿饼地让他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进了温~家母子租住的小屋,余雷心情激动地一阵乱翻,他完全不担心温岩回来看见这一地狼藉会报警。
她想报就报啊。这胡同里别处他不敢说,他家这栋小楼里肯定是没监控的。谁还能一口咬定就是他余雷干的?光有人证没有物证那就是血口喷人,敢诬陷他,小心他的拳头秋后算账。
有恃无恐让余雷心情颇好,可是不管他怎么翻,温~家的小屋里就是没有他要找的现金。存折和□□是有,可没有密码拿到了存折和卡也没什么卵用。现在的银行都有二十四小时电话,一发现自己的存折和□□没了,一个电话打去银行就能冻结资产。即便在资产被冻结前拿到了密码提了款,也可以顺着银行的监控记录抓人。
要是温岩报警,从余雷身上搜出现金余雷还能抵赖。搜出开户人是温岩的□□和存折,余雷可就是现行犯了。现行犯的罪可是最重的。
余雷暂时还不想回去吃牢饭,然而迟迟找不到现金让他火气很大。把温~家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刨了个遍,确定温岩真是连几百块都没往家里摆的余雷气急败坏,干脆拿着那烧手的存折和□□准备逼一会儿回到家里来的温岩主动去atm上取款。到时候他拿了现金就走,那也是一样。
温岩刚到走廊口就看见了向外敞开的自家铁门,而她周身的精灵们已经面目狰狞地蓄势待发了起来。
轻轻地拍拍这群可爱小家伙们的小脑袋,让它们不必为有人侵犯自己的领域而愤怒,温岩上前,很快就看见了站在自己屋子里刨着自己衣柜,把自己的内衣翻出来踩在脚下的余雷。
余雷听见脚步声也回过了头。见来人是温岩,担心温岩大声叫嚷把街坊邻居引来的余雷霎时间朝着门口冲了过去,伸手就要捂住温岩微微开启的嘴巴。
温岩并没有逃跑,没有后退的她甚至没有尖叫。正面迎向余雷,看着余雷朝着自己袭来的她已经被余雷带起的风拂起了两根垂落在眼前的额发。
……真是慢得可以的动作。和白骑士比起来简直是不堪入目。
温岩想着,末了又觉得自己可笑。“白骑士”是白之国圣骑士之首才能得到的称谓,是十万圣骑士军中唯一的存在,又哪里是这种小毛贼能够比拟的?
右脚在走廊上画了小半个弧形,温岩像看电影慢镜头那样看着向自己扑来的余雷,一脚踹了出去。
砰!!
方老太家小楼的墙壁上一声巨响!余雷的大脑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能够理解的只有自己已经到了温岩的面前,自己离温岩很近,温岩已经被吓得连叫都不会了
“啊……糟了。”
放下了右脚的温岩苦了脸,余雷被她下意识地一抬脚踹飞出去了……她应该没太用力吧?上天保佑千万别让墙壁裂开,否则她会不知道怎么跟方太太交待的。
难不成她还能对一个做母亲的说:“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儿子踹进墙里去了你不要生气嘿嘿~”?温岩看自己是嫌给老人家造成的伤害还不够,这是要把老人家气出、急出个三长两短来……
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的余雷从墙上弄下来,看着余雷背后的墙面上那蛛网般的裂纹和掉落在地的几小块水泥,温岩迁怒地想果然白骑士是个倒霉鬼,想到他就没好事。要不是想到了他,自己的这一踢也不会这么用力……
余雷要怎么处理呢?这个问题也让温岩很头疼。就她个人而言,她很想把余雷丢去喂火焰巨蟒。火焰巨蟒身形巨大又很贪吃,还不挑食,连大象都能整头吞进去,用来处理尸体最是快捷方便不留痕迹了。
回忆起方老太那张犹如鬼面木乃伊鸟一般的难受脸,温岩不禁叹了口气,在满地的衣服里找了几件不穿的撕成条再拧成绳,一条把余雷的双手绑在身后,一条把余雷的双脚和双手绑在一起,再一条绑住余雷的脖子,再和绑了余雷手腕脚踝的绳子绑到一处。
余雷的身体被向后绑成了个不太规矩的c型,这种姿势就是年轻的女孩子都未必承受得住,他这样的中年人就更是痛苦了。
余雷是在窒息感中惊醒的,他张嘴就想嗷嗷叫,不料他一激动,脖子上的肉跟着一动,呼吸就更困难了。只有闭上嘴用鼻子呼吸才能让他好受些。
“你、你……!”
呼吸急促的余雷“你”了半天没“你”出个下文来。别的先不说,光是温岩露的这首捆绑技术就让他知道自己得罪错了人。
这手法,这速度,这位明显是捆绑的行家!虽然他不知道这温岩以前从事过什么特种职业,但他也不想知道!
在四楼烧香礼佛的方老太感觉到楼下传来的震动时也听到了那“砰!”的一声。她腿脚不太灵便,下楼总是格外小心。也因此等她磨到温岩租住的小屋门口时,她看到的正是已经成了c型的余雷。
方老太抖着嘴唇,鬼面木乃伊鸟一样的脸上皱纹扭曲个不停。温岩感觉自己已经能听到下一秒方老太冲自己喊:“你给我滚出去!”了。
方太太已经失去了一个大儿子,就算剩下的这个小儿子恶贯满盈,那也是她唯一的亲人。看见儿子被人这么折腾,方太太这个当妈的肯定要冲上来和自己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