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曾以恨的感情,陆蔚来是特殊的。她们都是被白军迫害至深的人,也有着共同的经历和遭遇。即便已经过去很久,可那份被关在铁屋里的记忆与耻辱仍然像是影子一般如影随形,常伴左右。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即便开着满屋子的灯,那些回忆仍像是藏在身边的魔鬼,一遍又一遍敲击她脆弱的心。每到这个时候,曾以恨都像是和自己有心电感应那般。她来到自己身边,抚慰自己受伤的心,如一道无比明亮的太阳光打在她身边,让她枯如死灰的心获得重生。
与这人的初见,是在那个充满晦暗的铁屋中。那时的自己已经被关了很多个年月,可以说,陆蔚来的童年就是在那样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渡过的。除了发呆,害怕,恐惧,失望,绝望,便是承受白军的羞辱。
直到有一天,某个和她从未相识的女孩也被关了进来,这样的情况才有所好转。陆蔚来清楚,白军从不缺少关人的房间,也不会允许两个女孩被关在一起。所以,当她得知曾以恨以后要和自己同住这个屋子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是疑惑大于欣喜的。
她不明白曾以恨为什么会和自己关在一起,只知道对方是极其不得白军喜爱的人。然而,那个一向都心狠手辣的男人并不杀她,而是不停的折磨她。这所谓的折磨,并不像对自己,或是其他女孩子的方式,而是真真正正的折磨。
每一次,看到白军用鞭子,棍子,铁链去抽打,乃至用刀子去割曾以恨的手腕,陆蔚来都很想去阻止。然而,她也知道,自己的阻拦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只会给自己和曾以恨带来麻烦。
看着对方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终是忍不住,陆蔚来主动和她说了两个人自见面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你还好吗?伤口是不是很痛?”因为父母都是医生的关系,陆蔚来从小就喜欢关于医学方面的东西。她知道,曾以恨身上的这些伤都是皮外伤,并不足以致命,可对于一个7岁的孩子来说,要承受这种痛,还是太难了。
“滚开,不要你假惺惺。”然而,面对陆蔚来的关心,曾以恨却是保持着不屑一顾的态度,甚至用了脏话。见对方根本不需要自己照顾她,陆蔚来皱起了眉头,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棉被盖在曾以恨身上,独自坐到角落边。这之后,陆蔚来每天都尽心尽力的照顾曾以恨,一直持续了整整两个多月,后者那伤痕累累的身体才获得痊愈。两个人也因为这件事而相熟,成了彼此依赖的朋友。
认识18年,陆蔚来太了解曾以恨,以至于她身上什么地方有疤,哪处旧伤会在哪个时候复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更知道,池清在她心中有多么重要。
“曾以恨,够了,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了。
“你还好吗?”强忍着心里的酸涩,陆蔚来看着瘫软在自己怀里的曾以恨,摸着她的头问道。
“嗯,好累,让我休息一下。”
“那你今晚还回自己的房间吗?”陆蔚来的声音里带着强烈压抑的期待。
“就在你这里睡了,搂着我,陆蔚来。”
“好...”
这边在燃烧过后,陷入沉寂,而另一边,池清却还站在白沫澄的房间门口徘徊。手上的菜在消磨中变凉,发硬,干掉的油一块块的粘在肉上,让人看了就会失去掉所有的食欲。直到现在,池清还在想,究竟要给白沫澄送什么饭菜。
就在池清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间里忽然传来东西掉在地毯上的闷响。她来不及多想便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白沫澄强撑着身体想要起来,却弄掉杯子的画面。看着那人白皙却布满伤痕的肩膀暴露在棉被外面,凝视她倔强却完美的侧脸,池清走上去,站到她面前。
“这是给你的晚饭,吃光。”这句话落地,整个房间是吓人的沉寂。看着池清冰冷的表情和眼神,又看了眼那盘油腻的菜,白沫澄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差点就要吐出来。天知道,她已经有多久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又有多久,没吃过这么油腻的菜。
再一次把视线落在那个布满黄油的肉上,白沫澄把头扭到一边,不愿再看。这时,那盘饭菜却又一次来到自己面前。白沫澄摇摇头,将菜推开,示意自己不想吃。可池清却好似看不懂一样,依旧拿着那盘菜。
这幅场景就好比主人要给心爱的宠物喂食,而宠物不领情一样。
果然,她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