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娶你, 我答应跟你结婚
我往楼梯上走:“谢谢你,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上门。”
他顿了顿:“你在德国时提的要求, 我答应,”我的脚步滞留, 耳边的话语犹如梦魇,樵曙东说,“我答应娶你,我答应跟你结婚。”
在德国那时候医生说我妈的情况不太好,建议我做好最坏的打算,在最后的时间尽量满足她的要求,我妈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有个好的归宿, 所以我对樵曙东提出这样的要求, 其实另一方面我明知樵曙东是不婚主义者,更何况还有种种复杂的原因,他不可能会娶我,我是希望他能知难而退放过我。
“我想过了, ”他说, “以前我是恨过你母亲,不过你说得对她现在已经死了,一切恩怨都烟消云散了,我和你两清了,我希望能和你重新开始。”
我缓缓转身在楼梯上看着他仰望着我,他不是跟我开玩笑!我面如死灰,失神地跌坐在台阶的阴影中, 我浑身冰凉,抱紧自己:“你爸妈不会同意的。”
他奔上楼梯握住我的手:“我爸妈从来不管我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家里人,我的婚事我自己还是能做主的,在我这个年纪父母的阻拦起不了任何作用,大不了我们先斩后奏,反正以后也不住在一起,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那婚礼…你怎么了?你…在哭?”
我颤抖着抬起头,我抽泣着:“你是说真的吗?”
他干脆地说:“对。”
我空白的脑子回荡樵慕白的声音,樵慕白说:“…我真该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看,让你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怎样的,你说你除了任性和辜负你到底懂什么?”
樵慕白说:“丁享洁,玩弄我的感情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有趣,有本事你走一辈子试试,你tm为什么该死的要突然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你就打定主意我不会杀了你,不会吻你,不会强暴你!还是你根本就喜欢我这么对你!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离开我!”
他还说:“你说你变心,丁享洁,你觉得在我面前你有资格说这四个字吗?像我这样的,被你丢弃在这里三年的人都没有变心,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那是什么颜色,你tm从头到尾不过就是玩我!可我,怎么就忘不了你!”
樵慕白,这世界都是摆脱不了的樵慕白,樵慕白的影子,相似的人是樵慕白,我们经历是事是樵慕白,我心里永远不好的伤是樵慕白,甚至我都是樵慕白,和重新回到我们相爱的城市没有关系,因为他一直不曾离开我的心,所以无论我走到世界的哪里他都会如影随行。
我泣不成声,樵曙东不耐烦地说:“我在向你求婚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在哭什么?!”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我只想妈妈走得安心,你那样对我我根本找不到别的男人娶我,我只想让你放手,我没有想过你会真的答应…”我以为我可以的,倘若我没有遇到慕白,我以为我可以嫁给樵曙东的,我以为我可以有了今天不去想明天地去过,我停止哭泣,轻声问他,“樵曙东,你能不娶我吗?”
他瞳孔骤缩,猛然抓紧我的衣襟:“欺人太甚!丁享洁,你真是让我忍无可忍!本来我和你扯平了,现在又是你欠我的,你给我小心点!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恨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失踪一天一夜去了哪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你别把我当傻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摇着我的手臂,我不停地啜泣,我停止不了哭泣颤抖着别过脸去,他晃着我像是要把我的灵魂摇出来:“哭!哭!哭!我真是不甘心,嫁给我樵曙东真的有那么惨,做我的新娘真的有那么惨,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樵慕白,为什么你总要对我哭,为什么你好好一个人到了我手上就变成这个样子!”
樵曙东俯身吻住我,他的舌头撬开我的牙齿,舌尖窜入我的嘴里,他用的仍是纪梵希男香…樵慕白像疯了一般吻着我的嘴唇,脸颊,脖颈,颤抖的双唇带着绝望的惊恸…樵曙东身上沁凉的薄荷与唇齿间烟草混合的气息…樵慕白身上一点点淡淡的gucci香水味,一点点烟味…樵曙东用尽全力加深这个吻我无法反抗,他蹂躏我的唇瓣…我和樵慕白在江边俯身吻住我,闭上的眼睑上映着澄净的柔光,然后徐徐暗去,伴着呜呜的汽笛声消逝…
唇与舌的纠缠,我闭紧双眼,一点点地化被动为主动,我吮吸着他的舌尖,心上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我一直在流泪,温湿的眼泪漫漫溢出我的眼眶,静默之中眼泪痒梭梭地往下流。
樵曙东突然睁眼推开我,我猛地打了个寒噤,他发出尖利的冷笑:“你真别把当做傻子!不要太侮辱我的智商!你以为我不知道当我吻你抱你睡你的时候你一直把我当做樵慕白!”
我真的没有,诚然有时候我会想到樵慕白,但没有一直,很多很多次我是明白自己的处境的。樵曙东也没什么不好,照理说这样的大人物我还巴结不上,我没那么矫情,失恋不是世界末日,我只是希望我和樵慕白分手后能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无任何交集,我只是希望能在心底深处安静地不碍着任何人爱慕着他。
我用仅剩的力气对他叫道:“樵曙东!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我是忘不了樵慕白,不是我不能,是我不想!也请你不要忘记我和你的关系是怎么开始的,是我自愿的吗,我和你是那种你情我愿灵肉结合的男女吗?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心里没有别人,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恨些什么,我好歹陪了你三年,现在我妈死了,我年纪也大了,我不想跟你鬼混下去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有些话在我心里压抑了很久,我只是不想说,我也竭力不去想,怕自己伤心。
他平静地点头:“你总算把心理话都讲出来了,好,如你所愿,我们分手,”他走下楼梯回头对我说,“但你最好小心点别落到我手里,要是你有什么事再想回头来求我,我就马上要了你的命!”他摔门而去。
“椰子,”过了几天奶茶约我出去,“上次见面你走得太急,我还没来得及把它送给你。”她从小盒子里抱出那只小黑猫,我伸手想要抚摸猫身上细细的毛,它却怕生,发出微弱然而低沉的低吼,奶茶把它推到我的手心,我捉住了它,它在我手中挣扎但不抓我,只是蜷缩成一个球,我一松开手它又跑回奶茶那里去,我一接近它又是低吼。
奶茶微笑:“它叫小黑,店里母猫生的一窝小猫里只有它特别怕生,我刚从店长那里接手它带它回家时每天躲在黑暗的浴室里一直叫,不能强行抱它,开始几天不吃也不喝,见我就躲,后来才慢慢好了点。”
“就你有耐性,要我的话什么都养不活。”
她神情怅惘:“你知道吗?我和樵慕白交往已经有一年了,我觉得他真像这只猫…椰子,我知道我争不过你,他最初认定了你就会一辈子认定了你,如果你没有离开他是绝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但你们真的已经不可能,你可不可以放手把他交给我,可不可以让我试着让他改变?”
我心中苦涩,奶茶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讲这个?但樵慕白不是物件,爱情也不是工作,让我怎样放手交给她?更何况樵慕白本来就已经不在我手上,我糊里糊涂地弄丢了他,像个傻子一般发现自己两手空空。
我刚想开口,侍者端上热腾腾的海鲜火锅,闻到那股海鲜的味道我突然觉得胃在翻涌,我对奶茶说声“抱歉”冲进卫生间,我只是干呕吐不出东西,水龙头的水簌簌放着,我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我这样已经有段时间了,只是前段时间一直忙着没留心,一个恐怖的念头闪过脑际,我慌乱的大脑竭力回想我家那亲戚晚来多久了,但是不可能啊,每次我都有吃避孕药,樵曙东看到总是不置可否地冷笑。
我回到包厢打开门,我的脚像是生了根,我艰难地一步步走向樵慕白,奶茶在哭,他听到我的脚步声脊背僵硬,继而回头怒气冲冲地问我:“你约她出来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我愣住了,明明是她约我出来,奶茶哭道:“不关椰子的事…你不要怪她,她只是问我她回来了,你是不是要跟我取消订婚,她不过跟我说了一些你们过去的事…”
樵慕白冷声问我:“你以为自己算什么,地球没有你不会自转吗,上次我和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再说一遍,我也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要把握的东西,我有了新的生活,我是马上就要订婚的人了,我拜托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所以请你不要再对我或我的女朋友纠缠不休。”
是不是所有的恋人分手以后都只能走到如此分崩离析的境地,我不加辩驳,微微一笑:“祝你们幸福。”转身离去,奶茶叫住我,她将那只盒子交给我:“小黑就交给你了,它怕生,最初还会想着我,可能一开始比较难熬,但过不了几天它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