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止兮并没有在急着逼问,只意有所指的引导。
“芝娘对孩子如此疼惜,却不知其过敏源,倒也是奇怪,不过没关系,陈大夫医术高超,即便是不知道过敏源,应当也能治好康儿。”说着,星眸扫向芝娘,眼眸深处泛起浓浓的寒意。
“我家里清苦,康儿自小更是啃树皮过来的,从未有过什么过敏,没想到,如今身在高门贵府之中,竟生了这样的娇贵病,当真是造化弄人。”芝娘仿若不知,一面放开了康儿让大夫诊治,一面拉着陆昂解释。
这芝娘果真不是个好对付的,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解释的措辞,陆止兮清晰的瞥见,陆昂眼中刚刚升起的疑惑果然又压了下去。
不过,她并没有慌张,便如此住了口,任由芝娘如何应对。
接下来,芝娘也没有让她失望,为了表达爱子之情,芝娘终日都陪在康儿身边,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她,这样的举措,便是外人看了也觉感动。
一日,陆止兮和陆昂一同前来看望,彼时,康儿正在睡梦之中。
“娘,娘,我要娘。”呓语一句,便睁开了眼睛,但好似还没清醒过来,伸出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
“娘在这里,好康儿,娘就在这里呢。”芝娘看了一眼陆昂,忙去抱康儿。
“你不是我娘,我要娘亲。”没想到,康儿竟开始躲避,小嘴一撇就哭了起来。
“求求你,救救我娘,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肯请大夫就我娘……”哭声响亮,眼圈迅速红肿起来。
芝娘神色一僵,脸上闪出几分慌乱,“你这孩子,莫不是病糊涂了,娘就在这里呢。”说着,手已经绕过了康儿的后背,悄悄在她后背拧了一把。
“痛,娘,娘救我,我不要跟她在一起,娘救命!”一项温顺的康儿竟在此时大叫起来。
芝娘神情彻底凝固了,期期艾艾的转头,果然见陆昂正盯着她,眼中涌上了久违的狐疑。
“康儿为何会这样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质问的语气,问的芝娘心底一阵发虚。
陆止兮一言不发,眸光冰冷的扫着她。
“这,这或许是康儿真的烧糊涂了,竟念起来他生病在家的干娘了。”芝娘谎话说惯了,当即随口诌了一个理由,可惜蹩脚的很,根本站不住脚。
“你的那些谎话,还是留着说给旁人听吧,爹,这才是康儿真正的母亲,孙氏。”冷冷的嗓音传来,陆止兮迈步而入,身后跟着一个面容憔悴,脸色蜡黄的妇人。
陆昂满目的不可置信,剑眉紧的几乎要夹死苍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本是城内一普通农妇,家夫早亡,只余下我和康儿两人,前不久我又生了重病,几乎死去,便是在此时,这个名唤芝娘的女人带着银两上门,说可以治好我的病,但需要康儿跟他走,我没愿意,谁曾想,这孩子竟然背着我偷偷去了。”孙氏上前行了一礼,这才将事情的所有真相和盘托出。
那些时日,孙氏总是半睡半醒,一直由邻居偶尔来看,康儿不见了她也是无可奈何。芝娘也是个阴险的,哄着康儿陪他一起演戏,答应会为孙氏治病,可实际上,她根本没拿出过一分钱来为孙氏诊治。
一想到这里,孙氏便气愤难当,捂着嘴巴不停地咳嗽,看上去的确是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
“不知道孩子的过敏源,康儿刚刚的表现,爹,你难道还看不清吗?”陆止兮适时的站出来,星眸如锋,凉凉的落在芝娘身上。
“爹,你好好的看看,芝娘虽然面容丑陋,但她的手脚棉面容娇嫩,哪里有半分家境贫苦的样子,孙氏这般,才是真正的穷苦人家啊。”字字句句,直戳真相。
“贱人,你竟敢骗我!”看清一切的陆昂神色变换不停,最终化为重重怒火,嗓音都跟着拔高了几个度。
“老爷,我,我也是被逼的,咱们在一起那么久,您难道还不清楚我是什么人吗?就算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放过我吧。”芝娘眼看隐瞒不下去,当即跪了下来,扯着他的衣摆,哭的梨花带雨。
陆昂原本是不打算原谅芝娘的,但无奈芝娘哭的实在凄惨,又不停地诉说着他们当日之情,他最终还是心软,不忍再说。
陆止兮见此,急忙上前拉住他,“爹,就算是如此,也要探查清楚芝娘背后的人才可。”
想到这些时日因为芝娘闹出来的风波,陆昂对陆止兮也有些愧疚,见她如此之说,也没有在多说,便同意了让她审问。
陆止兮单独把芝娘逮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也不废话,直接冷言威胁。
“芝娘,我只问你,到底是谁指使你来魅惑我爹,若你从事说来,便可安然离去,若你嘴硬,那我便不客气了。”她说着,拿起桌上的一枚银针,状似无意的在指尖把玩着。
“你,你可别唬我,老娘不怕你。”芝娘看的头皮直发麻,却还是嘴硬。
“是你自己执迷不悟的。”陆止兮放下了银针,转而拿起了一把刀子,步步凑近。
“不如,你就先来试试这个刀子?”
“啊,别,别,我说,我什么都说!”芝娘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
陆止兮目光一沉,果然如她所想,这件事的背后主谋,当真是张琨。
“竟然是这个混账!这样下三滥的法子他也想的出来,当真是恶心!”她将这件事告知陆昂之后,他气得砸了口中的茶杯。
“老爷,好歹我也伺候了你那么久,左右我的名声也没了,你就留下我吧。”芝娘身子缩瑟了一下,却还是不死心的问。
陆昂仿若被触动到了某根神经,当即怒吼起来,“你竟还有脸说?滚,立刻给我滚出去!”
芝娘还想再解释,但陆昂的话音一落,便有下人出来,直接把芝娘扔出了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