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琪顿时一脸苦涩, “我觉得那车真的要报销了。”
她也算是灵巧，能把羽毛球打得好的, 怎么能说笨呢？虽说没把其他的车给撞了，不过那边的路沿石真的要重修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压上去几次了。
田苗听她这么一说，好一会儿这才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要不你就别考了，实在不行将来找个司机。”
“田苗姐，那你是说我找个老公当司机呢，还是找个司机当老公好呢？”
田苗被她这话弄得一懵，看着曲琪一脸鬼笑她才是反应过来, “你才多大, 就这么着急结婚？”
“没呀，我就是听从你的建议而已。再说了，我就是说说而已。”
“知道就行，趁着还年轻该拿成绩拿成绩, 该玩的玩, 等到真的结了婚，就没那么自由了。”田苗这是推心置腹的话，不过曲琪听着有点别扭，“教练跟你吵架了？”
她可是听说了，石指是教练组里有名的五好丈夫。怎么田苗姐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倒没有，不过到了我们这个年龄，总是能看到的多一些, 周围的一些人和事，阅历总是比你们丰富些就是了。”田苗把鱼汤里浮起来的白色泡沫撇了出来，“再帮我切点葱和姜，弄好了你打电话问问他们到哪儿了，咱们好炒菜。”
曲琪觉得今天好像哪哪都不对，教练拉着师门里的人开会，然后田苗姐又是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跟自己叮嘱。
她把早就剥好了的大葱还有生姜又是冲洗了下，然后这才是慢慢切这两样，还没切好，就听到外面一阵响声。
“教练回来了。”
田苗点了点头，“行了，你们该去开会的开会，我来忙就是了。”
曲琪坚持把葱和姜切完放好这才是出去。
康曼羽之前来过石旭东家一次，不过曾璐和姜舒却还都是第一次来，两个人都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看到曲琪从厨房里出来，姜舒一下子就是恢复了正常，“你早就来了呀，亏得我还想要给你打电话。”虽然一个师门的，可是康曼羽和曾璐都属于国家队的老资历，自己熟悉的也就是曲琪。尤其是之前跟谢磊同吃同住，谢磊忽然间离开，姜舒这段时间过得很是不怎么样。
她不是不知道队里的传言，有人说自己帮着谢磊隐瞒，还有人说自己原本也想要离开，不过没找到下家所以只好留下。
虽然现在是国家队一员，可是姜舒觉得自己过得一点都不舒心，她的名字算是白起了。
“刚过来没多久，吃水果，我刚洗好的。”曲琪看了眼进了书房的石旭东，轻声问道：“石指他心情不好？”
几个人齐齐摇头，不是心情不好，是她们也不知道。
这就像是个火山，可能会暴躁，可是什么时候爆炸她们也不知道。
这一顿饭，可不是简单的师门聚餐，简直就是鸿门宴，偏生她们还都没底气。
曲琪做了个鬼脸，刚想要端着果盘进去，却是听到书房里石旭东的声音，“曲琪，你过来下。”
“快去，教练喊你呢。”姜舒推了曲琪一把，然后自觉地去厨房帮忙。她们几个进了门，还没跟师母打招呼呢。
曲琪轻轻推开了半掩着的门，伸过去半个脑袋，“田苗姐等你下厨呢。”田苗姐绝对绝对的心情不好，她不清楚，还是得让石旭东出马才是。
石旭东愣了下，原本嘴边的话一下子被她给激了回去，“知道了。”曲琪很快就是脱身，这让还没想好说辞的姜舒愣了下，“完事了？”
曲琪耸了下肩，本来就没什么事，她最近表现的很正常呀，难道该有什么事才对吗？
石旭东从书房里出了来，看着客厅里的几个徒弟，“你们先坐着，过会儿开饭。”他进了厨房这才是换上了围裙，把田苗从厨房里推了出来，然后厨房的门也被他关上了。
其他几个人或许不知道缘由，不过曲琪却是心里头明镜似的。
田苗姐家的围裙都很是卡哇伊，一个是哆啦a梦一个是hellokitty，要是被康曼羽她们瞧见，石指的威严哪里放？
所以做个饭也得神神秘秘的。
田苗也不是第一次见这几个人，不过身份有所不同，“随便坐就行，都一样的，实在不行就把这里当训练局好了。”
训练局几乎是运动员的第二个家，怕是在训练局都比在这里随意的多。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姜舒还是有些不自在，看着曲琪跟田苗聊起了最近的时尚潮流，她这才是慢慢接上了话。
“我前天还看到了那个杂志官网po出来的照片，没想到曲琪你还挺炫酷的。”走的是中性路线，官网上给出的消息好像是在封面上，那是娱乐圈的杂志，虽说文体是一家，不过体育运动员上那个封面的还不算多。女运动员里面，曲琪这还算是第一个。
不听姜舒说曲琪都不知道，她那个还是一个月前拍的，这么快就是出来了？
姜舒拿出手机，她还特意保存了那张图。
就连田苗也忍不住看了眼，低声念了出来，“羽坛天后，我的赛场我说了算。”
曲琪看到这标题也是愣了下，这还真是标题党，给自己拉仇恨呢这是。她最近有些天没刷微博了，再去看微博，果然官网还特意艾特了自己，只不过她不是网瘾少女，所以根本就没注意。
这个封面引起了不小的争议，因为是备受关注的时尚圈的杂志，所以有不少粉丝关注，这也引起了争论。而关键就在于她当不当得起羽坛天后这个称呼。
各路球迷是各执一词，然后丢出了一项又一项的数据，力图说服对方。
曲琪觉得这比自己的数据库都齐全，她都不记得自己跟罗琳、拉诺澜她们分别交手多少次了。
客厅里几个人讨论了起来，不过讨论的重点却跟网上不同，她们聊得还是曲琪哪一套照片拍的更是好看些。
以至于聊得太开心，石旭东喊人的时候竟是没一个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曾璐对于时尚不是很关注，说的也相对较少，她看了眼时间，然后觉得自己肚子有点饿，“我去厨房看看石指忙完了没。”
只是她刚站起来就看到石旭东站在那边，一脸的和气，“忙完了，就等你们讨论完咱们开饭。”
“等一会儿，这就说完了。”姜舒没反应过来，一句话说的石旭东脸色又是一黑。
一旁曾璐有些不知所措，曲琪直接笑了起来，尤其是看到她石指那黑脸，她笑声也是再也遮掩不住。
姜舒是后知后觉，毕竟这房子里就一个男人，刚才那话好像……自己什么都没说，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田苗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没关系，“咱们边吃边说。”
这顿中午饭开饭比较晚，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因为喝了点儿酒，石旭东没能送她们回去，曲琪照看着三个喝多了的人，好不容易把她们塞到车里，她觉得自己一身大汗。
“我跟乔俏巧说了，让她回头在公寓那边等着，麻烦师傅了。”
“曲琪，你不一块回去吗？”姜舒喝的脸都是红红的，像是涂抹了一层又一次的胭脂。
“我晚上还有个活动，就不回去了。”她该庆幸，三个人的行李和球包之前被捎回了公寓，不然的话还得麻烦。
示意司机师傅走人，曲琪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高楼大厦，然后这才是离开。
其实餐桌上没说什么大道理，不过就是聊家常而已。
曲琪大概明白了石旭东的心思，想要通过这种办法跟几个人加强沟通交流。
现在他负责的运动员多了，可是精力就这么多呀，所以教练的本职工作肯定有欠缺的，这就得日常沟通交流加强了。
他原本就是个冷脸的人，一副模样就是吓得运动员不敢跟他多说，康曼羽这个失败的例子还历历在目，这覆辙是不能再重蹈了，只能做出改变。
一切都在饭桌上酒杯里，曲琪因为还有活动就没喝酒。
晚上的活动是解放军这边的，也不能统称为活动，应该是仪式才对，曲琪和韩灿都是解放军队的运动员，再加上后天就是国庆节，所以这个节骨眼上便是给两人晋升为文职干部级别六级，相当于少校军衔。
这在运动员中并不算是特别稀奇，不过在韩洪高看来，自己接连挖了俩宝，眼光是非一般的好。
两个省队都后悔了吧？之前错把明珠当鱼眼，现在想要把两个人挖过去？
那得等两个人转业了再说，这算下来至少得五六年。
当然，他也不至于把事情给做绝，毕竟将来转业后这两个人也得过日子，所以国内的联赛还是把优先权还给了省队。
起码是给了优先权，至于其他的那就一码归一码了。
曲琪不无意外地看到了下面坐着的廖静，廖静可不是解放军队的队员，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原因就不用说了。
结束了表彰仪式，韩灿还特意问要不要一块回去。
“不用了，我还有点别的事。”她才不要吃狗粮，一点都不好吃，虽然她也不是单身狗。
韩洪高看着在那边站着的曲琪，“行了，我送你回去。”
曲琪顿时脸上堆笑，“谢谢韩指，你最好了。”
韩洪高觉得这奉承话一点没意思，曲琪跟睁眼说瞎话没什么区别，不过他特意送曲琪也是有别的事情要说，“之前跟你爸联系，听他说你想要给他开球馆？”
曲琪仔细琢磨了一下这话，然后才开口，“有这个意思，他之前那个球馆韩指你也知道，球馆该重新装修了，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之前跟他提过，可以从市队或者省二队找一些退役的运动员当教练，只不过他没答应。”
不过现在既然都聊天说到这些事了，所以这事也许还有指望？
“你是想要让你爸拿你这个奥运冠军的头衔来招生？”
“哪有。”曲琪可没打算这么高调，“他都跟您说了，您还打趣我干什么？我这件事跟他说了好几个月了，我是觉得其实有很多人都在练球，不过业余水平再高，遇到专业选手也就那样了。”
她进入国家队后，第二年的全锦赛上又是有多少业余选手报名参赛？可是最终结果，最好的也不过是三十二强的成绩而已，成绩还是被省队国家队的给把持住了。
业余选手想要再进一步，把羽毛球运动做成熟化，那就得把属于国家队省队的资源倾斜。
王熙凤手头里抠一点点就够刘姥姥一家子吃几年，省队国家队的退役运动员水平也不会太差，有他们指点，有天赋的也许就多了点脱颖而出的机会。
曲琪的想法很多，世界羽联那边她有想法，而关于她爸的羽毛球馆，她更是有想法。只不过这些目前都还是想法，没等着进一步落实。
韩洪高侧头看了眼，“你人不大，脑袋瓜里想的事情倒是不少。只不过现在做训练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前期的财力投入是一方面，主要还是精力投入，你爸现在这年龄，怕是熬不住。”
曲琪觉得他这话语气松动了很多，“那韩指你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好建议尽管说。”
韩洪高看她这模样乐了，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你可以找专业的团队来帮忙。”
“可是找人合作的话，我怕到最后变成盈利为目的的。”这样就跟她初衷南辕北辙了。
韩洪高听到这话气笑了，“那我倒是想知道，你原本意思是打算当散财童子吗？投入人力物力财力当散财童子？傻不傻呀丫头，以盈利为目的不可怕，不然到这里的教练喝西北风去？做好管理控制就是了，体育红利这一块的蛋糕其实很大，要是做好了，那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好处。”
曲琪听他这一番话觉得自己也是傻了。她想起了一个人，这个脑子比自己好使，绝对能帮自己把这件事理顺的。
韩洪高看曲琪那模样，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
曲琪要是现在做这个羽毛球训练基地更合适，有了这个六级文职干部做支撑，她做很多事都会方便起来，而且另一方面也不会有人不长眼的因为这一块利益大而打她的主意。
不过看曲琪这模样估计还没想到这一层，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她不懂，老曲懂就是了。
“好好想想，要是回头需要教练，尽管跟我说，我这边倒是能给你推荐一些。”成绩好的退役运动员能进入体制内继续过吃喝不愁的日子，不过有些就一般般了。
羽毛球运动员还好一点，可是当私教有时候也是累，远不如在一个规范的环境中工作。
“那我先谢谢教练了。”
“谢什么。”韩洪高还没说谢谢曲琪呢，他这两年因为曲琪没少受表彰，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再说了，即便是自己不说这话，将来曲琪传出去风声，有的是人凑过来。
奥运会冠军的名头足够吸引大量资本涌入，这一点这些年更是明显。
曲琪下了车之后就是给成娜打电话，她觉得成娜肯定能帮她缕清楚这个问题，只是这电话打过去了，好一会儿成娜才是接了起来。
然后很快就又是挂断了。
曲琪愣了下，刚才成娜跟自己说，她现在有事，过会儿再给自己打回来。
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曲琪给陆昀打了个电话。
这边电话接的快，只是听到曲琪开口就问“冯一扬是不是不在”他有些哭笑不得，“你那么关心他干什么？”这女朋友也是你介绍的，总不能现在后悔了吧？
曲琪听到这话一愣，她迅速反应过来，“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你还真聪明，晚上吃的老醋花生。行了，他差不多快回来了，你找他有事？”
就不肯跟自己服个软，曲琪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往他们公寓楼去，“不是找他有事，就是确定下而已。”不过这位可真是有意思，今天刚回来，虽说就是从韩国回来犯不着倒时差，可连着背靠背比赛也挺累的，竟然还出去约会了。
这难道才是恋爱的时候该有的样子吗？
曲琪没谈过恋爱，不知道。
可是想想今天晚上授勋仪式，廖静特意去捧场。
曲琪心里头酸酸的，说陆昀对自己不好吧？他什么事都考虑的周全。可是这周全就像是照顾孩子似的，弄得曲琪觉得自己好像格外幼稚。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倒是陆昀没听到她说话，有些奇怪，“你现在这哪呢？回来了吗？”
“回来了，没事了。”说完她就是挂断了电话。
小石子被她踢得老远，结果前面传来了人的哀嚎声，曲琪顿时傻眼了。
这都能踢中？她是不是该去国足报道？
她连忙跑了过去，只是看到那人时，曲琪觉得不一定是自己脚法好，大概是因为倪涵所占空间有点大，所以这才不小心中招了。
奥运会后倪涵进入了养伤、活动的状态，然后这也间接导致了一个问题，将近一个多月没下水的他迅速胖了起来，活脱脱的大白一只。
要是早前那个瘦瘦的倪涵，曲琪觉得自己肯定踢不中。
“谁得罪你了，这么狠？”倪涵到了嘴边的脏话又是咽了下去，要怪只能怪这地上有石子。
“没人，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跑步减肥吗？”
倪涵听到这话觉得秋风九月他心里凉凉的，“我真的很胖吗？”
曲琪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比之前……”她伸手比划了下，“胖了那么一丢丢。”
倪涵听了这话一点不开心，“没事，我很快就会瘦下来的。”只要回到水中，不出半个月他又是一条好汉。
曲琪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只是身高差距让她觉得这样有些滑稽，她又是缩回了手，“你加油。”就算是很快，国庆节献礼还是躲不过去，说是明天就要录制剪辑，倪涵这样子出现在视频中，大概他的粉丝会抱着手机默默流泪吧。
正巧遇上了，倪涵跟曲琪一块回去的，顺带着聊起了两队联谊的事情。
曲琪倒是听说了，刘远程属于那种认死理的人，虽然孙雅君一开始没给好脸色，可是他还是穷追不舍，每天风雨不断送夜宵，结果孙雅君闹到了羽毛球训练馆，“你是不是想要我吃胖了没人要了，你就满意了？”
据说说完这话孙雅君也是忍不住笑了，然后两个人就这么诡异的好上了。
女生的胃一样很是容易被抓住呀。
“……最近雅君姐一直在减肥，每天都加了三公里的训练。”水里头的三公里，强度还是很大的。
“刘远程参加比赛刚回来，我觉得她可能又要每天吃夜宵了。”曲琪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正好到了楼下，“你回去好好检查下，要是有问题的话……”
“我到时候找你麻烦，行了，婆婆妈妈的。”倪涵转身就走。
楼管看着离开的倪涵顿时八卦起来，“小曲呀，你也跟游泳队的谈恋爱吗？”
曲琪听到谈恋爱这个词就头疼，“没有也，也没有谈恋爱，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看着一股烟似的跑没影了的人，刘姐一脸笑意，“还说没有，我也是过来人，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呀。”就算是现在没恋爱，那也绝对是有好感的，不然倪涵怎么别人不送，就是送曲琪过来？
就像是游泳队那个，虽然之前对小刘爱答不理的，可是还不是把他送的夜宵都吃了？
现在的年轻人呀，真以为自己聪明呢，都瞒不过她这个老江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