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以绝越想越好奇,抬头看魑妖跟个木桩子似的,呵斥道,“你让开!让本太子过去!你不敢打扰国师,本太子敢!”
魑妖见他态度强硬,渐渐冷下脸来,声音低沉,“魑妖若办事不利,将以死谢罪……故而,太子殿下如果执意硬闯,休怪魑妖得罪了。”
凌以绝眼神倏而冷厉,迫人的威压自身上散发出来,气势汹汹地抬手指着魑妖,然说出的话却十分怂,“你好样的!不闯就不闯,当本太子真稀罕踏入国师府的大门!”
他气势跟话语的反差,平添了几分喜感。
背着他的凌以帆此时脸色通红,额头冒汗,声音颤颤,“太子皇兄,我撑不住了……”
一旁的阿满见状,立即将凌以绝背过来,凌以帆虚脱般坐在了地上,拍着胸膛,大口喘气。
他还没缓过劲来,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十一,衣衫不整、席地而坐,成何体统!”
凌以帆背部一僵,打了个激灵,蹭地从地上跳起来,垂头缩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出现的辰砂皇。
凌以绝趴在阿满背上,冲辰砂皇讨好的笑,犹如花儿一样灿烂,一口洁白的牙齿亮得闪光,“父皇。”
辰砂皇穿着一身便服,沉稳如山,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彰显皇家威仪,但脸上的凶狠神色,破坏了高不可攀的感觉,就像一位寻常人家,痛骂顽皮孩子的父亲,“凌以绝,你带着一屁股伤来国师府干什么?找事还是找死啊!给老子滚回去!”
凌以绝笑而不语,目光嗖地转向魑妖,亲切和蔼,“魑魅……不,魑妖,不是准备了客院和大夫,快带本太子去!”
魑妖没动,看着辰砂皇。
辰砂皇看凌以绝当着自己的面,委婉挑衅,火冒三丈,一脚踹在他受伤的屁股上,“臭小子,别脏了国师府的地儿,滚回你的太子府去!”
凌以绝疼得嗷嗷叫,呜咽着声音控诉,“父皇,我看国师才是您亲儿子罢!偏心偏得太过分了!我乃辰砂堂堂储君,在国师府养伤,分明是他的荣幸!”
辰砂皇和魑妖都被他的振振有词,吸引了心神,一个拿他当傻子,一个拿他当活宝。
而就在凌以绝话落的瞬间,他忽地一跃而起,鬼魅般消失,冲向后院。
他的心腹阿满还保持着背他的弯身姿势。
辰砂皇和魑妖俱是一愣,然后飞速追去!
……
凌以绝功力不俗,甩开辰砂皇和魑妖,一路进了锦韶院,没走几步,忽觉一道鞭影袭来,他一个后空翻躲过,长鞭抽到了地上,伴随着尖锐巨响,土石四溅,尘沙飞扬!
凌以绝站稳后,定睛一看,一丈远外,站着一个手持长鞭的‘女子’,身形高挑,容颜妩媚,神采间英气十足,正似笑非笑回看着他。
墨书道,“陛……国师大人在休憩,不得叨扰,太子殿下止步。”
凌以绝打量着墨书,眸光变了又变,少顷,笃定开口,“你是荒月城主,墨书。”
墨书没什么好否认的,“太子殿下好眼力。”
凌以绝目光闪动,意味深长道,“不及你好本事……既跟随丛叶新帝迟聿皇,又效忠辰砂国师,一仆侍二主,当真让人大开眼界。”
凌以绝话落,辰砂皇与魑妖从天而降,一人落于他身侧,一人去到墨书身边。
辰砂皇的视线落在墨书身上,眼底划过深色,充斥着探究。
方才凌以绝的话,他听到了,心底不免生出几分疑惑,不动声色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墨城主,有缘在国师府相见,不若找个地方聊一聊。”
墨书与魑妖对视一眼,不假思索应下,“陛下相邀,墨书若拒绝,便是却之不恭了。”
辰砂皇龙心大悦,凌以绝笑得比他还明显,心头不断猜测着墨书跟国师的关系。
……
日头不断地西移,直到日落西山时,锦韶院内还是一片悄然无声,再无人来打扰。
辰砂皇和凌以绝,倒是急切地想见他们许久没见过的国师,但忙着消化墨书向他们揭开的迟聿的身份秘密,一时倒没顾不上。
房中,床上的言一色幽幽醒来,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迟聿怀里,而他正深情地看着她。
言一色茫然间与他对视,不知该说是迟聿表现出的爱意太露骨,还是她对人的眸光过于敏锐解读得太清楚,脸红了红。
迟聿不免有几分心猿意马,慢慢凑近……
两人走出房门时,落日的余晖依旧温柔,天边被晚霞染透,瑰丽绚烂。
流思、浅落和盼烟,一个个冒出来,倒没见墨书和魑妖。
言一色便随口问了一句两人的去向。
流思清丽温婉,笑道,“他们在陪辰砂皇和太子。”
迟聿神色不动,毫不意外他们会来。
言一色眸光一转,歪头看着迟聿,“你要见吗?”
迟聿扣住她的手指,“一起。”
言一色愣了愣,不知为何,心底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她多少了解迟聿对她的占有欲,从未带她主动见过什么人,这是第一次。
莫非,辰砂皇和太子,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
泛珍园。
一座位于假山上的凉亭内,辰砂皇和凌以绝,都在静坐沉思,面前的茶已经凉透了,墨书和魑妖不便打扰,在角落里对弈。
迟聿牵着言一色出现的时候,辰砂皇最先察觉,猛然抬头,猝不及防被迟聿和言一色的风华身姿迷了眼,恍惚间还以为在做梦,梦见了一对下凡的神仙眷侣。
凌以绝发现异常,扭头看去,眼神霎那间变得直愣愣的,跟傻了一样。
言一色扫了眼震惊失神的两人,不由莞尔,暗叹一句,不愧是父子,呆傻模样中的精髓,简直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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