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王府。
慕子今拿到消息的时候,南泽正好在他对面的空地上招猫逗狗,跟一群小萌物玩得不亦乐乎。
慕子今坐在花廊下的竹椅中,将手中的纸条,丢进桌上已经凉透的花茶中,抬眼看向洋溢“少年”气息的南泽,有些不习惯他的这种低幼画风,好奇他什么时候不亲近女人,改陪伴小畜生了。
旁边的日蚀端走花茶,下去处理掉,很快又奉上来一壶雨前龙井。
南泽掐着茶上来的点走过来,在慕子今对面坐下,因才在烈日下跑闹过,肤色白里透红,桃花眸中水波荡漾,额上冒出的汗,平添几分男子的性感,愈发魅惑勾人。
慕子今将自己才倒好的茶给了他,一双平淡如水的眼眸,朦胧了几分缥缈空茫,仿佛能唱诵大道梵音,但一开口,却是妥妥地人间烟火气,笑道,“什么时候有养猫狗的爱好了?”
“一时兴起,没有为什么。”
南泽说罢,反问道,“来消息了?你若要忙便去,不必招待我。”
慕子今道,“只是宫里的消息……苏玦劝动言妃,她去见了陛下,但结果不尽人意。”
南泽眼神暗沉几分,似笑非笑,“还有言妃劝不动他的时候,有意思。”
慕子今颔首,“或许因孩子的问题,两人较上劲了,恐怕只有言妃答应在这件事上依着他,才会结束自己的胡闹。”
南泽喝了一口茶,眼中略带玩味,“咱们的陛下不傻,不会不懂此次胡闹,是在自取灭亡,但为了逼言妃低头,至今还未收手……他不是个昏君,但却做到了色令智昏,哼,红颜祸水,果真不假!”
慕子今眼帘垂下,把玩着袖中拿出的扇子,“言妃也不蠢,她跟陛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会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她妥协,是早晚的问题。”
南泽晃动着杯中茶水,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一声,“陛下敢这么玩,实在任性妄为,但反过来也证明,他有拿社稷当儿戏的资本……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慕子今眸光一凝,笑意不达眼底,拿着扇子的手握紧,“谁说不是?慕家四处最重要的军火据点,都尽在他掌握。”
南泽闻言,心下一沉,“他将真的情报大方给了无名,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慕子今沉吟片刻,“为今之计,也只有静观其变,等他露出狐狸尾巴……”
南泽接话道,“不过,你那边的人长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并非上策,再等上一阵子,若陛下还没有动作,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慕子今笑了笑,“正有此意。”
……
另一边,无隐将今日宫中最新的消息带给了无名。
南泽和慕子今想到的东西,他也都明白,另外,比他们更多了一份欣喜之情!
一是因为迟聿的暴政,完全就是在给百里念提供造反的绝对良机!日后,无论百里念怎么带兵起义,都是师出有名!
二就是苏玦跟言一色的关系,在朝他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
无隐亲手为无名递上一杯茶,面对自己的师父,收敛起了平日的所有不正经,沉声问道,“师父,应当是时候找苏玦‘谈一谈’了?”
无名将茶盏拿在手中没有喝,闻言轻哼一声,“再等等……等他们之间矛盾更大的时候,才能更有把握。”
“师父英明!”
无隐狗腿笑,眸光闪了闪,又不动声色道,“对了,先帝诏书的事情……”
长久以来,无隐对诏书背后的秘密求知而不得,以至于成了一块心病。
无名自然看得出他的心思,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透露道,“不要心急,你很快就知道了。”
无名最近已经有曝光百里念皇室血脉的打算,先帝诏书他近日若有机会拿到,绝不会放过,但拿不到,也没太大影响,百里念的红眸和酷似先帝的样貌,已是身份最有力的证明。
无隐一脸激动,“很快是多快?”
无名见他毛燥的样子,开怀大笑,“最晚三个月。”
无隐两眼放光,继而得寸进尺,“就三个月了,师父还不能提前告知我?”
“蹬鼻子上脸!退下!”
无名佯怒。
无隐故作诚惶诚恐,“师父息怒,徒儿这就走……”
“滚!”
“好嘞,这就滚!”
……
是日夜,言一色跟迟聿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微微晃荡,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迟聿看了没一会儿,便觉乏味无聊,转脸看向身侧的人,乌发雪肤,明眸红唇,周身好似笼罩了一层圣光,美好而梦幻,令人神往。
迟聿情不自禁靠了过去……
言一色眼角余光瞧见,忽然低下头也朝他靠过去,咚地一下,用自己的脑门砸到他下巴上。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亲密接触。
“哈哈哈……”
言一色感受到迟聿身上一瞬间的僵硬,不用抬头看就知他有多郁闷,笑得乐不可支,两手摁住他肩膀将人推正,板起脸教育道,“坐好!我们正冷战呢,请你敬业!”
迟聿脸黑,并无力反驳。
言一色从袖袋里摸出一颗糖,举到他眼前,“吃吗?”
迟聿撩她一眼,“甜吗?”
“当然。”
“你想苦死孤?”
“哦对,你吃不到甜味……那就怪不得我独享了!”
迟聿看着她吃下去,看到她脸上的笑更甜,眸色宠溺。
迟聿抬头望进闪亮的夜空,拉过言一色的手十指相扣,淡声道,“无忧国,寒瑾已经登基为帝,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言一色一愣,第一反应是茫然寒瑾谁啊,少顷,想起来了是无忧国身残的太子,点点头,赞叹道,“嗯,了不起。”
她一脸不以为意,但听到迟聿的下一句话后,瞪大了眼。
“寒瑾感念在言域时你的救命之恩,认你为义妹,封为无忧公主,文书已经到了孤的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