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盈忙忙碌碌,一直到寅正,才结束了手边的事情,将殿中的东西全部复归原位。
她细心检查了一番,确保没有什么不妥,心中安定,这才到床上去休息。
……
一大早,刘嬷嬷估摸着上官盈该醒了,便悄无声息地走进殿中,伸手撩开床帷,却见上官盈平躺在床上还在睡,身上盖着一床锦被,双眼紧闭,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刘嬷嬷心中一紧,轻声呼喊道,“夫人,您醒醒!夫人……”
上官盈皱起了眉,也不知是因身体生病难受,还是嫌刘嬷嬷聒噪。
刘嬷嬷又急急唤了几声,见上官盈怕是叫不醒了,心中无奈,恭敬地念叨一句,“夫人,对不住,老奴逾矩了!”
她话落,急忙伸出手背去碰触上官盈的额头,感受到发烫的温度,神色焦虑担忧,一阵风似得离开,起身去找了大夫。
刘嬷嬷走后,上官盈睁开了眼,不见虚弱疲软之态,唯有闪着寒光的算计之色。
不错,上官盈的风寒之症,是她故意为之。
南泽顶着一脑袋春光,来寻上官盈,倒也没什么事,只是闲着无聊,打算跟她以及神女云姑娘,体验一把斋戒的清苦。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从殿外就看见一群人进进出出,忙中不乱,随手抓了一个小婢女问了下,才知道上官盈病了。
上官盈常年体弱,三不五时地有点小病小灾,实属常态。
刘嬷嬷从殿内出来,疾步往外走,南泽正好堵住了她,随口一问,
“刘嬷嬷这是要去做什么?”
“老奴见过南公子……夫人命老奴亲自到佛堂跑一趟,交代云姑娘一些事情。”
南泽来了兴趣,因为他看到了能和美人独处的机会!
“你要传达什么,说给本公子听听!本公子替你跑这一趟!”
“不敢劳烦……”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不说,本公子就直接去问你家夫人……快说!”
“……是。”
……
言一色是个勤快守时的好宝宝,她今日一早如约而至,可到了佛堂等待小半个时辰后,依然不见上官盈的身影。
佛堂因为上官盈带着她斋戒的缘故,已经全面封闭,白日里,除了她们两人能带着身边一个亲信过来外,别说其他人了,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所以,眼下这里只有言一色和荒涟两个人。
言一色在假山上寻了一个好地方,坐着晒太阳,双腿交叠,身体斜靠,一手不走心地横在额头前,挡着过分刺眼的日光;一手从旁边荒涟手中的碟子里,捏着给佛像的供品果脯在吃。
言一色沉浸在暖洋洋的日光浴中,吹着小风,嘴巴里还有着酸酸甜甜的滋味,慵懒惬意,挺享受的。
荒涟在一边完美扮演着一个承担举碟盘任务的木桩角色。
言一色吃掉最后一个果脯,有些口渴,转过头,笑眯眯地看向她,“小荒涟,拿点茶水来。”
荒涟目光动了动,嫩白脸庞上的狰狞疤痕,在明媚日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也分外吓人。
若是换作别的女子,容颜尽毁,就算不寻死,也会因为身心受到的创伤以及外人的指指点点、流言蜚语,不愿意出门,更别说毫无遮掩,若无其事地招摇过市了。
在这一点上,荒涟也算奇女子了。
荒涟早就接受了毁容的现实,对她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宝贵。
三年前,她还是荒驰唯一爱女的贴身婢女,某一次遭遇了一场刺杀,她在保护自家小姐的过程中惨遭毁容,而最终她还是失败了——荒驰之女荒静,死于非命。
荒涟早已看淡容颜的问题,无论以往见了多少天生丽质的无双美人,心中都是一片波澜不惊,哪怕是有“荒月第一美人”之名的古裳,也能不卑不亢,冷静以对。
但她此时静静看着向她提吩咐的言一色,不可否认,她有那么一会儿,迷失在了言一色纯净眼眸里的璀璨明光中。
她心中忽然揪了一下,不自觉想起自己可怖的容貌,因着某种自卑的负面情绪,倏而移开头,跳下了假山,闷头做事去了。
言一色挑了挑眉,小手拖着腮,多看了荒涟的背影几眼,笑了笑。
……
南泽来到佛堂时,正巧抓住从佛像供桌前取茶水的荒涟。
他看到的先是荒涟曼妙的背影,于是斜倚在门边,吹了个口哨,一双氤氲柔情水雾的桃花眸,潋滟如波。
荒涟抱着一壶茶,转身,丑陋狰狞的面目进入南泽眼帘。
南泽温柔的神情一僵,脸色刹那间就变了,前一刻还是温暖如春,下一瞬,就是冰天雪地。
他冷喝一声,身形一闪便攻了过去,“大胆贼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来佛堂偷东西,本公子今日要把你就地正法!”
荒涟只觉南泽莫名其妙,也来不及想太多,将茶水放下,与南泽打了起来。
两人赤手空拳,你来我往,招招狠辣。
南泽一向只对美人怜香惜玉,而荒涟在他眼中不仅是丑女,还是用一个背影欺骗他以为是美女的丑女,完全就是罪加一等!
荒涟是在荒灭区混的主儿,别的不敢说有没有,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绝对有!
两人的打法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像生死仇人。
荒涟到底还是不敌南泽,渐渐落了下风,南泽眼中闪过冷笑,射出了暗器梅花镖。
荒涟直到暗器尽在咫尺才发觉!
她想毫发无伤地躲开,已经晚了。
南泽这一手没想要她的命,而是打算再让她的脸更惨些!
千钧一发之际,言一色的身影蓦然闪现,她伸手捏住了会伤到荒涟眼睛的梅花镖。
画面静止。
荒涟惊愕地看着言一色。
南泽发怔。
言一色瞅了一眼那暗器,用比南泽还快的手法飞射出去,“还给你!”
------题外话------
三更十一点多吧
今天写不到见面的情节了,应该明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