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函在迟聿手中三两下就被打开,他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神色高冷淡漠,带点内敛的狂色,眸光只是在“南少主”三个字上停顿了一下。
这信上只是一个重要消息——南泽已抵达荒月,不排除他是过来坐镇荒清区那家兵器坊据点的可能。
慕子今的母妃是云家人,同时他又与南泽是表兄弟,虽然运作兵器坊做军火生意,一直是慕王府出面,掌控大局,但如此大的一块肥肉,云、南这两大世家怎会眼巴巴看着不动不吃!
所以多少都有参与其中。
迟聿离开丛京前,与无名和慕子今进行了几次兵器坊事件的较量,他启程来到荒月,纵然有一个上官盈来做幌子,但慕子今很清楚这里的荒清区有一个举足轻重的据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人来荒月盯着迟聿的动向总没错。
至于他自己之所以不来,是考虑到丛京外雁山的藏匿点,这一处他已确定是迟聿起疑的地方,以防迟聿来荒月是想调虎离山,他不能动。
而南家少主南泽,从身份到能力,都显然是让人放心的人选。
南泽背后是南域,历来能与丛叶皇室平分秋色,再加之手握重兵的慕王府,以及跟云家的那点姻亲关系。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因兵器坊而来,他出现在荒月,就已经是事关重大,说不定还会影响迟聿半月来在荒清区接近尾声的部署。
迟聿本人倒不以为意,指尖捏着薄薄的信纸,手腕轻扬,将其飞射了出去,落在唐琛头上。
唐琛会意,一把抓过头顶上的信,迅速看了几眼,唐勇也凑过来,兄弟俩在知晓上头内容后,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唐琛将信塞给唐勇,眉心拧成一个疙瘩,肃容道,“主子,那边……可有要更改的地方?”
因着这里不是自己地盘,他说得很隐晦。
唐勇走到院中角落的一个水缸面前,将信纸浸泡其中。
余念明白一定出了什么事,大步走到唐琛身边。
迟聿眉眼威严,靠在门边的身姿宛如天神,他抬头望着越来越亮的天色,似乎有些失神,声音里是岿然不动的沉稳,“妄动只会打草惊蛇——静观其变。”
“属下明白。”
唐琛的话音才落,红骷髅五蓦地从一个角落里窜出来,身影擦过他的身边,吓了他一跳。
唐琛吓归吓到,但在迟聿面前不敢有任何小动作,努力作一副沉稳淡定的模样。
红骷髅五向迟聿递上一封信。
迟聿拆了来看,是苏玦亲笔,上面倒没什么重要的消息,不过简单描述了一下古裳逃离丛京之前的事情,能让迟聿知道的,苏玦一点都没隐瞒,该隐瞒的,他一字没提,然后,重点落在了古裳不日就会回到荒月的消息上。
至于苏玦给出的她回来的原因,便是因为毁容,她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身心脆弱之下,迫切回到古涛身边。
迟聿眸光再次放到了天上,将手中信件扔给了唐勇处理。
唐琛和余念见此,心中明白,这封信上没有需要让他们知道的。
迟聿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半晌,问红骷髅五,“无名在做什么?”
红骷髅五没有任何迟疑回道,“在宁州苍朵河,亲自带人探查那里的慕家兵器坊真假,今世子对此了如指掌,坐镇丛京,运筹帷幄。”
他停了一会儿,又哑着声音回禀了一个没有定论的消息,“主子,无名在您离开丛京不久后,曾秘密去了一趟南域,见了谁、背后原因和目的皆不明。”
唐琛见迟聿神色不变,一脸高深莫测,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静等片刻,壮着胆子道,“无名去过南域,南少主然后来了荒月,这挺巧合,十有八九这两件事有关联。”
余念点头,“若真是因果,南少主或许跟无名达成了某种交易,冲主子来的。”
唐勇开口,“助上官盈从主子这里拿到诏书?”
三人热火朝天地猜测着这几件事的背后阴谋。
迟聿也不知有没有在听,勾魂夺魄的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和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天光大亮,已经有些刺眼。
迟聿收回远眺的视线,长腿迈开,往寺院外走去,红骷髅五紧紧跟上。
唐勇和余念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慢了半拍,正要追着迟聿离开,唐琛突然从两人的空隙中钻出来,两只手一左一右,正好扒住两人的一边肩膀。
他清秀的脸上洋溢着过年的灿烂喜气,笑得尤为傻气,“勇哥,念姐……昨夜的事儿都翻篇!今夜我请你们去吃一千两一顿的好酒好菜!”
唐琛指的是他昨日抱着野狗小灰回来的事儿,要按迟聿的命令,他带狗的姿势可不对!
他虽然拼了老命偷奸耍滑,但还是怕唐勇和余念告状。
两个人听唐琛肯下血本,对视一眼,默契地举起了一只手,明晃晃的五根手指。
唐琛就知他们不会放过压榨他的机会,早有心理准备,但面上却表现得咬牙切齿,“好,五千两就五千两!”
余念拿开他揽住自己肩膀的手,向前走,丢下一句,“一人五千。”
唐勇学着余念的动作,也抬脚离开,“而我们有两个人,所以你要请两次。”
唐琛石化在原地,暗骂贪婪如蚂蝗的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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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会很晚撒。
早睡的朋友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