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玦悠然浅笑,淡暖犹如灯火,“你在暗处偷窥我许久,眼下冒出,就想说这些?”
墨书一噎,悻悻道,“被你发现了。”
她说着,话音一顿,清咳了下,转瞬间,气势又回来了,“我是得了陛下的指示才跟上你们!你别想岔开话题,说,你到底想不想收了古裳?”
苏玦避而不答,转身从浴房出去,坐到了软榻上,端起一盏茶慢慢品着。
墨书追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目光犀利,冷喝道,“还是不是好兄弟,你从实招来!”
苏玦瞧了一眼不远处侍立的婢女,“给墨书姑娘上茶。”
“是,大人。”
墨书死死盯着苏玦。
少顷,他只得无奈开口,“无名和古叔的意思,想让她成为丛叶的皇后。”
墨书闻言一愣,“这个‘想’,有多强烈?”
“非做不可。”
墨书的心蓦然一沉,“但陛下绝不会同意!这件事若处理不好,陛下和荒月的关系只怕要完全破裂,从以往义无反顾的支持,演变成你死我活的争斗!陛下,也知道他们的坚决了?”
“是……陛下的性子,你我清楚,他不会妥协。”
“看来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也只有夺取他们的权利、削弱他们的实力,才能让他们老实,不敢再有对陛下私事指手画脚的心思。”
苏玦听言,没有附和,眼底深处闪过暗沉之色,缓声道,“你没有想过……输的也许会是陛下?”
婢女为墨书送上了茶,她才接过,就听苏玦这般说,一股怒意窜上心头,没好气道,“我说苏大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糊涂事,你怎么也做。”
苏玦目光隐含锐利,温声纠正,“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莫非忘了,陛下不久前才和南家结下仇怨,而荒月可以说是陛下最大的依仗,你我都清楚,若陛下和荒月撕破脸皮,南家与荒月联手,后果不堪设想!况且,陛下行事不羁,冷心绝情,这么多年下来,结仇的人太多,若是再联合了他们……”
墨书面色渐渐冷凝,苏玦的顾虑,她也不是没想到过,只是下意识觉得陛下会一如既往地顺利解决,却忽略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巨大风险。
比起苏玦为陛下的殚精竭虑,她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墨书情绪低落,陷入自我反省中。
苏玦贴心安慰,语调轻缓,“术业有专攻,你在厨艺上已经尽善尽美,别的事情上有瑕疵是必然,看开些,你同样能做到许多我做不到的事情。”
墨书压抑的心情突然缓和,冲苏玦感激地笑了笑。
很快,她笑意一收,肃容道,“为什么无名和古叔一定要古裳做皇后?”
“也许他们是觉得陛下翅膀硬了,再难以掌控,这让他们不安,所以想让古裳成为皇后,巩固自己的权势地位,当然,若这件事上,陛下不让他们如意,他们也做好了折断陛下羽翼的打算。”
墨书闻言哼了一声,语气讥讽,“其实这次就算陛下妥协,立古裳为皇后,日后,他们一定还会找别的理由逼陛下再妥协!陛下才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而他们也只会得寸进尺,说白了,我们和他们之间,早晚会有一战。”
苏玦微一颔首。
墨书垂眸喝茶,忽地,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眼巴巴看着苏玦,“我说,你这些日子刻意接近古裳,是不是有什么计谋?比如,一步步掳获她的芳心,让她站到我们这边来,如此,对古叔来说,多少是个牵制!又或者,你觉得古裳也许知道他们的秘密部署,能套出话来?”
苏玦不语,笑得高深莫测,低头饮了一口茶。
墨书默认自己猜的方向对了!
苏玦频繁接触古裳,纵然是有自己的私心在,但事实上,还是在为陛下付出!
墨书一拍自己胸膛,热情道,“讨女人欢心这方面,我可以为你出谋划策!”
苏玦微笑拒绝,“不必,你看着就好。”
“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
另一边,古裳回房没多久,荒月城主古涛就过来了。
父女两个关系很好,说说笑笑一阵后,古涛终于进入了主题,棱角分明的脸庞英俊狂野,笑容爽朗,直白道,“今夜和苏玦在外面玩得如何?”
古裳斜倚着宽大的椅背,一张深邃的面容张扬妩媚,顾盼神飞,烈焰双唇一张一合,不以为意道,“还是老样子啊——殷、勤!”
古涛满意地点点头,“裳儿,你记住,要徐徐图之,早晚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古裳小脸一皱,敷衍道,“知道了!”
说些,又小声咕哝道,“也不知道‘让苏玦对我神魂颠倒’和‘我做迟聿哥哥的皇后’之间有什么关系!”
古涛自然听到了,故意板起脸来,但语气中的宠溺还是遮掩不住,“乖,听你爹和无名爷爷的安排准没错,我们不会害你,还会让你得偿所愿!”
古裳一笑,正要冲他撒娇要来点什么好宝贝,突然脑中一阵抽痛,她的脸霎时皱成一团,“啊……”
古涛脸色微变,急忙让人唤来了严奇为她看看。
而严奇到的时候,古裳的异常反应已经过去,他为她检查了一番,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便道,“裳小姐没什么事,她大病初愈,还是要多休息,最好是在府上静养几日。”
古涛听完,正色道,“还要严公子费心。”
“定当效力。”
严奇退下,亲自去为古裳煎药。
古涛走进房中,古裳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很有精神,凝视着他问道,“婵儿因为勾引迟聿哥哥被他一剑穿心杀死?”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婵儿当时被挂在钟灵宫的房檐,钟灵宫坍塌时,将她砸死了。
真相涉及钟灵宫,自然是要隐瞒的。
古涛眼底快速闪过什么,若无其事道,“是,怎么又问?”
“没什么,只是至今觉得难以相信。”
“唉,裳儿,她跟你最久,见你对她好,心大了!你还是单纯善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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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很晚了,要十一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