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赵茜并没有和月牙接触过, 只听闻傅春江有个与他一起从乡下出来的夫人,长相一般, 不是美人,为人善妒, 是有名的母老虎,傅春江惧内就是因为她太过于强悍了,还曾经手持刀和傅春江干架,把傅春江的脸都抓花了,至今不允许傅春江纳妾,家里更是没有通房,据说最近把家里少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婢也给赶走了。
如今竟是爆出来月牙是北斗先生, 让赵茜很是难以接受。当初傅春江虽然也否认了他不是北斗先生, 可当时赵茜认为他只是傅春江拒婚的托词,如今若当真是月牙的话,傅春江就没有说谎,她还真的是误会了他呢。
“北斗先生的话本确实很受女子欢迎, 我觉得男子写不出来如此细腻的东西。我也翻过, 若当真是女子写的话,也不无可能。”曾驸马说了一句公道话。
北斗先生名声在外,曾驸马也是识文断字之人,她的话本卖的那么的好,他就是慕名也看了几眼。当然那些话本子都不是他的菜,他还是喜《水浒》,《三国》诸位此类, 对于那些缠绵的故事,实在是欣赏不来。
可赵茜不同,她喜欢,虽说后来因傅春江拒婚的事情而迁怒与北斗先生,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看北斗先生的话本,后来她自从成婚之后,和曾驸马两人感情好了起来,对于傅春江的怨恨也就没有那么大,而且北斗先生也转变风格了,写的话本很对她的口味,她也就看了起来了,一直都在追。
“你说的也是,女子写的话,只是傅夫人好似不通文墨,听别人说她只是一个乡下婆子,还挺泼妇的。和傅大人经常干架!”
曾驸马确实是对月牙的事情有所耳闻,上次据说傅春江参加一个宴会,当时有人送他扬州瘦马,让他带回家中,他当即就言说自己惧内,实在不敢,还被众人笑闹了一番。
“公主,传闻怕也不能做的真。傅大人和夫人之间的事情,你我乃是外人,不足以看明白。我知晓傅大人这些天一直都在为夫人寻医问药,为她医治眼疾,而且傅夫人如今身怀六甲,两人感情怕不像外界所传闻的那般吧。”
赵茜一听,略微的沉思了一下,她将手放在肚子上面,她如今也身怀六甲,有了身孕。如今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已经有了为人母的感觉。
也知晓女儿家怀孕很是辛苦,她马上就要生了,如今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腿都肿了,而且花肚皮了,抹了多少油也不管用了,好在曾驸马还是一个体恤的主,会帮她按摩。
即便这样,她有时候还是会抽筋,很是难受,如今连翻个身都难受。
“那怕也是。傅夫人已经生养了一对龙凤胎了,没想到又有了。若是她是北斗先生,本宫倒是觉得是傅大人高攀了她。如此有才华的女子,只因她是女子身份,若是搁在明丰女帝时期,她怕是能做个女官也说不准。”
明丰女帝时期,兴开了女学,选拔了不少女子出任女官,只是后来明丰女帝一过世,很多都废除了,毕竟天启帝是大夏有一个奇葩的帝王。
“傅大人的俸禄怕是比不得傅夫人的润笔费,怪不得傅大人不敢纳妾。”
曾驸马忍不住的调侃了一声,赵茜一听,也乐了,赵茜是女子,自然是不喜男子纳妾了,她一直很是奇怪,凭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觉得很不是公平。
只可惜她到底还是传统的女子,不似明丰女帝那等霸气,养面|首。如今她得了一个曾驸马,曾驸马待她也好,这样就好了。
“驸马,你说的对,本宫也觉得这女儿家若是挣的钱,和傅夫人一样,在家里定是有话语权,傅大人不敢纳妾那也是合乎情理。毕竟以傅夫人如此的润笔费,即便是与傅大人和离了,也可以活的很好。不似大夏大多数女子,只能攀附男子而活。”
赵茜因自己是公主,自然不缺银钱,也不需要攀附曾驸马而活,她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
“江南有些女子如今已经可以了,江南花家很多女工在家中地位都颇高。上次我表兄去过江南,说在江南还见过女子训斥夫君的情景,他大大为的震惊。后来发现那竟不是特例,还有很多。”
曾驸马也是聪明的人,赵茜是女子,喜欢听什么,他自然就捡赵茜喜欢听的去说。
“哦,竟是如此?江南那些女子?”
“据闻江南花家的女工,一个月可以至少可得一两银子。怀孕生子的话,坐月子期间也还有钱可拿。在江南,有些男子卖苦力一个月都不见得有一两银子,女子养家,自然地位也就高了。”
曾驸马将他所听闻的有关于江南花家以及江南女子的事情与赵茜说了一下。上京位于江北,与江南差异很大,江北的女子地位相对于江南而言,好低很多。
“怪不得,上次本宫听闻好些女子要去江南呢?竟是有这等事情。一个月一两银子很多吗?”
赵茜身在皇家,对于钱财并无多少概念。
“一两银子是一个寻常人家一年的用度,一个月一两银子养家糊口足以,而且生活的还不算差。”曾驸马也耐心的给赵茜解释了一番,赵茜听闻了之后,忙点了点头:“驸马,你以前不是曾经问过本宫,为何本宫那般喜北斗先生的话本子的吗?因北斗先生的话本里面写的女子都很自强自立,不管起点是多么低,都会依靠自身的努力,活出另外一个人生。”
赵茜说完就转念一想到了月牙,想着月牙从原本一个乡下婆子成为今日的北斗先生,若当真北斗先生是她的话,那她所写的和她本人所做的到还挺一致的。赵茜都有些佩服月牙来了,因而就想要去见见她。
“驸马,你说本宫若是现在召见傅夫人,影响是不是不少,毕竟当初傅大人是因为本宫才被贬的,此事你也知晓。本宫当年真的是……”赵茜如今也有些后悔,当年真的是太任性了,如今她年纪渐长,也会懊恼当初自己的少不更事。
“这,这怕是不好吧,据说陈国驸马与傅春江不是交好吗?公主你不若去找陈国公主,让她牵头,你去不就成了吗?”
曾驸马这一提议,倒是正中赵茜的下怀,是啊,她是不能,可是赵琳可以。她与赵琳一直交好,这个事情只要她开口,赵琳必定会答应的。
“好主意。那本宫这就与琳姐姐写信去。”
不多时,赵琳就接到了飞鸽传书,一看竟是赵茜的信,信上言明是要见月牙,说月牙乃是北斗先生。
“公主,你笑什么?”
丁全英方才一直在逗孩子玩,这一回来,就看到赵琳捧着书信在那里笑。元德帝过世之后,赵琳也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虽说元德帝不是赵琳的生父,可待赵琳那自是没挑了,对她那也是没挑的,她是大夏唯一一个有封地的公主,元德帝给了她太多了,而且很多事情都随着她的性子来,这些年她过的也很是惬意。
“是茜儿,茜儿让我牵头去请傅夫人?她自己不好意思,怕人家不来。哈哈哈。”
赵琳又笑了几声。
“傅夫人?谁啊?”
“月牙啊,立本,还能是哪个傅夫人是茜儿不敢请的,还不是傅春江的夫人。”
傅春江和赵茜之间的事情,大夏很多人都知晓。当初傅春江就因拒婚被贬到儋州去了,儋州那等荒芜之地,最终还被傅春江治理的很好。虽说最终被调回来了,可因赵茜被贬这是事实。
赵茜也是一个要脸知廉耻的人,当年做出那等事情来,她确实是不好意思去邀月牙。即便她是皇族公主,也不能太过于仗势欺人。
“她寻月牙作甚,月牙如今有身孕了,她莫不是还不死心吧。”
丁全英因和傅春江还有月牙走的很近,对赵茜其实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满,只是一直不曾说出来而已了。如今一听赵茜要去寻月牙,他心里就有股子气。
“没有了。你瞧你急的。如今茜儿和曾驸马好的很。不会去肖想你的仲安了。月牙是北斗先生,你也知晓茜儿是北斗先生的话本迷,就想着要和月牙见上一面。这不自己不好意思,让我牵个线吗?”
随后赵琳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丁全英说了一通。
“月牙是北斗先生?不会吧。会写东西的是仲安,月牙也会写?”
丁全英知晓傅春江会写艳书,而且写的非常的好,至今傅春江还欠他一本艳书,到现在都没有兑现过。至于月牙,好学倒是真的,他曾经在傅家,瞧过月牙在那里练字。
“是啊,仲安亲口说的,还能作假不成。所以啊,立本就辛苦你去傅家跑一趟了。以你和仲安的关系,帮我请个人应该很简单的吧。”赵琳和月牙并不是很熟悉,只能借由丁全英出手了。
“这个,我要去问问,上次子恒也与我说了,说北斗先生我定然认识,当时我便奇怪了,会是谁呢?敢情大家都知道了,就他一个人不知道。这可不行,他可是要好生去问问。”
丁全英这人做事情素来风风火火想到了就去做,就直接往傅春江家里狂奔。
“夫人,外面好些人呢?每天都有,说是要见你,你瞧……”
春旺最近几日有些忙,不似刚刚来傅家的时候做小厮很是轻松,看门的时候都可以去睡觉了,因为很闲,基本上没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活计,就是偶尔月牙嘴馋了,想要吃点东西,他才跑腿去买些东西。多半的时候都非常的清闲,且月例钱给的不少。
可如今这几日,他每日都要看好了,因为有些人真的是赶都赶不走。还是女子,春旺不知晓,如今大夏的女子都这般的疯狂了,每日门口都送了好些东西。
其中不乏有大夏贵女寻人来问。春旺又不敢开罪他们,更不敢放他们进来。这若是放进来了,到时候傅春江将他给开了,那可如何是好,好不容易得了这副差事,还不想弄丢了,就只能硬着头皮来回于月牙说道。
“说不见都不见了,春旺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切莫再来与我说了,我与你说过好多次了。”月牙摆了摆手,她如今这身子骨还没法去应付那些人,觉得太累了。
“夫人,方才有个叫丁全英的人说一定要见你,他说他是驸马爷,我瞧着不像呢,就将他拦在门外了。”
春旺都转身准备走了,似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将方才的事情与月牙说了一番,若是那人当真是驸马爷,可不就是他的不是了嘛,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出现了。
“丁全英?你快让他进来,是立本。他是陈国驸马,你切莫慢待了他,快点请他进来。”
其他人可以不见,丁全英可不能不见了。
“诺。”
春旺就跑了出去,就让丁全英进去了。
可这下子就炸开了锅了,那就是丁全英进去了,其他人却不得进去,其他人自然也就有意见,吵闹起来。
仲安被这些人吵得耳朵都疼,忙将门给彻底的关上了,不听这些人的话,不然非要被吵死。
丁全英刚刚来到傅春江的家里,还以为他是来错了地方,门前都是人,而且都是女子,幸而他知晓傅春江此人虽然会写艳书,却不好女色。不然他还以为是月牙给傅春江选妾室呢。
“立本,你来了。长虹看茶。”
月牙忙对着正在站在身边的长虹说道,长虹自是下去了。丁全英也就上前了,“月牙,你当真是北斗先生?怎么大家都知道了,就我一人不知晓,你这也太过分了吧,一直瞒着我?”
丁全英语带埋怨。
“我是北斗先生,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事情,没有必要跟你专门说,都怪江南书局,哎。今日二爷还不在家,每日这么多人,我都不能出门。”
如今家门口都是人,她如何出去,只能在家里待着,连带着璇姐儿和明哥儿也只能在家里待着,她倒是没什么,璇姐儿和明哥儿倒是意见很大,整日吵着要出门。
小孩子很小,在家里待不住的,以前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带出去玩玩,如今这段时间还真的是不可以。
“仲安不在家,就不在家吧,你莫要去管他,今日我是来寻你的,公主想要请你过府一聚,你不知可有空?若是得空了,明日我命家仆来接你和璇姐儿和明哥儿,你们去公主府瞧瞧。”
丁全英如今既是来了,自然是道明了来意了。
“这个我还要与二爷商量一番,如今我有了身子,你也知晓我的眼睛不好,到了晚上就更是不好。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去,不太方便。”月牙说出了她自己的困境。
“月牙,你的眼睛还不见好啊,到底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请了太医给你瞧过,太医说你的眼睛并无大碍,如何如今还不见好呢?”
月牙的眼睛不好这件事情丁全英一直都知晓,上次傅春江还托他与赵琳说道了一番,赵琳入宫给月牙请了太医院最擅长眼科的大夫,太医瞧过了,也给开了药。
原本丁全英以为月牙的眼睛好了,没想到瞧着月牙的语气倒是越来越严重一样。
“立本,我与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和二爷说,我这眼睛还没好呢,如今我瞧着更严重了,尤其是到了晚上,即便是点蜡,有时候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如今晚上月牙都不敢带着两个孩子走夜路,就害怕因自己的孩子导致两个小崽子出事情。
“月牙,此事你不能瞒着仲安,如今你眼睛有事情,可是要尽快医治才是,怎么能瞒着仲安呢?月牙你当真是糊涂啊。”丁全英十分不赞成医治瞒着傅春江。
“立本,你可千万不要与仲安说。中南这些天一直帮我寻你,能试过的办法全部都试过了,一直不见效。若是让他知晓了,也无济于事,还白白害他担心,如今他公务繁忙,很不容易。我不能再让他分心了。”
月牙这话一说,丁全英也只能长叹一口气。
“月牙,你就是太懂事了。你这眼睛到底怎么回事?我听仲安说,是当初李三小姐推你造成了,怕是脑子里面有积血,可是真的?”之前丁全英听傅春江说过一次,想着那李三小姐当真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