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和兰兰两个人在南京城逛街, 光买吃的了。月牙和兰兰两个人年纪都不大,这女儿家, 花钱也不多,就买了一些吃吃喝喝的, 月牙还买了胭脂,也给兰兰买了,两人说说笑笑的,好不开心。
兰兰很喜欢月牙,觉得月牙身上香香的,而且也没有什么架子,和她以前见过的那些姐姐们都不一样, 月牙很是平易近人, 还会征求她的意见。
“月牙姐,你和二爷是怎么认识的啊。二爷对你真的好好啊,还会下厨给你做饭,而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在我家, 我爹就从来都不会这样对待我娘, 我哥哥他们也不会。”
月牙愣了愣,突然就笑了,想起傅春江,她也觉得傅春江挺好的。没有什么大老爷们的架子,有时候还挺幼稚的,想着昨晚和傅春江两个人的事情,傅春江后来还以为她生气了, 竟然学起狗叫来,汪汪直叫,可是将她给笑死了。这一般男人确实是做不出来,
“我和二爷就是一个村的,当初我瞧着二爷长得好看,就和他在一起了。”
有些话月牙也知道现在不能说了,毕竟二爷现在为官,要脸面了。
“啊,月牙姐不是吧,是你主动的。不是说女儿家要矜持吗?而且你只是看中了二爷的脸。虽然二爷长得确实是挺好看的,只是,只是……”兰兰和月牙在一起,一直觉得月牙是一个很乖很听话的人,完全无法想象月牙会做这样的事情来。
月牙当即就摆了摆手:“那是豪门贵族家里的小姐,我们乡下女子,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啊。像我整日都要做农活,平时怎么也不可能不接触外男,只是当然也不会那般直接,点到为止就好,二爷那么聪明。”
月牙以前在李家做过丫鬟,然后就嫁到傅家,随后就和大家一起做农活。说什么男女大防的,在乡下还真的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这家里没有壮丁,女儿家也要上的。
月牙当时在傅家的插秧割稻,养蚕种地哪一样不自己上呢。
“这说的也是,二爷确实好聪明。月牙姐你好福气,你和二爷好了。今天说起他,你都带着笑。”兰兰忍不住打趣月牙来,这一路上月牙都在和傅春江老别扭,这一点就连兰兰都看出来。
昨天吃饭的时候,更是别扭的很,看样子二爷是给哄好了。
“什么和他好了,他那样的人,不提他了,走,回去我给你做马蹄糕吃,不知道这般客栈的厨房还能不能借?”月牙想着还是自个儿家里方便,这出门在外事事都要麻烦人。
“应该可以吧,回去问问吧。二爷今日怕是不会回来和我们一起用饭吧,他是出公务了吗?”
“嗯,出去,说是傍晚才会回来,我们想去吃吧,不管他了。”
月牙现在是越来越有主见,很多事情也会自己拿主意了。傅春江也将家里的财政大权给了月牙。月牙也不似以前的抠门,有些事情该买也会买,只是大件的话,会和傅春江商量一下。其他她就自己做主了,毕竟她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月牙姐,我好羡慕你。二爷这么优秀的人,就一心一意的待你。我阿爹还有妾呢,还是我娘给他选的,哎……”兰兰一想到这些事情,就糟心的很。
她知道她阿娘心里是不愿意的,可是其他家也是一样的,自个儿有身孕了,就会给当家的纳妾,再不济就找通房之类的。他爹也默许了这种行为。
“反正我是不会给二爷选的,二爷倒是真的纳妾,我就跟他急。兰兰我很小气的,我在这方面做不到你娘那样大度,我最不喜别的女人和我抢二爷。”
月牙是一个天生的醋坛子,傅春江是知晓的。因而在对待爱慕自己的女子方面,傅春江从来都是拿捏的清楚,果断的拒绝。这一点月牙还是非常的满意。
“月牙姐,这话也只有你才敢说,若是换成我娘,她是肯定不敢的,哎,我们大夏的女子,即便是在江南,很多事情也是半点不由己。”
月牙听了兰兰这话,也是点了点头。她也是遇到了傅春江这么一个好说话的男人,待她也好。月牙之所以有这样的底气,那也是因傅春江这个人靠得住,这要是换成其他男人,一般女子确实是不敢这么说。
在大夏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寻常,纳妾有个通房什么的,那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要说傅春江还是个官老爷,就算他不当官,只要家境可以,若是主母不让纳妾,免不得要落得一个善妒的话柄。在大夏善妒那可是七出之一,可以休妻了。
“兰兰,你莫要想那些事情,等我和二爷帮你找到了你爹娘,等着长大了,许是我们大夏的世道变了也说不准呢。兰兰你瞧,江南的风气比上京那边好多了。这女子都能出来做工,方才我们不是也听到了,那些人不是都说了吗?江南好多男子都不纳妾,尤其是那些花家女工的家里。”
兰兰点了点头:“月牙姐,那是自然了。花家女工,我都听说过,她们都是自己拿钱的,不需要仰仗男子的。而且有的甚至拿钱比男子还要多呢。若是那样的话,男子还纳妾,那确实是太过分了。”
月牙点了点头,就领着兰兰往回走,“在我们乡下也是如此,以来是因为太穷了,娶媳妇什么的要花钱,多了养不起。二来就是媳妇也要下地,男人没良心才去勾搭人呢。就是那样都要被吐沫星子给淹死。”
这确实是大甲塘村的真实写照,以前月牙他们村里就有这么一个例子。就是他们村西头那一家,男人是个手艺人,是铁匠,打铁的,娶了婆娘也是本村的,两人感情还可以,婆娘给他生了三个孩子。
结果那手艺人呢,去了邻村给人家补锅的时候,和邻村一个女的好上了,那女的据说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月牙没有见过,就听人说的,大甲塘村本来也就不大,谁家有点破事还不是马上就知道了。
结果铁匠就喜新厌旧,想要回来将原来的婆娘给休了,娶新妇。结果呢,事情就闹大了,那铁匠媳妇也是一个狠角色,拖着三个孩子,提着一把刀就跑到了村长的家门口,求村长主持公道。
“村长,今日你瞧着,我陪那姓徐的,从什么都没有,到现在住上了瓦房。如今倒是好了,他为了那狐狸精,竟然要将我扫地出门,他要休了我。我不想活了,我带着我这三个孩子一起走。”
村长一瞧,这事情就闹大了,于是就组织大家对徐铁匠批评教育起来,那徐铁匠见他婆娘如今坚决,自然也就不提休妻这么一说,后来又说要不纳妾吧。那婆娘也是不同意。
“纳什么妾,徐铁匠不是我这个做村长的人说你,你看看我们村里那个人纳妾。你这犯了多大的错误还不知。快去给那女的给断了,女的也是,勾搭有妇之夫,幸而不在我们村里,要在我们村里,就该浸猪笼。”
这事情最终以徐铁匠回归家庭而结束,只是徐铁匠虽然回归了,他做的那些事情还是被村里的人津津乐道,传为笑谈。有人找他做活的时候,也都提防着他勾三搭四。
至于那个和徐铁匠好的女的,哪里能待下去,被她父母直接嫁到山里去了。
当时和月牙一起做活的那些小媳妇大姑娘以及一些庄稼汉都在家里议论着,“就徐铁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以为自己是官老爷呢,还想纳妾。”
“妾,我家汉子要是敢纳妾我非削了他不可。”
“就是的,都是庄稼汉整天想什么有的没的。妾那都是有钱人家的玩意……”
……
因而在月牙生活的大甲塘村,纳妾的是没有,就连村长家里都没有,大家也都是一夫一妻的,只是后来去了上京,才发现纳妾的人多了,来到江南,发现江南虽说是富庶之地,纳妾倒是也没有上京那边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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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春江等人从花家出来之后,崔浩就让他和马永贺两人先回去,他有老友好聚一下,不方便带上他们两人,对于这样的事情傅春江和马永贺两人自然也表示理解。其实这两人也不想和崔浩混在一起,反而是想两个人单独行动。
“仲安,我领你在南京城逛逛吧,你第一次来我们这里,怕是不知这南京城繁华吧。”
和崔浩分开之后,马永贺倒是来了兴致,就领着傅春江两人在南京城到处的逛。
“咦?那是什么,在干什么?”
傅春江指着一群人聚集的地方,马永贺扫了一眼,马上就看出来:“那是沈大状帮人免费写状纸的,今日是十五,走,我领你去看看。沈大状可谓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铁齿铜牙,天生一副好舌头。是江南出了名的大状。你知道休夫案吧,那状纸就是他写的,当时南京府尹被他问的那叫一个哑口无言,竟是准了那女子休夫一事,轰动了整个大夏。”
对于休夫案傅春江也是早就耳闻,知晓是沈如海沈大状这个名号,只是从未见过此人。既然是江南四大才子的话,想必相貌也不俗。可当傅春江见到此人的时候,才发现这人的才华和相貌果然不能成正比,毕竟像他这样才貌双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大家都喊他大黑,就是他,你没有看错。”
马永贺立马就瞧见傅春江的样子,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沈如海此人长得黑,天生卷毛,大黑原本是他的竞争对手给他起的名字,一般这种名字都是狗的名字。
沈如海起初还很生气,后来觉得这名字也没啥不好的,他也经常自嘲,后来大家都喊他大黑,至于这名字的来历,是不是和狗有关系,没有人去关心了,只是觉得大黑很是亲切,而且十分的好记一下子就记住了。
“对不起,让让让。”
傅春江和马永贺这两个人刚刚来到这里,就被人给挤开,那人就往里面挤去。
“沈大状,能帮我写个状纸吗?”
“当然可以了,先来后到,排队。”
沈如海指了指后面长长的队伍,示意那人去排队,那人一瞧,果断的去排队了,而沈如海一边听着别人的叙述,一边奋笔疾书。傅春江一直就看着沈如海的字,这个字很是熟悉啊。
傅春江就乐,他想他应该是找到自己的帮手,真的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大黑是职业状师?”
“不是,他是赘婿,是花家的上门女婿。你说他这么有才华的人,怎么就成花家的上门女婿了呢。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马永贺对于赘婿这类的,还是有所不耻。
傅春江一直在看沈如海,沈如海终于注意到傅春江,他总觉得这男人怪怪的,这眼神瞧着他还挺不自在的。他继续低头写自己的状纸。
“赘婿怕,花家的?”
“花家的大女婿。对了仲安,你还不了解花家吧,花家从来都是女子掌家,都是招婿上门。今天我们见到的是花家二姐,她未婚,也不知为何一直未婚,是个迷。大黑的娘子是花家的大姐,以后怕是有机会会见到。”
傅春江听了之后,就连连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江南四大才子之首。”
“是的,那其他三大才子呢?”
傅春江也就随口那么一问,而马永贺这是拍了拍胸脯:“当然还有区区在下我了,至于其他两人……”
马永贺还要说了,可惜的是傅春江已经没有心情听了,这江南四大才子的长相真的是怕只能是才子了。
“走吧,仲安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去秦淮楼看看吧,秦淮八艳你知晓吧,来到南京,不去秦淮楼,身为男子那当真是可惜。”
“莫不是一些莺莺燕燕?”
“那是自然。”
傅春江一听,当即摆了摆手,一想起月牙那小眼神:“大顺,你也知晓我,我带夫人来的,我这人你不要瞧着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其实我惧内。我家夫人那可是相当了得,若是让她知晓了我去了秦淮楼,我就惨了。”
马永贺一听,“惧内,你竟是也惧内,那我就不比你了。这女子啊,当真是难以相处,我家的婆娘也是。你是不知晓,天生醋坛子。仲安,你怎么想起带夫人一起来的。你竟是不能去秦淮楼,可惜了啊,可惜,当真是太可惜。”
马永贺一脸说了三个可惜,傅春江摆了摆手。
“大顺,你瞧着如今时候也不早了,我答应夫人回客栈与她一道用晚饭,言而有信,咱们明日再聚,你瞧如何?”
“那是自然,仲安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你瞧你急的汗都出来了。”
马永贺想着傅春江这个样子,在想他的那婆娘到底是如何的凶悍,竟是可以将傅春江制服的如此服服帖帖。又想到傅春江这么一个有才华的人,竟是一个惧内之人。
而如今的傅春江还沉浸在找到接头人的喜悦之中,这一次来到江南算是来对了。只是没想到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这么快就找到了。沈如海,大黑,就是他。
傅春江一直苦恼着他的任务一直开展不来,如今总算是有进展。只是怎么才能联系到沈如海,目前这事情还稍微有些难度。
他在想,就一直往家里走,这路过买马蹄的,傅春江就想起了以前月牙在家里做马蹄糕的情景,月牙的手巧,做的马蹄糕可是要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
而且月牙也喜欢吃马蹄,就买了一大包回去。
元德帝接到了赵六子的密报,上面什么内容都没有,崔浩也没有与花家为难,花家也没有和崔浩私下接触,江南织造局那边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至于傅春江和马永贺两人,两人就有点不务正业,整日就在南京城里面闲逛,倒是和崔浩走的不近。元德帝看了信之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目前这个他对这样的结果非常的满意。
“李福顺,你觉得傅春江和马永贺这两人如何?”
李福顺迟疑了一阵,才说:“此两人都是国之栋梁,都颇具才气。”
“哈哈哈。李福顺你啊,连你在朕面前都有所保留了。”
元德帝今日心情很好,放下手中的笔。
“陛下,老奴说的都是实话。”
“朕知晓你说的是实话。太子近来如何?琳儿出嫁已经多时,与驸马爷的感情甚好。昨日探子还来回朕,说公主和驸马爷两人泛舟游湖,笑的很是开心。”
对于赵琳的婚事,元德帝要更加的用心一点,好些人都盯着赵琳。
“太子身子康健,就是太用功,每日都会熬很晚,老奴是担心太子的身体,太子勤勉自是好事情,可……”下面的话李福顺自是不会说,他只是一个做奴才的,也不敢去过问太多。
“湛儿这性子啊,也是难为他。走,去东宫去瞧瞧。朕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去看湛儿了。”
元德帝对于赵湛抱有很大的期望。主要是元德帝对于自己的能力很清楚,他没有他父皇承光帝有能力,只是一个可以守江山的人,开拓进取,没有那种才华。
而赵湛这不同,赵湛的才能远胜于他。元德帝身为大夏天子,自然也是想要为大夏做出一点贡献,而赵湛就是他为大夏选定的继承人,大夏未来的天子。
从南书房到东宫,其实一点都不远,这一路上元德帝也没让其他人跟上,就领了李福顺一人。
“淑妃如今月份也大了,如今身子如何呢?”
“今日太医去问诊了,说淑妃娘娘身子康健,腹中胎儿也好。就是让淑妃娘娘要经常下地走走。”
元德帝点了点头,对于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子,元德帝还是很在意的。而且崔淑妃这一胎,也算是元德帝老来得子,他心里自是欢喜。只因他的孩子太多了,早就过了初为人父的喜悦。
“明日再从库房里面给淑妃送些补品。她如今年纪大了,也是难为她。也让她听太医的,起来走走。这女子生产本来就是鬼门关一道,当年的宁嫔就是这么没的,孩子也没有活下来。那孩子若是能活,如今怕是和雅儿一样大吧。”
元德帝也是人啊,当年那件事情,他也是心疼,毕竟一下子没了两个人。
“陛下,东宫到了,你瞧太子的书房还亮着灯呢?”
李福顺见元德帝一下子就勾起了伤心往事,自然赶忙岔开话题。元德帝抬头,果然见书房的灯还亮着。自从赵湛从外间回来之后,越发的用功起来。
元德帝一出现,身边的宫人就要上前行礼,元德帝直接摆了摆手,就走了进去,就发现赵湛正在看书,一边看书还一边做着笔记,标注,很是认真。
“湛儿……”
元德帝瞧着赵湛这个样子,心疼,太瘦了,这才几日,竟是瘦成这样。
“父皇,儿臣见过父皇!”
赵湛忙起身,给元德帝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