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这顿饭, 宋英雄的态度如同破冰, 喻冬之后也会时不时跟着宋丰丰一起回家吃饭,逗逗小孩玩。
宋英雄仍旧不怎么跟喻冬讲话。但宋丰丰知道,他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要让自己的父亲理解和接受自己将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对宋英雄这样传统而老派的人来说。
宋丰丰不知道他心底要经过怎样的思虑过程, 也不知道继母和弟弟在其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对于宋英雄的这份理解和爱,宋丰丰非常感激, 并且决定以后都不会违抗父亲的任何要求。
宋英雄:“你给弟弟做个表率, 吃一口。”
宋丰丰:“不吃。”
他把裹了面粉和蛋液的炸茄盒推到喻冬面前:“你吃吧。”
再忤逆一次。宋丰丰心想,下次就不忤逆了。
他不喜欢吃炸过了的茄子,但是能接受烧烤的茄子, 口味很古怪。因为他不吃, 弟弟也跟着他学,噘嘴摇头, 不肯接受碗里已经切成小块的茄盒。
“不跟哥哥学。”继母哄着他, “你看喻冬哥哥,喻冬哥哥什么都吃。”
宋丰丰:“喻冬不吃芹菜。”
继母看了眼小孩碗里的芹菜,厉声说:“好了,谁都别想学。快吃!”
吃完饭得去散步,有时候喻冬和宋丰丰抱着小孩在小区里溜达, 会碰上认识宋丰丰的邻居,好奇地看着喻冬问一句:“这个是?”
“家里人。”宋丰丰言简意赅。
“喻冬哥哥。”小孩也学着应大人的问话,一只手还抓着喻冬头发, 扯得他脸色都变了。
年假过去,宋丰丰要回学校盯着足球队的训练,喻冬则要开始着手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公司的办公地址并不在这个城市,喻冬收拾了一些行李,在外地呆了一小段时间。
喻唯英管理公司的时候,变更了一些规章制度,但公司的业务范围却没有大的拓展。公司主要还是依靠喻乔山的企业链,并没有很多独立的业务。如今公司完全脱离了喻乔山那边的支持,一切仿佛从零开始。
喻冬没有再见过喻乔山或者喻唯英,这两个人应该也不大愿意看到他。他在公司附近又租了一间房子住下,用宋丰丰的话来说,两人这就开始了异地恋。
宋丰丰没办法常常来看他,三中的足球队要参加联赛,他作为指导老师之一,是必须要陪同前往的。好在比赛的地点距离喻冬所在的城市不太远,宋丰丰有空的时候就会买一张票,过来看看喻冬。
他基本没什么机会看到喻冬工作的样子。
在宋丰丰的想象里,喻冬工作的时候应该跟喻老师的形象是差不多的,又认真又严肃,拒绝所有打扰,连喝水都没时间去。
对宋丰丰的来访,喻冬没表示出特别热烈的欢迎。他白天在公司不停开会做事,晚上回了家还得继续处理工作。只是在疲倦的时候,会抬起头喊一声宋丰丰。
宋丰丰会立刻给他端来茶水和吃的东西,凑到他身边一起看看文件和电脑,问他一些可有可无的小问题:麻不麻烦啊?表格怎么这么多?这个人我知道,他是不是有两个私生子?
无论他问什么,喻冬都会回答。等两人吃完了夜宵,宋丰丰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戴着耳机看电视,喻冬继续工作。
喻冬有时候也觉得奇怪,宋丰丰戴着耳机,怎么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问宋丰丰,宋丰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知道,但就是能听到。”
他们还会一起商量买房子和买车的事情。宋丰丰说起车来头头是道,表示喻冬现在是喻老板了,不能买太随便的车,不能让客户小看。至于房子,宋丰丰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他和喻冬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买房子的时候最应该考虑的就是他俩共处的空间和各自的私人空间,因此卧室和浴室都得大,阳台要视野开阔,书房肯定得有,他还想来个放健身器材的小房间。
喻冬听得头大,干脆把这些事情全都交给他去考虑。
宋丰丰一边忙于应付学校的事情,一边忙于思考这样那样关于未来的问题,突然发觉日子这样过着,也挺有意思的。
周兰和自己的一帮老姐妹去海南玩,在那头住了一个月才回家,正好寒潮彻底过去,南部的沿海地区已经满是春意。
喻冬放下了手头的事情,特地回来接她,顺便跟外婆炫耀一下自己的新车。
周兰只知道这车子好看,漂亮,坐起来舒服,至于什么牌子什么型号,喻冬说了她也记不住。
回到了兴安街,被七叔一家人养了一个多月的宝仔在门口东奔西跳,汪汪地叫,看着周兰就依偎过去,在她的裤腿上嗅了又嗅。
当年还被宋丰丰和喻冬小心抱在怀里的宝仔,现在已经成了一条肥宝。
七叔的孙子上了小学,平时遛狗喂狗的工作主要是他负责,七叔和七婶也觉得省心省力,毕竟宝仔在兴安街是出了名的忠犬,凡是跟别人提起,街上的人都要对它竖起大拇指:“一条好狗啊!能救人!”
然后把它当日在门口狂吠,最后让周兰被及时送医的事情又说一遍。
肥宝不太认得出喻冬了,但喻冬一靠近它,它嗅了几遍之后,也会犹犹豫豫凑上来。
喻冬已经把家里打扫干净了,周兰回来歇了一阵,又想出门转转。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喻冬总是劝她多出门玩,跟亲戚啊,街坊啊,或者自己的老姐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陪着周兰在兴安街上走了一遭,喻冬看到龙哥的大排档现在已经换了名号,大排档前面的两棵苦楝树也被砍了,全都铺成了可以停放车辆的水泥地面。
兴安街上家家户户门口都习惯种树,不是木瓜就是荔枝龙眼杨桃树,春天到了,全都热热闹闹地发芽开花。龙眼和荔枝的花不起眼,一簇簇的,远看仿佛绒绒的一大团。
周兰家门前种的是苦楝树,春天只开花。花瓣是白的,花芯是紫的,树上没长叶,全是一团又一团的花簇。
吃完了晚饭,喻冬在厨房里洗碗,周兰坐在门口逗肥宝玩。肥宝趴在她脚下,暖着她只穿了布鞋的两只脚。
南风天,空气里永远沉甸甸地含着水分。尘埃多了,水分重了,便有细细的雨,像粉末一样飘下来。
被路灯照得一清二楚,只是轨迹看不分明。
路灯就在苦楝树边上,一树的花也是湿漉漉沉甸甸的,吃饱了水分,在春夜的轻风微雨里颤动摇摆。
喻冬擦干净手,走出门外,拿过一张小板凳,坐在周兰身边。
这板凳还是郑随波的作品,木工协会的成果之一。宋丰丰家里不怎么住人了,他干脆把这几张板凳都给了周兰。
“这个是我同学,现在在日本读书。”喻冬把空着的小板凳翻过来,指着郑随波的名字跟周兰聊起他的事情。
周兰年纪是大了,喻冬记得自己以前说过的,但她已经忘记。
人丧失记忆的顺序,总是从最近处开始,然后越是久远的那些回忆,就越为清晰。
两个人陪着一条肥胖的忠犬,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宋丰丰给喻冬打回来电话,周兰也跟他说了几句。宋丰丰不知道在那边讲了什么,周兰被逗得一直笑。
喻冬回去给她端水,在相框前又站了一会儿。
将近十年之前,相框里放的都是旧照片,自己小时候的,母亲小时候的。
但是现在,相框不仅多了两个,而且多了许多新的相片。
有他和宋丰丰、张敬在教堂前的合影,还有他和周兰过年时出门玩拍下的合照。而另外还有几张,是他远离家乡的时候,宋丰丰和周兰一起在门口拍的照片。
拍照的人是张敬,他知道,胶片机的质感很特别。知道宋丰丰居然还做过这种事情之后,喻冬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他知道自己爱着他,然后也更加清晰地明白,自己也被人这样认真仔细地爱着。
张敬和关初阳的婚礼终于定在了这一年的国庆,郑随波那边也给他们发来了好消息。
喻冬很感激郑随波。郑随波在视频里看起来总是不太精神,据他自己所说,是因为太累了。
“而且东西不好吃。”郑随波嘀咕,“不合我跟吴?拥目谖叮?颐橇┒际亲约鹤龇钩浴!?br> 吴?诱?删驮谒?业某?坷锩ψ牛??剿?崞鹱约海??Σ粮删皇峙艹隼矗??鞫?蛘泻簟?br> 喻冬冲他摆摆手:“你好像瘦了。”
吴?用??约旱牧常??秩グ谂?k娌u氖悠瞪阆裢贰?br> “不是我瘦了,是他胖了。”吴?悠沉酥k娌t谎郏?八?玫恼飧錾阆裢酚忻阑?δ埽?讶肆潮涫荨!?br> 郑随波抓起桌上的书在他肩膀上打了一记。
吴?右话讯峁?潜臼椋?镜馗窃谏阆裢飞希??胖k娌颓住k??乐k娌ㄕ馊艘槐蛔约何巧暇腿恚ψ徘妆チ耍?庥涛淳〉仄鹕恚骸按蛭乙淮吻滓淮危?此?确?洹!?br> “幼稚!”郑随波红着脸擦嘴巴,“喻冬看着!”
“没有没有。”喻冬端着一杯茶坐回了电脑前,“我刚刚走开了,没眼看。”
吴?痈呱?担骸安换岣?憧础!?br> 郑随波:“无聊。”
喻冬一直在笑,正要继续往下讨论,忽然听到了叮的一声提示音。
声音来自自己的手机。
是一个台风预警。
喻冬记得去年这里也遭遇过台风。那时候周兰刚刚进医院,他抵达的当天晚上,台风眼横扫过城市,留下一片狼藉。
他来到兴安街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台风天。最糟糕的气候已经过去了,城市正在被修复,而蓝天澄净明亮。
宋丰丰已经放了暑假,除了每天花半天时间跟足球队一起训练之外,基本没有别的事情。喻冬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好回了一趟家,把周兰和肥宝从兴安街接出来,到自己和宋丰丰租住的地方避风。
虽然住的楼层不低,好在这次台风只是擦着城市边缘过去,并没有正面袭击。
两人安顿好周兰和肥宝,立刻开车去超市囤货。超市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对去年的那场大台风心有余悸,生怕存货不足,连水都喝不上。
“今年应该不会停水停电了。”宋丰丰一边往喻冬推的小车里放方便面一边说,“但台风过后青菜会很贵,我们还是买一些吧。”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显然还有数量庞大的阿姨师奶。宋丰丰在时蔬区抢了老半天,拾掇出两捆模样勉强过得去的空心菜扔给喻冬,悄悄擦了一把汗。
喻冬:“一会儿再去菜市场买吧。”
宋丰丰:“行行行。”
两人离开超市后顺路去了菜市场,又是一番争抢。宋丰丰砍价厉害,可是这种供不应求的时候,他的技能毫无用处,只能看着卖家把青菜的价格使劲儿地往上抬。
喻冬以前和宋丰丰就曾经带着钓上来的鱿鱼去市场卖过,他知道宋丰丰那一张嘴讲道理不行,但是跟人讲价砍价特别了得。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笑:“你还记得以前卖鱿鱼的事情吗?有一次你跟人谈价格,讲了半个小时都讲不通。”
“那是因为龙哥他把市场搞坏了,大部分鱿鱼都在他那里,完全垄断了。”宋丰丰不甘心,“今年我们还去钓吗?”
“去啊。”喻冬打方向盘拐弯,前方天空已经开始露出阴沉沉的脸色,风也起了,“实在吃不完的,你就送回家或者给同事。”
“今年我要找条好一点大一点的船。”宋丰丰跃跃欲试,“除了钓鱿鱼还可以钓虾。你钓过龙虾没有?钓上来直接煮,哇,那新鲜,都不知道怎么讲。”
“别说了!”喻冬饿坏了,“回家你做饭。”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台风在邻市登陆了,外围影响到这边,顿时狂风暴雨。
阳台上所有东西都已经收拾回屋子里,周兰、喻冬和肥宝无事可做,也没有电视可看,搬过沙发坐在屋子里看风看雨。
宋丰丰做好了晚饭,三个人一起吃了,喻冬让周兰先休息。周兰躺下之后,他又仔细检查了房间的窗户,确认不会有水渗漏进来。
周兰没有躺下,她问喻冬:“黑丰怎么也过来了?他不回家?”
“他说担心我一个人搞不定,所以陪陪我。”喻冬转头说。
周兰又问:“你们住在一起?”
喻冬下意识地否定了:“没有。这房子就我一个人。”
周兰没再说话了。喻冬给她留了一盏小灯,确认肥宝也好好在屋里趴着之后,小心翼翼退出门外。
宋丰丰靠在走廊上等他,无声地一遍遍重复他的话:就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
喻冬笑着把他推走了。
两人还没有睡意,蜷在沙发上戴着耳机看电脑里储存的影片。
雨帘密密麻麻从天而落,打在玻璃窗上啪啪地响。远处的天边有电光闪动,不知落到了何处的地面。
喻冬先困了,靠在宋丰丰胳膊上闭上眼睛。宋丰丰关了电脑,信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漫画,调整坐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自己则开始慢慢翻看。风声雨声虽然扰人,但也催生倦意,宋丰丰没支撑很久,连连打起了瞌睡。
漫画书落到地上的声音惊醒了两人。
不知何时,室内一片昏暗,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
“又停电。”喻冬挠挠头,从沙发上跳下来,蹑手蹑脚走到周兰休息的房间察看。
老人睡得很安稳,肥宝听到他打开门,一下抬起了头。
喻冬示意它继续睡,又把门小心关上了。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他和宋丰丰撑不住了,干脆回卧室睡觉。
“不会有事的。”宋丰丰安慰他,“你记得吗,以前在兴安街住的时候,我们也经历过台风。”
“就是窗玻璃破的那一次?”
喻冬当然是记得的。两人连床板都拆了,就为了遮挡从破窗户灌进来的雨水。
“你还救了我一次。”喻冬说,“是吧?”
“对。”宋丰丰笑起来,“你还记得啊?”
“当然会记得。”喻冬说,“你那么英勇,是吧?”
宋丰丰:“是。”
喻冬:“你就是想听我夸你……”
宋丰丰:“是!”
他抱着喻冬在床上蹭来蹭去,低低地笑。
台风过去之后,喻冬和宋丰丰一起把周兰跟肥宝送回了家。
宋丰丰家里没有人住,他跑回去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通,发现除了二楼多了一些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垃圾之外,并没有任何问题。
最可怜的反倒是周兰家门口的两棵苦楝树,几乎所有的叶子都被捋光了,几串青绿色的果子挂在枝头瑟瑟发抖。
干完活的喻冬跑过玉河桥,帮着宋丰丰清理家门前的积水,宋丰丰小声问他有没有跟周兰说明两人的关系。
“怎么说啊?”喻冬用扫帚把水全都扫到街面上,“外婆,我跟男人在一起。我怕她又气到中风。”
宋丰丰摸摸下巴,周兰这边倒是比自己父亲那头还难搞。
“那就不说了。”他跟喻冬讲,“我俩在她面前小心一点,不要太亲密。”
喻冬扭头看他:“你需要小心,别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
宋丰丰:“好好好,我忍忍。”
喻冬很怀疑地打量着他。
两人拿着扫帚回到周兰那边,开始帮七叔和七婶清扫门前堆积的垃圾。扫到一半,一辆电动车噗噗噗从兴安街上经过,车上坐着两个男人。
“靓仔?”
喻冬和宋丰丰一起抬头,赫然发现电动车上的正是龙哥和梁设计师。
龙哥捏着刹车艰难停下,抬手跟俩人打招呼:“又见面了哈。”
梁设计师露出个笑,冲他俩扬扬手。
因为网吧最近装修,准备升级成档次略高的网咖,方便把网费和各类小吃的价格翻上几倍,龙哥和梁设计师这一个月来都呆在网吧那边。
“你们现在打算去哪里?”宋丰丰很好奇,这个方向的路是通往码头的。
“我的鱿鱼船翻了。”龙哥一边说一边骂脏话,“靠,还有这样的事情!明明所有船都用铁索连在一起了,独独没连我的那艘!”
“好了好了不要骂人了。”梁设计师开口,“谁让你不跟人打好关系。”
龙哥提高了声音:“码头上的人都是势利眼!”
七叔的儿子就在码头工作,管理船只,听到龙哥的话,重重“哼”了一声,朝着外头扔了一垃圾铲的垃圾。
龙哥连忙用双腿挪动电动车躲开。
去码头的路上现在满是树枝和垃圾,四只轮子的小车根本开不进去,他只好问马仔借了一辆电量不太足、刹车不好用的电动车。电动车的牌子叫“奥弟”,梁设计师表示可以,甚至感觉很满意,这显然是自己那辆奥迪的小弟。
龙哥哗啦哗啦骂了一通,告诉两人,他已经决定要搞一艘更大更新的鱿鱼船。喻冬和宋丰丰飞快对视一眼,心想完了,今年的鱿鱼更难钓了。
临走前龙哥又一次捏着刹车艰难停下:“对了,你们知道吧,乌头山佛寺里那棵大榕树被雷劈了。”
“……什么???”宋丰丰吓了一跳,“怎么可能!那么大呢!”
“多大也没见它装避雷针啊。”龙哥撇了撇嘴,“妈祖像都装避雷针了,就寺里一直不肯装。佛祖也保佑不了这种天灾,所以这次被劈了。”
梁设计师打断他的话,言简意赅地说了重点:“那棵是许愿树,上面挂的许愿牌掉了很多,听说今天一早就有人去捡,你们挂过吗?可以去看看。”
宋丰丰:“当然挂过。”
梁设计师:“我不信那种东西的。”
龙哥:“啊?你不信?那你上次去国外那个什么桥,为什么要买个锁头锁桥上,钥匙也不肯给我,直接扔了?”
梁设计师拧他的腰肉,龙哥嗷地叫了一声,皱眉咬牙闭嘴,捏着电门继续噗噗噗往前开。
喻冬看着宋丰丰:“去看看吗?不过今天已经很晚,寺庙关门了。”
宋丰丰显得有些焦灼:“明天就去。”